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3章 口舌之快的代價
皇帝擺手道：“第一樁事，你一開始就不該不管不顧地闖進朕的禦書房。要救他。第二樁事更為可笑，你明知朕一言既出，是金口玉言絕難更改，卻竟然勸朕收回旨意，當真是糊塗到了極點！”
兩條罪名列出來，縱然王總管這麽多年來又高高在上，卻也不禁咬牙切齒，他重重的跪倒在地，低聲道：“是臣糊塗，請陛下降罪。”
皇帝當然很不得把王總管拉出去殺了才好，可是他知道王總管在宮中潛伏多年。她的力量並不隻是如此。果然片刻之後，禦書房中竟有大半的朝臣都跪了下來，紛紛為王總幹娘娘說情。
皇帝掃了一眼，這些人之中有二品的大臣，也有數名自己極為依賴的武將，甚至還包括周家的人。皇帝此刻隻覺得心寒，他淡淡地道：“起來吧，朕若是要怪罪於你，早已經降罪了。朕隻是要你記住以後做事可要三思而後行。”
他頓了一頓又道：“今日之事朕主意已定，四皇子確實有罪。著鎖在皇子府中，其他人也不得再為太子求情，否則嚴懲不貸！”
王總管淡淡地道：“是，陛下。”
皇帝點了點頭道：“起來吧。”
王總管站了起來，卻隻覺得雙腿發軟。上官翰含笑扶了她一下，王總管轉過頭來看著上官翰道：“多謝。”
上官翰微微一笑，那笑容是無比的溫和：“王總管客氣了。”
王總管冷冷一笑，轉身離去。回到自己宮中，在椅子上坐下，這才發現不知什麽時候自己竟然已經渾身冷汗濕透。
“王總管！”
王總管驚覺地抬頭，卻是軍師站在她的對麵。她一愣，才開口道：“你剛才都看見了嗎？”
軍師低頭道：“是，奴才都瞧見了。看來上官翰殿下早有預謀，就等著王總管誤以為冷蓮已經失蹤，故意找陛下鬧上一場，用積威來迫使陛下同意釋放上官羽四皇子。”
王總管輕輕一歎道：“終究是我著急了。”
軍師上前一步道：“王總管不必著急，咱們手中還有不少的牌沒有打出來。隻要利用得當，不會讓那上官奕和柳家討得便宜去。”軍師說得信誓旦旦。
王總管卻是悠悠地一笑：“事情若真的隻有這麽容易就好了，原本我以為上官昊至少還是個能扶持的盟友。卻想不到他不過是個扶不起的阿鬥，我都給了他這麽多的便利和幫助，他卻依舊敗給了上官奕。”
軍師當然明白，他們在大將軍王恭的身邊安插了不少的奸細，這些人都是他們多年來經營所得，好不容易才安插進去並且贏得了王恭的信任。誰知上官奕這一去，竟將那些人悉數斬除，絲毫情麵都不顧，還緊接著對上官昊發動進攻。原以為上官奕是個繡花枕頭，卻不料這個人還真有些本事，殺伐果斷，心思狠辣，縱然成不了一代君主，也是一代梟雄，要怪隻能怪上官昊這人太不中用，在如此優勢的情況下，竟然也會失敗。
軍師低下頭去：“是，王總管。為今之計還是要先除掉這個上官奕跟那個女人，到時候再想其他法子營救上官奕也不遲。”
王總管想了想，卻盯著軍師道：“想了這麽多的點子卻也沒有辦法永除後患，依你看，該當如何？”她在說這句話的時候，眼神之中迸發出一種詭異的光彩，極為閃亮，亮得驚人，亮得叫人害怕。
此時的柳國公府，蘇淺兒正抱著上官雲落，微笑著問他道：“母親今天帶你去哪玩了？”
上官雲落把玩著手中的一隻風車，笑嘻嘻地道：“今天母親帶我去上香嗎。”
蘇淺兒點了點頭，道：“好啊？”
蘇淺兒收了笑容，隻覺得這一團軟軟的身子，嬌嬌嫩嫩的聲音撫平了她那原本的一絲不安之感。
不多時，便聽見外麵有人敲門，趙月進來稟報道：“小姐，大公主求見。”
蘇淺兒看了一眼外麵的天色，微微一笑道：“請她進來吧。”
大公主進來的時候，就見到蘇淺兒正在逗上官雲落玩耍。看見她進來，蘇淺兒也不曾起來迎接，隻是笑了笑道：“坐吧。”這是當她是自己人看的意思。
大公主微笑著坐下，六曲替她沏一杯茶，她抿了一口，才輕聲地道：“今天宮中可熱鬧著呢。”
蘇淺兒抬起眼睛看了大公主一眼，若有所思地道：“是麽，鬧得很嚴重？”
大公主笑道：“王總管向來鎮定，這一回為了上官羽一事也鬧了個天翻地覆，幸好上官翰殿下及時捉住了冷蓮。否則的話，上官羽還真能脫罪。”
蘇淺兒聲音平淡：“冷蓮本就是逃不掉的，上官翰一直在盯著她。雖然她聰明絕頂，可也冷不防被人惦記著。”
大公主看著蘇淺兒道：“這麽說，你早已經料到了她的結局？”
蘇淺兒笑了笑：“若是她早一些抽身離開也不會深陷沼澤之中，其實這些日子我已經給了她很多的機會，隻要她放棄榮華富貴，自然可以逃出生天。可惜的是她貪戀上官羽的權位，所以才一直不肯離去。寧願與我等周旋，心機是不錯，可惜時運不濟。”
蘇淺兒神色平緩：“上官翰殿下心思細膩、行動有素，前些日子他表現得急功近利，我們都以為他是對皇位十分覬覦，但是後來我細細一想，這些表現未必不是做給陛下看的。”
聽到這句話，大公主略有些吃驚道：“做給陛下看的，這又是什麽意思？”
蘇淺兒輕笑道：“意思很容易理解，若是他一直按兵不動，表現的對皇位毫不在意，那皇帝反倒會懷疑他的居心。相反他表現得汲汲營營、迫不及待，並且暴露出自己很多的弱點，這樣的方法恰可以讓陛下認為他隻是一個沉不住氣、不能成大事的皇子。”
大公主聽到這裏，臉色慢慢沉寂下來，她已然讀懂了蘇淺兒的意思，上官翰用的是故意示弱之法，隻不過這種示弱是一種以強勢進攻作為掩飾的，讓所有人都看出上官翰對皇位的覬覦，看出他在攻擊之中暴露出來的重重弱點。而這弱點是上官翰希望他們看到的那一麵……或者他們從來沒有了解過上官翰這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