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3章 紋身
許凝已經對江知意的身世謎題略有耳聞,但顧西洲早已命人銷毀了資料,她縱然有心去查,但是也無從查起。
“都這麽晚了,你還在鼓搗什麽?”顧淮生在書房裏找到許凝,心想她怎麽轉性了,這麽喜歡待在書房裏。
但要說沒什麽事,他還真不信。
“沒事,我就看看新聞。”許凝心下一慌,手忙腳亂地切換了頁麵。
“是嗎?什麽時候你也有這個癖好了?”顧淮生笑道,倚在門框上。
“沒什麽事就不要熬夜了,早點休息。”
“馬上就好。”
眼看著顧淮生離開,許凝立刻點開剛收到的匿名郵件。
細細地瀏覽片刻,驟然發現這正是她要找的東西。
“這是誰?”許凝心中疑惑,消除了痕跡之後,若有所思地離開了書房。
“你這段時間都在忙些什麽?”顧淮生隨口問了一句,哪知許凝卻是略帶著不耐,直直地回答:“能忙什麽,你又不關心我這些事。”
顧淮生一愣,眼底情緒不明。
“火氣這麽大做什麽?”
“先睡了,明天再說吧!”許凝掀開被子,躺在床上背對著他。
顧淮生看著她的背影,終究沒說什麽。
別墅
顧西洲淺淺地睡著,翻了一個身,枕邊確實空涼一片。
人呢?
在睡夢中被急得驚醒,顧西洲猛然坐起,看著身旁半天都找不到自己的聲音。
陽台上的燈亮著,他看見了江知意略顯臃腫的背影。
顧不上披上外套,顧西洲就在緊張和焦慮之中衝向陽台,眼眶微紅:“怎麽了?!知意,你是不是有事瞞著我?”
江知意扭頭看著他,眼淚已經布滿了蒼白的小臉,壓低聲音喃喃道:“快了…快了…”
“快了?什麽快了?”顧西洲眉頭緊皺。
江知意隻是搖搖頭,咧著嘴無聲地流著淚,白天積攢的情緒在這一刻崩潰。
為什麽?!
為什麽一定要逼她!
她不過是想留在顧西洲身邊,危險也好,險境也罷,那又怎樣!
“知意!到底怎麽了?告訴我!”顧西洲捧著她的臉,語氣不容拒絕。
“我…累了。”江知意哽咽道,臉色蒼白如紙,在燈光之下顯得格外醒目。
“很晚了,睡吧。”江知意終究沒對他說實話,顧西洲無力地垂下手,像是被抽幹了全身的力氣,苦澀而自嘲地笑了笑:“行,睡吧。”
那抹笑容如同一把尖刀把她的心捅得千瘡百孔,但她選擇了咽下這枚苦果,與其說出來杞人憂天,還不如永遠埋葬了它。
否則依顧西洲的性子,恐怕會一時衝動,把他自己陷入困境。
房門“啪”的一聲被關上江知意覺得那枚門閂上氤氳著顧西洲的滔天怒意。
江知意倚在床上,思緒很亂,她甚至累得不想開口去解釋,小腿隱隱抽痛,疼得她發不出任何聲音。
不隻是痛還是因為其他,江知意接連不斷地抹著眼淚:“行了…有什麽好哭的!”
恨鐵不成鋼地教訓自己一聲,腰上傳來沉重的壓迫感,她翻來覆去,無法入睡。
窗外很快就雷聲大作,接著便是一場大雨。
房間的燈還亮著,管家知道她還沒睡著,於是站在門口輕叩了一下門。
“管家…”江知意眼圈還紅腫著,聲音沙啞,站在門口,感覺風都能吹倒她。
“少夫人,少爺有事出去了,讓您先休息。”管家自然是把這話加工潤色過,真實的情況是顧西洲帶著一身怒氣,隱忍不發地驅車離去,甚至連去哪都沒說。
江知意是個明白人,知道管家這麽說也不過隻是為了照顧她的情緒。
微微點頭道:“知道了,謝謝管家。”
醫院
陸亦白拖著疲憊不堪的身軀從實驗室裏出來,準備收拾東西回家,卻沒想到顧西洲會坐在不遠處,直勾勾地盯著他。
“我去!嚇死人!”陸亦白差點被他嚇得跪下:“大半夜不睡覺,你跑我這裏來幹什麽?這裏是醫院,又不是接待所。”
顧西洲沒有開口,默默地起身,說走就走。
“誒!你等等我啊!”陸亦白脫下白大褂,一邊去追他。
“這麽大的雨,你怎麽專挑這種時間離家出走?”陸亦白從門口拿了傘,跟上顧西洲的腳步。
果不其然,顧西洲臉色瞬間陰鬱下來,陸亦白知道自己成功踩雷了…
“她到底怎麽了?”顧西洲喃喃道,他從來沒有感覺到這樣的力不從心,他是人不是神,沒法清楚地探查人的內心,可她偏偏又悶著不說!
“誰?誰怎麽了?”陸亦白一時沒反應過來,沒個七竅玲瓏心,還真讀不懂顧西洲的心思。
很快他便知道顧西洲所言何事,縱然不知道事情的經過,也大概知曉得八九不離十了:“也許是懷孕的緣故,有些多愁善感罷了。”
“不,不是。”顧西洲的眸光在黑夜裏顯得不似往日般凜冽,大概是雨霧的緣故,他甚至覺得眼前一片朦朧。
陸亦白還從沒見過顧西洲這略帶小委屈的模樣,但他陸醫生畢竟也隻是一個大爺們,這張溫文爾雅的皮囊拿來哄哄小姑娘估計還行,往顧西洲身上使,大概是白搭。
“咳咳…”輕咳一聲,陸亦白一時沒了下文。
顧西洲點點閃閃的眸光落在他身上,陸亦白斷斷續續地說:“也許…是受了什麽刺激…”
“是麽?”顧西洲臉色變了變。
“那個…我也就是胡謅的,你聽著玩玩就行了。”
身旁的人沒有說話,陸亦白知道他這是把自己的無心之言給聽進去了。
想他陸大公子金句無數,顧西洲偏偏就揀可有可無的聽進耳朵裏。
“黑鷹的事就交給你了。”顧西洲突然來一句。
“哈?那你呢?”陸亦白驚詫萬分,顧西洲該不會是不管了吧?
“我要把佐藤找到。”
“佐藤?那跟大海撈針有什麽區別?”陸亦白不可置信地說,顧西洲簡直就是異想天開。
“你不是他的師兄嗎?意思就是對他了解挺多?”
“了解多不多咱們找個地兒說吧,我可不想兩個大老爺們壓馬路到天明啊!”
顧西洲抿了抿嘴唇,半個小時後,兩人來到了恒遠的總裁辦公室。
陸亦白:“……”
怎麽感覺在這個地方“卻話夜雨時”更加奇怪…
“說吧。”顧西洲分別給兩人倒了一杯茶,他骨子裏就是個“正人君子”,自然沒有意識到兩個男人在黑夜裏共處一室有什麽不對。
“他是我師弟,義父是川野,意外的收留了他。”
“沒了?”
“嗯,沒了。”陸亦白點點頭。
“你說的非常對,但等於沒說。”顧西洲垂下眼眸,麵無表情地說。
“那你想聽什麽?”
“他是怎麽被川野收留的?在收留之前,他的身份是什麽?”顧西洲拋出重點,莫非陸亦白從來沒問過?
“這…你這麽一說,倒是提醒了我!”陸亦白如夢初醒:“我還真沒問過這些!”
顧西洲挪開目光,徹底無語。
“誒!我想起來了,佐藤的背上好像有一道紋身!”陸亦白壓箱底的記憶蘇醒,一驚一乍地說出。
顧西洲這時的重點突然轉移,目光晦澀:“你怎麽會看到別人背上的紋身?”
“呃…這個嘛…隻是意外!”陸亦白身形一僵,目光躲閃地解釋。
還真是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順便還碾了一圈…
“反正,就是有一個紋身!”陸亦白一口咬定,顧西洲略顯敷衍地靠在椅背上,悠悠地問:“那你說說,紋身長什麽樣?”
“我當時就匆匆看了一眼,沒有看到全部,而且這麽多年了,早就把樣子忘得一幹二淨了。”陸亦白不好意思地說:“不過我覺得,有紋身的人一般都有故事。”
“我更相信是你老眼昏花,看錯了…”顧西洲繼續補刀:“畢竟犯罪的時候一般都是緊張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