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7章 祁王小洛初遇（二）
落葉凋零，枯枝敗柳，蕭瑟的秋風吹走路上的葉子。秋夜是寂寥和淒涼的，一番喧鬧之後的王府一如以往的寂靜著，涼風夾雜著秋雨，如同絲線一般的纏繞在身上。
上官翰一句話也沒有說，隻是將折扇合的整整齊齊的，塞到小洛的手中。“送你吧，既然不識字，本王留著也沒用。要下雨了，你早點回去吧。”
小洛愣怔的接過扇子，一雙大手緩緩的將她的手掌攤平，圓滑的燈籠竹柄上有著溫熱的體溫。小洛看著那個高大的背影漸漸消失在夜色之中。許多的疑問卡在喉嚨裏都沒有說出來。
皺眉將折扇塞在腰間，伸手折了一個枯枝，取下燈籠罩，挑了挑暗淡的燈芯，火花瞬間躥高，照亮著每一階腳前的青石板。“真奇怪，一會讓領路一會又不讓領路的，真麻煩。”
低聲嘀咕了幾句，將扇麵打開蓋在頭上，在雨中穿梭著。紅燈籠消失在灌木叢的轉角處，那抹小巧的身影如同這夜色中最渺小的存在，如螻蟻如塵埃，卻帶起了一片片的反應。
高大的身影在假山之後一閃而過。
小洛看著淅淅瀝瀝的秋雨，將室內的暖爐燒的更旺了些。又想起正房裏的王爺，提著一筐銀絲炭走到暖爐旁。此時長安還未歇息，靠在門口的大紅柱子上閉眼休息，小洛剛一現身是長安就發現了，隻是依舊站在原地沒有動彈，隻是一雙眼睛確實盯著室內沒有轉動過。
小洛添過炭，又擰了一塊熱毛巾給上官奕擦拭了手心和臉上。提著空籃路過長安時，邁出去的步子又退回來一步。小洛和蘇淺兒是一年的孩子，隻不過蘇淺兒是十二月裏出生的，而小洛是二月裏的，算起來兩人足足查了一年。
微弱的奶音在長安胸前浮動著。小洛說：“秋天夜涼，室內染了暖爐，侍衛大哥在裏麵守著王爺，王爺若是醒了，還能端茶遞水的。”
說完小洛就走了，長安站在原地看著遠處那盆白牡丹，長長的花絲被秋風掃過，落了一地的花瓣。秋風突降，無人將這盆花搬進來，搬花的宮人此時應當在悶頭大睡吧，不知曉這暴雨即來，這嬌豔的花朵也終將落在泥濘之中。
……
秋雨之後，整片王府徹底入了秋，一眼望去全是火紅的楓葉和枯黃的樹枝。上官翰在襄王妃宮女的伺候下換過衣衫，轉身取桌上東西時抓了空，才反應過來，那柄折扇已經送給昨天的那個小丫鬟了。
叫什麽來，小洛。小洛啊……
“皇兄你身子可好了？”未見其人，先問其聲。上官奕和蘇淺兒相視一笑，宮女撤了床前的屏障，上官翰邁過門檻一轉身看著的就是鶼鰈情深的一幕。
“哎，皇嫂你怎麽也在這裏？你……”
“我已經將早膳備好了。真是饞嘴，怎麽一心隻想著吃的。”蘇淺兒背對上官奕對著上官翰使了個眼色，示意上官翰不要提及這件事情。
上官翰笑嘻嘻的立馬改口回應:“本王就這點愛好了，皇嫂看著皇弟可憐不，可是要賞口飯吃的。”
上官翰上前一步打量著上官奕的麵色，見人麵上帶笑，要種滿滿的寵溺，知曉上官奕這一劫是過去了。心中的大石總算是落下了。蘇淺兒見上官翰走進，起身讓出床前的繡凳。福身道：“妾身去看看廚房準備的如何了，王爺稍等。”
小洛抬眸看了一眼上官翰，恰巧跟上官翰打量她的目光撞在了一時，瞬間一陣寒意從心底蔓延到身上的每一寸肌膚。小洛轉身跟著蘇淺兒離開正房。
上官奕麵色蒼白，但興致確實極好的。直腰靠在軟墊上，低低喚了幾聲九弟。上官翰突然回神，急忙答應。
“這次多虧你來救我，否則啊，我上官奕就要命喪荒郊野外了，還不知有沒有一個全屍。”上官奕說著露出一份苦笑，目光漸漸移到兩隻腿上，自從重傷之後這兩條腿的知覺更少了。
先前六分的把握能將這雙腿救回來，如今就隻有四成的把握了。不能，不能再拖了，再拖下去，這輩子可能都沒有機會再和淺淺登上泰山之巔，看這大好河山了。
上官翰順這上官奕的目光移到一雙腿上，眼神中含了幾分說不清道不明情緒，仿佛是愧疚，又仿佛是可憐。情緒不過一閃即過，上官翰抬手拍著襄王的肩膀。“自家兄弟，有什麽謝不謝的。若果有下次。兄弟我還是二話不說的去救七哥，這件事若是我上官翰都做不到，那不是白認識這麽多年了。”
兩人同時朗聲笑著，上官奕抬手，二人極有默契的擊拳。看著上官奕麵上沒了憂色，上官翰方放鬆了。
二人就這次刺殺之事又重新梳理一遍，說道激烈之處，上官奕的聲低沉的如同含著刀子。“那些人，就是為了殺我而來的！”
打開的房門前空無一人，但一個小小的影子縮在門旁的角落裏。蘇淺兒躲在門口偷聽著兩人的談話，眼睛濕潤的發澀，淚水再也忍不住，一串串的打在白淨的手背上。上官奕，你以為你隨便說兩句不小心受的傷我就真的信了嗎？真的不傷心了嗎？
晨起一醒就急忙穿好衣服衝到正房裏，看著安然的躺在床上的上官奕，蘇淺兒才能放下心來，幸好幸好……那都是夢魘啊，上官奕還好好的。隻這一眼蘇淺兒就再也挪不開腳步，心中明白上官奕不會再有不測了，可是她怕，怕一轉頭上官奕又身陷險境。
醒過來的上官奕將昨日的風險三言兩語的就帶過，說來說去也不過是他自己不小心，不小心落入了敵人的陷阱了。
可是在上官翰的談話中，蘇淺兒才將昨日的事情還原了。
大理寺一直是個雜事不斷地地方，上官奕在大理寺雖說掛了一份閑職但若是一件事都不做就不妥當了。因此也算是點卯吧，昨日大理寺卿呈上端親王府的案件，此時關係到皇家的顏麵，上官奕也沒有推辭，帶著七八個大理寺的官兵去了西郊的藏屍之處。
隻是誰知剛到西郊的眾人在地上挖了大大小小不知道多少個洞才發現了兩具屍體。藏屍之處在竹林的深處，一群黑衣人從竹林中鑽出來，將眾人圍起來，上官奕也並非粗心之心，吹響了暗哨將周圍的暗衛調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