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8章 我從沒把你當哥哥
看見對方時,兩個男人的身軀都明顯僵了僵,顧西洲盯著白蘇手中的杯子,眼神已經足以把他凍成冰雕,江知意在顧西洲身後輕輕出聲:“白蘇哥哥,我回來了。”
“嗯。”白蘇應了一聲,坦然地和顧西洲對視,隨後便將就手中的茶杯端起來喝了一口,淡淡道:“顧總來做客?”
“是…”江知意很沒有底氣地回應一聲,不忘補充一句:“你別誤會,隻是…隻是吃頓飯而已。”
“是,別誤會!”顧西洲說著,抬起手臂就把江知意輕易地攬了回來,幾乎是夾在身下,十分挑釁地朝白蘇傳遞了一個眼神。
“好事,很久沒這麽熱鬧了。”
“我們熱鬧熱鬧就行了,你別湊熱鬧。”
“打住打住!”江知意心累,從顧西洲的束縛之下掙脫出來,暈暈乎乎地理了理頭發:“不是要吃飯嗎?吃吧!”
於是乎,在江知意極不放心的眼神之下,顧西洲和白蘇雙雙走向沙發,一個慍怒地坐下,一個靜如死水,之間隔著的距離像是一條大河,不過這條河能淹死的恐怕就隻有江知意…
“被眼巴巴地叫著哥哥,感覺可還行?”顧西洲陰測測地問了一句。
“輩分理應如此,不然叫什麽?”白蘇不鹹不淡地反問一句,不卑不亢地看著前方。
氣氛一度詭異起來。
“我看你是居心叵測。”
“我沒有。”
“閉嘴。”顧西洲凶巴巴地說了一句,老陳醋在心裏冒著泡泡:“你離她遠點,不然我削死你。”
“……”
“要是我發現你做了什麽不該做的事,那我就先打斷你的腿!”
“……”
半天沒有回應,顧西洲蹙了蹙眉頭,突然覺得自己遭到了無視。
“你有沒有聽我說話?”
“聽了。”
“那你怎麽不回答?”
“讓我閉嘴,又要我回答。你還要我怎樣?”
“……”
兩人進行著一番毫無營養的對話,白蘇突然拿著手機走到陽台,接著電話,臉色不是很好。
江知意偷偷的往這邊打量了幾眼,隻見顧西洲臉色凝重地坐著,不時摩挲一下手掌。
以為他們倆又不歡而散了,可江知意不知道的是,顧西洲其實是在想著怎樣才能替代白蘇“上位”!
遠隔重洋的一通電話,總能勾起人的無限情愫,但到了白蘇這裏,也隻能是一顆“情緒炸彈”。
每個月總有這麽幾天,會有一個人把他氣得夠嗆。
“好久不見啊!在北城住著,可還如意?”
這道聲音響起,讓他熟悉而厭惡。
“與你無關。”
“你的事情,就沒有一件是和我有關的。”白琰說完,胸腔突然一陣鈍痛,臉色蒼白毫無血色,喉嚨裏卻迅速蔓延開來一股血腥味。
捂住胸口的手漸漸縮緊,白琰身形一閃,幹脆而決絕地拿起一旁的銀針紮進了大腿。
白蘇隔著手機,隻聽見了一陣窸窸窣窣的聲音,即使他十分不願同白琰說話,但性格使然,他還是問了一句:“你在幹什麽?”
白琰勉強的輕笑兩聲,表情顯得蒼白恐怖,語氣卻是如此地雲淡風輕:“你關心我?”
“你有病吧?”白蘇惱怒地回複一句,情緒突然失控。
拔出銀針,針眼處立即冒出一縷細細的暗紅色血,白琰就這麽定定地看著,直到身下的白色被單被染出了一片刺眼的紅。
“對…我是有病…”
“你找我隻是為了說這個的話,那我就先掛了。”
白蘇說完,發現顧西洲也拿著手機走了過來,兩人對視一眼,互相背過身來。
打電話來的是許凝,顧西洲毫不避諱地當著白蘇的麵接聽著。
而白蘇也隻是默不作聲地站著,也沒有要躲的意思。
“這地方太無聊,連個能說話的人都沒有。”
“你…”白蘇剛想說什麽,忽然意識到顧西洲的存在,於是隻好說道:“別來煩我。”
或許這世上就有這麽一個人,隻能要能聽見他的聲音,看見他的容貌,哪怕他對自己毫無好感,那也滿足得不行。
對於白琰而言,白蘇就是這樣的一個存在,他二十多年來心中想著的人,終於有了一個清晰可見的模樣。
“不想讓我煩你,當初救我幹什麽?”白琰平靜地問,連他自己都沒有意識到眼眶已經微微濕潤了,眼圈泛著紅,和周圍蒼白的肌膚行成鮮明對比。
“這是我這輩子做過最錯誤的事。”
“咳咳…”白琰微微咳嗽幾聲,白蘇的心不由自主地悸動了幾下。
簡直瘋了!白琰怎麽樣和他有什麽關係?!
此時,顧西洲不知聽見了什麽,一掌拍在欄杆上,發出一聲悶響,白蘇愣了愣,突然意識到自己剛才在幹什麽。
“誒!”白琰語氣輕鬆地喊了一聲。
“有事就快說。”白蘇已經顯得不耐煩了。
“如果有一天我不見了,你會來找我嗎?”
“求之不得。”白蘇冷冰冰地扔下一句。
白琰在電話那頭又是一陣咳嗽,好似刀槍不入,沒心沒肺一般,說道:“我說你這人啊…什麽都好,就是倔!怎麽就這麽欠呢?”
“不關你事。”
“研究所的工作你就一點都不想參與?”
“不關我事。”
“我要來北城。”
“不行—”
兩道聲音同時響起,白蘇和顧西洲對視一眼,電話兩頭的人皆是一愣。
“西洲,你旁邊是誰?”許凝弱弱問道。
“沒誰—”
又是十分默契的一聲,白蘇默默走進了屋內。
白琰在電話那頭戲謔不已地說:“看來還挺熱鬧。”
“我警告你,不許來北城!別讓我看見你!”
“北城這地兒又不是你管著,腿長在我身上,當然聽我的。”
“你來北城想幹什麽?這裏不是你應該來的地方,待在你的實驗室裏麵。”白蘇說著,看了一眼廚房之中正在忙碌的身影,轉而看向顧西洲,隻見他正百無聊賴地拔著盆栽葉子,又一片一片地按在仙人掌的刺上。
“……”
“我樂意。”
“不管你基於什麽目的,但隻要你敢動她,我不會對你客氣。”
白琰輕輕笑了兩聲,嘴角的血漬十分妖冶,隨手將電話掛斷扔到一旁。
傭人端著藥進來,目光觸及到床單上的血跡,眼神一黯,差點驚訝得叫出聲來。
“二少爺,你…”
“你什麽你,氣到吐血而已,有什麽好大驚小怪的。”白琰奪過藥瓶,恨鐵不成鋼地說了一句。
“二少爺,您真的不要緊嗎?”
“不打緊。”
“要不我們還是讓少主想想辦法吧!他醫術高明,一定有辦法!”
“不準去!”白琰低吼一聲:“我就是病得要死了,也不準去!”
二少爺,您這麽倔,圖什麽呀?”
“倔?我嗎?”白琰的眼眸黯淡了下來,微弱地出聲,像是在自言自語:“我是不是越來越像他了?”
“二少爺,您和少主是親兄弟,當然像。”
“親兄弟?”白琰念叨著這幾個字,搖搖頭,話鋒一轉:“讓人來把床單換了。”
“是。”
待傭人重新把門關上,白琰才緩緩說出剛才未說完的話:“我從沒把你當哥哥,白蘇…”
……
顧西洲沉著臉走了進來,白蘇的臉色也好不到哪去,兩人安靜地坐著,各懷心事。
江知意端出最後一盤菜,思索了一下兩人之間這樣的氣氛,不是交戰已經完畢就是暴風雨來臨前的寧靜…
“我做菜不好吃,你將就一下,不想吃我就倒掉。”
顧西洲沒說什麽,拿起筷子就夾了一葉青菜放進嘴裏,若無其事地咀嚼著,似乎有些心不在焉。
“你手怎麽了?”觸及她手上的一道傷痕,顧西洲目光一凜,立即放下了碗筷。
江知意略略縮了縮手,不以為意地說道:“沒什麽,小傷而已,不礙事。”
“藥箱在哪?”
“在…”江知意剛想給他指方向,白蘇就已經提著箱子走了過來,動作嫻熟地拿出藥膏,說道:“我來。”
不等江知意乖巧地把手遞過去,顧西洲便橫插一道,伸出了“魔爪”。
“你一邊涼快去!”
奪過白蘇手中的藥膏,顧西洲活像個上位成功的大尾巴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