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千零二十一章 這顆腎,我還給你
顧子琛沉默許久,那一直緊緊抓在冷安安手臂上的手,許久許久都不舍得鬆開。
手心收緊的越來越緊,似乎一分也不舍得鬆手。
手指抓的泛白,抓的越來越緊。
許久許久,手這才最終不甘的鬆開了。
男人的手無力從手臂上滑落了下來。
喬邱緊緊的抱著懷裏的冷安安,這才後退了幾步。
和顧子琛保持了一段安全距離。
“顧子琛,以前,我覺得你是那個一定能保護好冷安安的人。可是現在,你帶給她的隻有無盡的傷害。”
“這一次,我要義無反顧的站在冷安安這邊,保護她。”
他仿佛下定了什麽誓言,眼裏盡是無盡的認真。
“你聽好了,如果你真的實打實的不想和冷安安在一起。或者是你的家庭關係不能和她在一起,那你就早些說。不要再給她希望了,她真的支撐不下去的。”
有什麽絕望是給足了人希望,又狠狠將其掐滅來的殘忍呢?
這一次,他沒有停留。
抱著懷裏的女人轉身離開。
離開之際,隻留下一抹冷冷的背影在他的視線裏越來越遠。
空氣中的聲音堅定又帶著幾分的決絕。
像是警告,又像是宣誓。
“顧子琛,這是我給你最後的警告。如果下一次,你還敢這樣傷害冷安安的話,我一定不會放過你。絕對。”
說完,喬邱的身影就已經消失不見了。
隻留下了顧子琛一人站在院子裏許久。
寒冷的晚上溫度驟然降低,低溫下的氣候讓人覺得呼吸都變成了一件困難的事情。
溫度很低,寒風肆意。
鼻間所呼出的氣,在冷風淩厲的冷空中形成了一道道白霧,懸浮在空中。
顧子琛穿著一身單薄的衣服,站在寒風中。
他的雙手在冷風中被凍的發紫,眼裏的神情呆滯。
就好似完全感覺不到冷一樣。
一直到喬邱都已經徹底離開了,他還在外麵站了足足有半個小時之久。
凍得後麵,臉都紅了。
“顧子琛。”
一道溫柔的女聲輕輕在耳邊呼喚著,緊接著一件厚重的呢子外套蓋在了他的身上。
隻見穿著同樣單薄的王詩詩走了出來,給他蓋上了外套。
其後自己冷的不斷搓著冰冷的雙手。
眼裏盡是藏不住的關心。
“進去吧。”
顧子琛隻是淡淡的掃了她一眼,一句話沒說,也沒動。
依舊是站在原地,一動不動。
王詩詩無奈的歎了口氣,“我知道你現在不想看到我,也不想理我。但是你要照顧好你自己的身體啊,你看看,有多少人在為你而擔心著。”
說著,她就暗示性的看向了身後的大別墅裏的落地窗前。
可以看到的是,落地窗前站著不少的身影。
其中黎子辰和凱西的身影站在最前方,而後麵還站著不少的傭人。
他們都在用一種緊張擔憂的神情所看著他。
特別是黎子辰。
黎子辰的眼神裏是藏不住的緊張和擔憂,還有少許的自責和內疚。
如果,如果他真的能夠阻止,阻止冷安安來找顧子琛的話。
那麽也許,也許現在所有的事情都不會發生了。
他們若是沒有聯係了,顧子琛也不會因此而受傷了。
不會一次次的被傷害成這樣了。
王詩詩看著依舊無所反應的男人,這才終是動了怒。
女人一把揪住了男人的衣領,將他拉到了自己的麵前。
聲音帶著幾分無奈和憤怒,嗬斥而出:“顧子琛,你現在到底在做一些什麽?!我王詩詩將一顆完好健康的腎捐給了你,不是讓你在這裏傷害你自己的!”
“你知不知道多少人窮極一生都沒有得到匹配的健康器官。而你,獲得了重生,卻從不珍惜,你真是讓我太失望了。你這樣,隻會讓我覺得,我這一顆腎捐的一點都不值得!”
也許是她的話觸及到了顧子琛。
沉默了許久都沒發出聲音來的他最終張了張那在寒風中被凍得發白的薄唇。
“當初,你就不應該給我這顆腎。”
“王詩詩,這顆腎,我還給你。”
現在的他,好痛苦。
這種來自於心裏的痛苦。
一般人根本就理解不了。
那種心都好似被活生生被人用手挖走了一半,剜走了一半的感覺。
那種被狠狠揉擰碎的心。
是一種多麽疼的感覺。
如果一顆腎會引發像現在一樣難過的話題,糾結的話題,那麽他寧願,他從來就沒擁有過這一顆腎。
這樣的話,他就不會看到冷安安為此而撒謊。
也不用糾結於王詩詩這邊的情況。
更不用被黎家所影響。
這一切的一切,似乎也都不會發生。
“你這個混蛋,你說什麽?!”
突然,一道嗬斥的磁性嗓音在一旁響起。
那道聲音裏除了原本就有的怒意之外,更多的還夾雜著顫抖。
顫抖裏又有著少許令人難以察覺的害怕和恐懼。
黎子辰突然出現,從王詩詩的手裏拽過了顧子琛的衣領。
他那雙總是藏著無數冷清和冷漠的眼裏第一次濕潤了。
第一次盈上了不少的淚花。
淚花打濕了他本毫無感情的眼眶,將他的脆弱展露了出來。
他手裏的拳頭也跟著抬起,就在即將打在顧子琛臉上的時候,卻停了下來。
手裏的那個拳頭,怎麽都落不下去。
隻能是這樣高高的舉起著。
舉著,落不下來。
拳頭舉起在顧子琛眼前隻有幾厘米的位置,微微顫抖。
顫抖著,攥緊的拳頭顫抖著,手背上的青筋也是一根根而起。
顧子琛不閃不躲,就像是一個渾身沒有力氣的軟骨頭一樣任由黎子辰拿捏。
他的神情平淡,裏麵再也看不到他原本應該有的情緒了。
就像是一灘死水,再也激不出任何的波浪。
哪怕是黎子辰的這一拳頭已經朝著他的眼睛上打來了。
他的眼皮都不曾眨過一下,毫無反應。
黎子辰看著以往總是意氣風發,從小自信到大的他變成了這個樣子。
也是心疼的難受。
手裏的拳頭最後也隻能鬆開,抓在了他的雙肩上。
本來憤怒的聲音也轉而成了好言相勸。
宛若一個無奈的父親。
都說長兄如父,果真如此。
“顧子琛,別說這樣喪氣的話。你的世界裏,不單單隻有冷安安,還有……我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