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0章 原來還有比你更流氓的人
顧西洲從酒店前台拿了鑰匙,輕而易舉地開了門,房間裏拉上了窗簾,室內光線昏暗,陸亦白裹著被子,毫無睡相可言。
“啪”的一聲,顧西洲按下開關,房間裏瞬間亮堂起來。
“誰啊!”陸亦白揉著眼睛,語氣裏夾雜著濃濃的起床氣。
模模糊糊地睜開眼睛,顧西洲像鬼似的站在床邊,一言不發地看著他。
“臥槽!”定睛一看,發現真是他,於是心有餘悸地問:“你搞什麽!”
顧西洲俯身,略帶薄涼的手搭在他的肩膀上,暗含力道地揉搓著,笑裏藏刀:“不是受驚了嗎?我專門過來看看你。”
“疼疼疼!我起來我起來!”陸亦白表情扭曲地呼痛,他這是真的受驚了!
“還不快點,磨蹭什麽。”顧西洲收回手,大衣一甩,坐在了一旁的沙發上。
“這也沒我的事啊!人你又不帶來,你又沒個頭疼腦熱的,我待在這裏有什麽用。”
“我看見你就夠頭疼了。”顧西洲嫌棄一句:“誰說你沒事可做了,待會自己去醫院待著。”
“醫院?我上班的地方在安城啊!”
“行了,你別給我裝懵。”顧西洲不吃他這套,起身拉開了窗簾。
“誒!你幹什麽,我穿衣服呢!”陸亦白有些羞澀地伸手擋在自己胸前,顧西洲不動聲色地往後瞥了一眼,撇撇嘴:“誰要看你那胸前幾兩肉。”
“流氓!”
“夢澤給我打過電話了,過些日子她就會過來。”
“夢澤要過來?她過來幹什麽?沒事瞎跑什麽,讓她在安城待著!”
“人家自己要過來的,學術研究,你一點都不關心人家。”
“哪來的半吊子專家搞什麽學術論壇,難道還比得上我手把手教的效果?”陸亦白說完,朝窗外看了一眼。
“總之,你沒借口能走了。”
“等等,西洲,你別動!”陸亦白的表情突然嚴肅下來,和顧西洲交換了一下眼神。
顧西洲畢竟是受過專業訓練的人,一下就讀懂了陸亦白眼神裏的含義,保持著原來的動作,低聲問了一句:“方向。”
“一點鍾方向,目測視線齊平。”陸亦白在床上坐著,一動不動,突然有一種自己被當成活靶子的感覺。
顧西洲循著方向看過去,另一座大樓上,一道白色光斑若隱若現,像是發現了他的注視一般,那道光斑很快就消失了。
“原來還有比你更流氓的人。”
“從這個距離來看,對方足以一槍把你帶走,陸醫生。”顧西洲放緩語速,處變不驚地說,伸手把窗簾重新拉上。
“我何德何能可以吸引這種人的注意?”
“也許你隻是炮灰。”
“……”
陸亦白穿好衣服後,顧西洲已經麵色凝重地走出了房間:“我在大廳等你。”
“誒!你等等我啊!”
……
“所以,你隻是想讓我在醫院裏幫你盯著白茗?”
聞言,顧西洲側首看了一眼寧願挨打也要擠上副駕駛的某人,悠悠說了一句:“怎麽說話呢?”
“對,不叫盯,叫監視!對吧,顧少?”陸亦白笑嘻嘻地問,一點都不擔心自己會被一頓亂揍。
“陸亦白,你這嘴真的很討打!”顧西洲恨得牙癢癢,很後悔小時候沒有好好收拾他!
陸亦白詼諧地笑笑,說:“話說回來,怎麽解決?”
“你是說後麵的?”顧西洲挑眉,陸亦白還沒反應過來,顧西洲便動作靈活地轉動著方向盤,車身顛簸一下,竄進車流裏。
“我說你今天搞什麽?我去!”
陸亦白剛說完,顧西洲像是故意捉弄他,又是一陣“神仙操作”。
“我滴個乖乖…”
陸亦白驚魂未定地坐好,顧西洲便玩味十足地笑笑:“看來你魅力不小。”
“笑個屁!半條命都差點給你玩沒了!”
“甩掉了。”顧西洲瞥了一眼後視鏡,後麵那輛鬼鬼祟祟的車輛已經脫離了他們的視線範圍。
說時遲那時快,又是一陣急刹,陸亦白的胃裏一陣翻江倒海,哀怨地看著他。
顧西洲看了看腕表,淡定地看向前方:“紅燈。”
……
江知意按時到顧西洲家裏,被子疊得整整齊齊地放在沙發上,似乎在無聲地暗示著主人是個強迫症患者…
“江阿姨,你來了?”成執穿著昨晚的睡衣,手裏拿著積木,不聲不響地走出來站在一旁,突然出聲,江知意感覺自己的心髒狠狠地跳了一下。
“成執,你醒了!”江知意平定好情緒,笑吟吟地蹲在他麵前:“阿姨先給你換衣服好不好?”
“好…”成執有氣無力地回答,江知意這才意識到成執臉上的緋紅不像是剛睡醒的樣子。
“成執,你哪不舒服,告訴阿姨。”江知意慌了神,用額頭去大致地感受了一下成執的體溫。
他突然笑了起來,小心翼翼地用稚嫩的雙手環住江知意的脖子:“我好想媽媽…好想她。”
和白茗經曆了九死一生的逃亡江知意都沒有流淚,如今這孩子不過是迷迷糊糊地說了一句話,就忽然讓她鼻頭一酸,許久未曾動用過的淚腺似乎有了複蘇的跡象。
“成執別怕,阿姨在啊!”
江知意手忙腳亂地幫成執換好衣服,怕他著涼,硬是將他裹成了個球,思前想後,她沒有這方麵的經驗,還是把成執送到醫院去比較好。
“顧西洲,成執發燒了,我不敢給他亂吃藥,還是送到醫院去比較好。”
“在家裏等著,我馬上回來。”顧西洲眉頭一皺,語氣裏染上了一抹慌張。
陸亦白察覺到不對勁,問道:“家裏怎麽了?”
“成執發燒了,知意沒經驗,還是盡快送到醫院比較好。”
“那你快回去,我走兩步就到了。”
“好,我會盡快讓白茗和你見麵。”
“這點小事,我自己來就行了。”陸亦白語氣狡黠,迅速開門下車。
顧西洲未作停留,一腳踩下油門,幾乎是一刻不停地往回趕。
陸亦白站在街邊還沒來得及走,顧西洲開著的邁巴赫逐漸消失在視野裏,他感慨道:“不可思議啊!”
……
顧西洲急匆匆地回到家裏時,江知意正抱著成執站在門口等著,儼如做錯事的小媳婦等著挨罵。
他並未怪她,隻是無奈地歎息一聲,望著被裹成球的兒子,這麽沉,也不知她抱了多久。
“我來。”一道溫潤的男聲響起,手上的重量驟然減輕,江知意又是感激又是抱歉地望著顧西洲的背影,帶著歉意說:“都怪我,發現得太晚了,我該早點去的。”
“怪我,昨晚是我沒看好他。”顧西洲的眼裏充斥著心疼,也不是是在心疼她還是成執,或許兩者都有。
“爸爸…你回來了…”成執難受地哼唧幾聲,在顧西洲麵前,卻始終保持著小小男子漢的形象。
“嗯。”顧西洲伸出手揉揉他的頭:“我們馬上去醫院。”
“我要…要阿姨…”
成執此話一出,在場的兩人都相繼沉默了。
“要不還是我來吧?”江知意伸出手。
顧西洲沒有把孩子交給她,而是輕聲說道:“阿姨抱著很累,爸爸抱。”
“阿姨…阿姨像媽媽…”
聞言,兩人又是相視無言,江知意下意識地低下頭。
“不好意思,我…”顧西洲欲言又止,實在不知道該怎麽給她解釋。
“沒關係,先去醫院要緊。”
顧西洲要開車,孩子暫時交給江知意抱著,鬧騰了一會,竟然又睡著了,可是他睡得並不安穩,時常囈語。
“成執他似乎很想媽媽?”
“懷胎十月,畢竟母子連心。”顧西洲毫不避諱地說,表情如常,隻不過握緊方向盤的手骨節泛白卻暴露出了他的內心波動。
“那為什麽不讓他的媽媽來照顧他?”
顧西洲聞言,眼神迅速發生變化,江知意意識到自己逾越了,於是不好意思地說:“抱歉,我不該問這些。”
“沒事。”顧西洲的目光隱隱約約地落在了她身上:“我相信她有不得已的苦衷。”
“所以那天,你因為我的名字就把我錯認了?”
“你很像她。”顧西洲沒想到她已經有所了解,興許是白茗告訴她的,也隻好順著這個謊言繼續把話圓下去。
“所以就是認錯了?”
顧西洲沉默片刻,隨即點點頭:“是,我是認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