第145章 火燒木
四爺爺他們飛快地跑回了於業的家裏,就看到於叔正站在院子裏,手裏還拿著一根樹枝,樹枝上血淋淋地掛著鮮血。
於叔就像是中了邪一樣,站在那邊看著他們,嘴裏還在傻愣愣地笑著。
四爺爺已經有些心慌了,屋子裏傳來了痛苦的呻吟聲,他們急忙跑進了屋子裏,就看著於虎正捂著臉在地上打滾,鮮血流了一地。
於西急忙衝了上去,一把拉開於虎的手,他的一隻眼睛裏麵汩汩地流出鮮血來。
他們急忙找來了大夫,雖然是止住了血,但於虎的眼睛卻也已經瞎了。
於西麵無人色地坐在一邊,捂著臉痛哭流涕,嘴裏不停說著自己對不起兒子。
四爺爺和於業的心情也很沉重,就問於奶奶當時到底是發生了什麽事。
結果於奶奶卻說,當時於叔和於虎兩個人還在屋子裏玩得好好的,但是於叔卻突然像是中了邪一樣,跑出去拿來一根樹枝,突然就把於虎的眼睛給戳瞎了。
農村人結婚早,那時候於奶奶還是個二十出頭的小姑娘,還遠遠不是後來的神婆,經曆了這樣的事,嚇得幾乎都要說不出話來了。
最奇怪的是,我們回來之後,於叔忽然就暈倒了,而且發起了高燒,躺在場上昏迷不醒,嘴裏還一直說著胡話。
於業蹲在門口抽了一天的旱煙,就連一句話都沒有說,也難怪他會有這樣的反應,畢竟是自己的兒子,把於虎的眼睛給弄瞎了。
到了晚上的時候,於業找到於西,跟他說一定會想辦法把於虎的眼睛給治好,雖然村裏的醫療條件不好,但是去了大城市裏,肯定能想辦法治好的。
於西至始至終都沒有說一句話,四爺爺本來還想要居中調解,但是看於西這種態度,他愣了半天,硬是一句話都沒有憋出來。
結果到了第二天一大早,於業就跑到了四爺爺的家裏,說於西又扛著砍刀,跑到山裏去了。
四爺爺頓時就急了,那時候正是打倒牛鬼蛇神的時候,農村人雖然普遍迷信,但他身為村長,卻肯定要裝裝出一副什麽都不信的樣子。
但是昨天於西拿刀砍那棵樹的時候,家裏就突然出了這樣的事,也不容得四爺爺不相信。
他們兩個急急忙忙趕進山裏,卻看見砍刀被扔在了樹底下,而於西整個人都倒掛在了樹上,呈現出一個非常怪異的姿勢。
四爺爺和於業急忙把他給拉了下來,隻見於西整個身上都是傷痕累累的,全都是被刀給砍傷的傷痕。
這些傷痕雖然都不深,但卻非常多,幾乎遍布了他身上的每寸肌膚,看上去猙獰可怖,把四爺爺和於業都嚇了一大跳。
他們急忙把於西背回了家裏,好在他並沒有事,隻是昏迷了過去,給他包紮了以後,就讓他在床上休息了。
於西這一睡整整睡了一天,可他第二天醒過來之後,整個人都像是丟了魂一樣,不停地喃喃念著:“妖樹,妖樹……”
四爺爺他們想要問問當時到底發生了什麽事,但就於西這種精神狀態,根本就什麽也問不出來。
於虎陪在他老爹的身邊,整天就是哭,而且他一哭起來,紗布裏就不停地流出血來,看上去無比可怖。
四爺爺和於業天天看著這兩個人,心裏愁得不得了,完全不知道應該怎麽處理這兩個人。
一天晚上四爺爺正在家裏睡覺,忽然全村的狗都吠了起來,把四爺爺都吵醒了,他打開們走出來一看,全村的狗都聚在一起,朝著後山的方向狂吠。
四爺爺心裏有些不安,就去了於業的家裏,把他給叫醒了,兩個人到於西住的地方一看,卻沒想到於西和於虎全都不見了。
兩個人不約而同地想起了後山的神樹,就一人抄起一個手電筒,朝著後山跑去。
山路有些崎嶇,加上手電筒的光亮又不夠,一路滑了好幾跤,終於是到了神樹那裏。
四爺爺舉起手電筒一照,那棵歪脖子槐樹上麵,隱隱還掛著呀一個黑影,在空中搖搖晃晃,好像是一個人。
他們快步跑了過去,掛在樹上的竟然就是於西,他的一隻手上還握著一把砍刀,手掌卻已經完全僵硬了。
樹上還有幾根藤條,隻好環在了於西的脖子上,把他結結實實地給掛在了樹上。
兩個人費了好大的勁,才把於西給放了下來,但是這次他卻沒有那樣的好運氣了,他臉色鐵青,早就已經斷了氣,眼睛卻瞪得很大,好像是完全不相信竟然會發生這樣的事。
兩個人對著於西的屍體,不由悲從中來,抱頭痛哭。
他們在村子裏找了一整天,也沒有找到於虎的蹤影,隻好先把於西給埋了起來。
等到第二天的時候,於業忽然過來找四爺爺,說都是那棵槐樹害死了他們的好兄弟,一定要去後山把這棵樹燒了才解氣。
四爺爺原本是不同意的,但是想想他們一個好好的兄弟,就這麽死了,不由得也有些氣悶,就和於業一起,帶著油和火上了後山。
他們把油倒在了槐樹上麵,又在樹上點起了一把火,好在那棵槐樹的旁邊都沒有別的樹,也不怕會引發山火。
可就是就在那棵樹已經快要完全被燒光的時候,於業忽然像是中了邪一樣,整個人都衝進了火裏,四爺爺連拉都拉不住他。
於業衝進了火場裏麵,滾了幾圈之後抱出了一截被燒焦的樹枝,他身上的衣服全被燒著了,但他卻好像完全沒有感覺到,隻顧抱著自己手裏的木頭。
四爺爺急忙過去幫他把身上的火給撲滅了,隻聽於業渾身顫抖,喃喃地說:“神木……神木……不能燒……”
四爺爺愕然地看著於業回了家,終日抱著這塊木頭,整個人就像是丟了魂一樣。
於奶奶跟四爺爺商量之後,決定趁著於業睡著的時候,偷偷把神木給丟了,但是不管他們是把它給扔了,還是燒了,到了第二天於業醒過來的時候,他的懷裏依舊抱著那塊木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