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8章 毒人出穀

  司徒然這兩日都在潛心於煉製毒人,並沒怎麽注意蘇淺兒。蘇淺兒也樂得輕鬆,不必提心吊膽、擔心司徒然會發現上官奕。


  第三日夜晚,已經到了司徒然要送毒人出穀的時間。蘇淺兒早早就假裝回房間休息,實則和七皇子上官奕兩人悄悄躲在暗處,偷偷觀察後院的動靜。


  天上鋪著厚重的烏雲,月光時隱時現、朦朦朧朧。整個後院籠罩著濃濃的寒氣,黯淡無光的月色下,氣氛顯得更為幽暗慘淡了。


  司徒然進去地窖有半炷香的功夫了。蘇淺兒眼睛死死盯著那刻著獠牙惡鬼的石板門,心裏不停揣測,怎麽會那麽久了還沒出來……該不會是又吃上了吧?!蘇淺兒忍不住聯想起司徒然生吃人肉的場景,不由得想作嘔。隻好用力甩了甩頭,拚命忍住這番胡思亂想。


  正巴望著,石板傳來低沉的聲音,緩緩移動打開。隻見司徒然麵無表情地從地窖裏走出來,右手攥著那支翠綠色的竹笛。如同握著鐮刀的死神,生殺予奪,藐視眾生。


  司徒然將竹笛置於嘴邊,吹出一句奇怪的音符。隻見地窖裏傳來窸窸窣窣的聲音,聲音從微弱到逐漸強烈,隻見二十隻肥碩的毒蟲、速度奇快地從地窖裏魚貫而出。伴隨著這古怪又尖銳的笛聲,二十隻毒蟲又紛紛散開,快速鑽進土裏。


  頃刻之間,司徒然府宅的後院如同被賦予了生命一般扭動起來,地麵拱起一個個小土包,狂躁地撕裂開來。隻見二十個模樣可怖、形同惡鬼的毒人,張牙舞爪地從地縫裏鑽了出來。整個後院彌漫著一股濃濃的腐爛的氣味,憋得人喘不過氣來。


  蘇淺兒已經不是第一次親眼看到毒人爬出來的場景了,卻仍舊驚駭於這陰森詭異的畫麵。那次在乾西宮,隻是麵對四隻毒人,蘇淺兒就差點兒性命不保。想到這二十隻毒人的殺傷力,蘇淺兒細思極恐、不寒而栗。身邊的上官奕仿佛覺察到蘇淺兒的心思,輕輕伸手握住蘇淺兒嬌嫩的小手。蘇淺兒方才鎮定下來,隻要有這個男人在身邊,好像就算天塌下來、也不是多麽令人恐懼的事了。


  毒人一個接著一個,有秩序地跟在司徒然身後。蘇淺兒和上官奕與他們保持著一段距離、小心謹慎地暗中尾隨著。走出居住區,蘇淺兒見司徒然一行人徑直朝著西麵的森林方向奔去,不免覺得奇怪:風回穀隻有東邊那一個進出口。照這樣再一直往森林裏走,就是懸崖峭壁、底下萬丈深淵,司徒然到底葫蘆裏賣的什麽藥?


  果然,最後司徒然領著毒人們抵達懸崖邊。隻聽一聲短笛聲響,毒人一個個順著懸崖邊懸掛生長的藤蔓爬了下去。待聽不到動靜了,蘇淺兒和上官奕也趕緊跟隨、順著藤蔓往懸崖底下爬去。


  二人下到懸崖中間,隻見懸崖峭壁上竟有一個巨大的洞口。一眼望去,洞內一片漆黑、深不可測。


  上官奕從懷裏掏出一個火折子,點燃。和蘇淺兒借著火折子微弱的光芒,保持警惕、小心翼翼地探入洞中。洞裏陰暗潮濕,一片死寂,隻有鍾乳石上不時滑落的水珠“滴答”作響。不時掠過幾隻被驚擾的蝙蝠。


  上官奕轉過頭去看蘇淺兒,蘇淺兒報之以微笑以示放心。見過了司徒然的地窖和毒人後,這種場景也就稱不上恐怖了。


  大約走了一炷香的時間,二人終於走出山洞,重見光明。司徒然一行人早已不見了蹤跡。站在洞口向外眺望,上官奕發現洞口這端連接著的,竟然是另一座山脈。


  正不知如何找尋司徒然,突然從林子裏傳來一聲鳥哨聲。蘇淺兒和上官奕默契地對視一眼,加快腳步朝林子裏前行。


  果不其然,隻見司徒然領著那二十個毒人就在密林裏,似乎是在等待著什麽人。蘇淺兒和上官奕貓身隱匿於灌木叢中,耐心地觀察著。


  不一會兒,不遠處的灌木叢窸窸窣窣,一個男子朝這邊走來,徑直走到司徒然麵前。蘇淺兒和上官奕的眼光恰好被司徒然阻擋,看不見男人的臉。


  男子和司徒然交談著,由於距離離得有一點點遠,二人又刻意降低嗓門,蘇淺兒和上官奕聽不清他們在密謀些什麽。


  過了片刻,男子和司徒然交涉完畢,接手了那二十個毒人。目送司徒然離開後,男子領著毒人,轉身從原路折返。臨走時,不經意地朝蘇淺兒二人躲藏的地方瞥了一眼。就隻這一麵,上官奕大吃一驚:“晨風!”


  “怎麽?這個人,你認識?”蘇淺兒見男子和毒人一行人不見蹤影後,趕緊站起來,伸了伸懶腰。蹲了那麽久,腿又酸又漲。


  上官奕站起身來,蹙著眉頭道:“方才和司徒然接頭的這個男子,正是我四皇兄的貼身侍衛——晨風。”


  “四皇子上官羽?!這麽說來,難道四皇子也牽涉其中,和司徒然相互勾結嗎?”蘇淺兒上一世還是柳心夢的時候,對這個四皇子略有耳聞。所知四皇子向來不過問朝堂之事,如閑雲野鶴般,常居於船艙,四處遊蕩。所以上一世上官昊爭位時,也並未將這四皇子放於心上。


  上官奕臉上的神情更加凝重了:“世人皆以為四皇兄不慕權貴、淡泊名利。卻不知四皇兄在江湖上黑白通吃、勢力廣闊。如果此次,後宮毒人事件,四皇兄也參與其中,隻怕這件事就沒那麽簡單了。”


  正說著,遠處飛來一隻純白色的信鴿。上官奕捏了食指和大拇指、放在唇上,吹了一聲口哨,那信鴿便乖巧伶俐地降落、收斂起雪白的翅膀,停靠在上官奕的手臂上。


  上官奕親昵地順了順信鴿身上的羽毛,從信鴿腳上取下一卷紙條。


  “發生了什麽事?”蘇淺兒隻覺得近日以來、上官奕的眉頭越鎖越緊,整日心事重重、眾多煩憂。於是心疼不已。


  上官奕手上稍稍用力,將紙條揉碎。神情嚴肅,一字一句道:“瀚兒出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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