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9章 有罪的都要死
山裏的日子雖然悠閑，隻是屋子太小，我隻能把幾匹獸皮都鋪在地上，還是覺得有些硌得慌。
白天的時候我就拎著獵槍，跟著趙老伯一起進山去打狼，剛開始幾天還不熟練，狼沒打著反倒差點把自己給打傷了。
到了晚上的時候，就聽著趙老伯講起他年輕時候的事，趙老伯的年紀比我老爹大得多，而我爺爺又死得早，那些年代的事，我還是第一次聽人說起。
趙老伯說著說著，忽然就歎了口氣，說：“林小兄弟啊，你還這麽年輕，難道你就想跟我這個糟老頭子一起待在深山老林裏嗎？”
我沒有回答，而是問他：“那趙老伯你又為什麽會待在這裏呢，難道你不想出去嗎？”
趙老伯忽然抬起了頭，看了看天上的星星，悠悠地對我說：“又能去哪裏呢，家人全都沒有了，隻剩下我這一把老骨頭，隻怕這一輩子都去不了哪裏了。”
他的語氣有些傷感，我覺得有些歉意，對他說：“不好意思，我不該問的。”
趙老伯拍了拍我的肩膀，對我說：“你跟我不一樣，你還年輕，有家人，朋友，戀人，你不應該留在這裏的。”
我哂笑一聲，忽然覺得有些淒涼。
家人嗎？我老爹，爺爺全都死了，可是他們真的是我的家人嗎，我這樣的身世，又能有什麽家人呢。
我一直都把胖子當成是推心置腹的朋友，可有一天我卻知道他居然要殺了我，還是我的死敵救了我，又讓我怎麽能夠接受這樣的朋友呢。
至於戀人，我的腦海裏突然浮現了晴瑤的臉，我們真的算得上是戀人嗎，像我們這樣的身份，原本就是沒有什麽資格來談感情的。
我歎了口氣，對他說：“天不早了，回去睡吧。”
我轉過身就往屋子裏麵走，趙老伯還有些愕然，大概是不知道我為什麽說走就走了。
但趙老伯還是跟了進來，幫我把獸皮鋪好之後，又在窗邊點上了一盞油燈。
這是趙老伯多年的習慣，在窗戶旁邊點上一盞燈，逝去了的親人就會尋著光過來，和你在夢中相見。
但我卻知道，人死之後進入彼岸，就不會再回來了，就算是回來了，也隻是一種痛苦而已。
我翻了個身，睡到半夜的時候，忽然聽到床上的趙老伯喊了一聲，我睡得不深，立刻就被嚇醒了。
我急忙站起身一看，隻見床上的趙老伯瑟瑟發抖，已經完全縮成了一團，雙眼緊閉，眉頭皺成了一團，好像是非常害怕的樣子。
“趙老伯，你怎麽了？”
我伸出手去碰了碰他，但是趙老伯卻像是觸電似的把我的手給拍了開來，同時還大喊著：“別碰我……你……你別過來……”
我頓時就覺得有些奇怪了，難道說趙老伯是在做噩夢嗎？
我在床邊急得走來走去，趙老伯要是真的在做噩夢的話，我也不知道該怎麽做才好了。
可就在這個時候，床上的趙老伯忽然就瞪大了眼睛，用手指著天花板大喊著：“你是什麽人……你是什麽人……別過來……”
我急忙拉住了趙老伯的手，對他說：“趙老伯你別害怕啊，我在這裏呢。”
我使勁扯了扯他，想要把他叫醒，卻發現他就像是中了風一樣，瞪得滾圓的眼睛裏麵滿是血絲，我怎麽叫都叫不醒他。
趙老伯的喉嚨裏發出了嗚咽的的聲音，好像是被什麽東西給勒住了一樣，我急忙彎下了腰，想要聽聽他說的是什麽。
隻聽到趙老伯從嘴裏擠出了幾個字：“六零年饑荒的時候，我殺了我孩子，把他吃了。”
聽了這句話，我感覺自己從頭到腳都被潑了一盆水，腿一下就軟了，跌坐在了地上。
趙老伯忽然雙腿一蹬，身體就直直地躺在床上不動了，我急忙撲過去拉住他大喊：“趙老伯，趙老伯你醒醒啊……”
我的眼淚不停地從眼框裏麵滾落下來，我伸手去探他的鼻息，可是已經沒有一口氣了，他的眼睛還是睜得大大的，好像是死得一點都不甘心。
“到底是為什麽？”我仰天大喊了一聲，好不容易找到一個可以說說話的人，為什麽他又會死，難道說真的是老天要和我為敵嗎？
“你們都有罪，有罪的人都要死。”
身後忽然傳來一句冰冷的聲音，嚇得我渾身都是一個激靈，我靠著床板轉過了身，隻見門不知道什麽時候已經打開了。
一個人影站在了門外，那是一個人女人，穿著一身鮮紅的衣服，裙擺很大，在風中晃動，她的臉很美，也很白，白得甚至有些嚇人，紅色的月光照在了她的身上，更是顯得詭魅。
我警惕地看著她，開口問她：“你是誰？是你害死了趙老伯嗎？”
這個人居然就這麽不知不覺地就出現了，盡管她是個女人，但我也沒有半點輕視她，因為我知道她肯定不是普通人。
那個紅衣女人緩緩地伸出手，指著我說：“你也有罪，必須懲戒。”
看她的陣勢非常嚇人，我咬了咬牙，輕聲罵了一句：“神經病！”
我猛地縱身一躍，一把取下了掛在牆上的獵槍，我的行動非常突然，她根本就沒有反應過來。
我端著獵槍連著往她身上打了五六槍，直到槍膛裏沒有子彈了，我才停了下來。
但我再一看她，竟然還是一臉冷漠地看著我，幾顆子彈都落在了她的腳邊，而她的身上竟然連一個彈孔都沒有。
我咬了咬牙，看來子彈是對付不了她的，我正想要跟她拚命，忽然隻見門外寒光一閃，她伸手一接，竟然是一枝銀箭。
紅衣女人見了那隻銀箭，竟然罕見地皺了皺眉，對我說：“我還會再來找你的。”
她一句話說完之後，一瞬間就完全消失了，好像是從來就沒有出現過一樣。
我一看到那枝銀箭，就猜到是河荼過來救我了，正走到門口想要出去，忽然一道白影直接從門外跑了進來，一把抱住了我，在我的耳邊哭著說：“你沒事吧，我好擔心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