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2章 哥哥,別走
白琰早已在門口等著他,白蘇默默地走進院子,一點都沒有即將求人辦事的感覺…
白琰右手搭在腹部,一旁的的老管家抱著白琰的大衣,對白蘇已有輕微的不滿。
“二少…”
白琰抬手,示意他別出聲,微微側首說道:“你先下去吧。”
“二少,您的傷…萬一…”
“別說了,下去!”白琰的語氣生硬許多,而白蘇此刻已經自顧自地走進了客廳。
這小脾氣!
白琰扯嘴笑笑,稍稍加快了腳下的腳步。
“茗兒所重的病毒,你研究過?”白蘇挺直身板坐好,渾身上下都透著一股拘謹。
白琰親手為他倒了杯茶,以日式禮儀跪坐在他麵前,伸手說道:“嚐嚐?”
“人命關天…你…你就當是我欠你的。”
白蘇說完這話,咬了咬牙關。
這事八成是蘇景昱搗的鬼,但那家夥和他相比就是個窮鬼,哪來什麽錢開發病毒?
白琰晦澀地笑笑,白蘇果然不太聰明。
“你又覺得是我了?”
“沒有。”
“你這次來找我,是來求我辦事的?”
白蘇握了握拳頭,吐出一字:“是!”
“沒看出來。”
“白琰…”白蘇徹底沒轍了,語氣中甚至帶著點服軟的意味。
但要讓他真正的說出求人的話,聽起來又似乎不大可能。
白琰沒有開暖氣的需要,客廳裏不僅陳設冷清,就連溫度也十分冷清。
白蘇的手已經微微泛紅。
白琰垂了垂眼眸,伸手端起茶杯,毫不猶豫地倒掉了那杯冷掉的茶,又重新倒了一杯放到白蘇麵前:“喝掉。”
“我還有事,先走了。”
“等等。”白琰喚了他一句,抬頭看著他:“喝了,我再說。”
話音剛落,他果然不出意外地聽見了骨節作響的聲音…
有時白琰也很佩服自己,僅需三言兩語就能將白蘇氣到炸毛。
然而他不過是想和白蘇多說幾句話…僅此而已。
一杯茶飲盡,白琰起身,身形搖晃了一下。
白蘇詫異地看了他一眼。
他剛才似乎看到了一個虛弱至極的白琰?
可是他也會有如此脆弱的時侯嗎?白琰給他的印象,一向都是表麵不起波瀾,內心腹黑至極。
這副與世無爭的皮囊之下,藏著的是野心勃勃的靈魂。
“啪嗒”一聲,白琰打開了屋內長久不用的地暖,又若無其事地走了回來。
隻是額間有了一層薄薄的濡濕。
蘇景昱下手,還真特麽的狠啊!
短短幾分鍾,消磨著白蘇的耐心。
白琰終於開口,說道:“白茗沒事。”
“還未診斷,就敢妄下定論?人命關天,你這樣似乎也太草率了點。”白蘇隱忍地說,現在想想,自己還真是瘋了才會來找白琰!
“你這次來找我,僅僅隻是為了說這個?”白琰失望地問道,在他看來,白茗的事那也隻能算是小事而已。
“不然呢?我和你沒什麽好說的。”白蘇氣惱地別過臉,不想看到他。
“白茗再怎麽說也是我的妹妹,我不會害她。”
“我才是她哥哥!”
“當年,我…”白琰醞釀了了一下,正準備給白蘇解釋當年的事情,而後便被他打斷道:“別給我提當年!”
氣氛一下便極速冷卻,雖然原來也並不怎麽緩和…
“倘若我說那件事另有隱情,你信麽?”白琰的目光出奇堅定,白蘇甚至有片刻的晃神。
這麽仔細地一打量,他發現白琰瘦了不少,似乎在一天天地瘦下去,也許最後還會從他眼前徹底消失…
“你讓我怎麽信你?”白蘇眼周泛紅,頭也不回地朝門口走去。
白琰深吸一口氣,上前拉住了他的左手。
對白琰來說,這已經是大膽至極的舉動。
“哥哥!”他稍稍慌張地叫住他,白蘇身形一僵,心中的層層防線似乎都被外力無情擊碎。
他許久沒聽到白琰這麽喚他了…
“放開我…”白蘇語氣平平地說,此刻的他,似乎連回頭的勇氣都沒有。
“別走。”白琰的氣息漸漸沉重起來,使在他手上的力道漸漸減輕,白蘇回頭看去,隻見他的腹部,一片血紅蔓延開來,白琰對他露出一個極其病態的微笑,接著,就在白蘇漸漸變得凝重的表情下緩緩跪在了地上。
白琰拉住白蘇的手,自始至終都未放開。
“白琰?白琰?”白蘇接住他,出於醫者的本能,不假思索地將白琰打橫抱起。
起身,又是一驚…
白琰的體重輕到不可思議,似乎衣服下麵僅僅剩下了一副骨架一般。
候在門外的管家聽見了動靜,立刻手忙腳亂地闖了進來,見到地下的一攤血跡已經站立在原地的白蘇,略帶責備地說道:“少主…你…縱然二少與您不和,你也不該…”
“房間在哪?”白蘇不顧管家的埋怨,問道。
他從來沒有如此強烈地企盼過白琰好好活著。
“在樓上。”
“備好醫藥箱,送上來。”
白蘇說完,抱著白琰直奔二樓,一腳踹開了房門。
白琰的房間很是整潔,整個裝飾風格都以冷色調為主,白蘇將他平放在床上,雙手伸向白琰的衣領。
原本迷迷糊糊的白琰突然伸手抓住了他的手,虛弱地問道:“別…別碰。”
“再不處理,你的血就要流幹了!”白蘇誇張地說,蹙了蹙眉頭。
白琰接著說道:“處理完了…你又要把我一個人丟在這裏了…”
白蘇一怔,此刻腦袋裏一片空白,良久,才開口道:“我不走。”
白琰微微點頭,鬆開了手。
白蘇眼神一黯,直接扯開了他的衣服,露出那觸目驚心的刀傷。
醫院
江知意為白茗擦去額上的汗珠,靜靜地坐在床邊端詳著白茗。
白茗臉上的呼吸罩有些鬆垮,江知意又仔細地幫她扭了回去。
白茗額上,冷汗更甚。
“知…知意。”白茗氣息微弱地喊道,江知意喜極而泣,立刻伏在白茗身旁,驚喜地問道:“茗兒,你醒了?!”
“知意!”白茗握住她的手腕,艱難地開口道:“有句話,我現在就要給你說。”
“不!我不聽,等你病好了再給我說!”江知意捂著嘴,哭著搖頭。
“不,知意,你一定要聽我說…”白茗張張嘴,緩緩吐出一句話:“罩子拿開…我要喝水!”
江知意忙不迭地幫她取下呼吸罩,白茗跟個沒事人一般,盯著一頭亂發坐起身,抱著水壺就是一通豪飲。
末了,無比豪爽地抹了抹嘴,說道:“我遲早被我哥玩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