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3章 逐漸浮出水麵
小屋裏的燭火頃刻間燃了起來，芳草還未反應過來，屋子裏已經站了幾個人。
她雙眼驚恐地看著陸傾梧：“小、小姐。”
陸傾梧沒看她，而是抬手將一包藥粉灑出去，片刻間藥粉散去，屋子裏憋悶甜膩的氣息方才得以緩解。
陸傾梧來到風凜跟前，她把聲音壓得低了些：“如何？還好嗎？”
風凜雖然有了準備，但還是著了道，多虧陸傾梧反應快，用塗了藥的金針打進他的身體。
他自小跟在溫煜樓身邊，自問武功頭腦都不差，若不是對芳草鬆了戒心，也不至於被她暗算。
當初在傅雅箏的秋霜院，若不是他多看了這芳草幾眼，她也也不至於被傅雅箏暗害，風凜始終對她懷著愧疚，如今卻是在她身上栽了跟頭。
他暗自調息了片刻方才睜開眼，一雙眸子通紅，竟是染了十足十的殺氣。
那芳草在他身上用了藥性極強的“催情散”，此刻強行壓下，他情緒勢必暴躁。
陸傾梧伸手攥住他的手腕：“王爺莫要動怒，這裏讓梧兒處理可好？”
風凜身子一顫，眼神中清明了幾分。
“蕭雲，帶王爺出去。”
陸傾梧做了萬全的準備，對於那催情散，早已經放了解藥在蕭雲身上。
蕭雲上前扶著風凜離開，然而此刻那芳草已經是頹然地跪倒在地上。
在她接到溫煜樓給她傳的消息時，她就打算今晚一定要成功，可她還是把事情想簡單了，她高估了自己，也低估了溫煜樓和陸傾梧。
直到眼前露出一片衣角，她才回了神。
陸傾梧矮下身子：“抬頭。”
芳草肩膀輕輕一顫，她雖心裏不服，但卻也是害怕的。
她慢慢抬起頭，屋子裏除了陸傾梧，還有坐到一旁自始至終都未曾開口的“柳逸辰”。
柳逸辰俊逸溫潤，她不是沒見過，隻是為何？這優秀男子都繞著她眼前的那個女子。
“小玉，是怎麽死的？”
陸傾梧語氣淡然，雖是疑問，但卻不容她質疑。
芳草慌亂的神情已然說明了問題，她不敢與陸傾梧對視，眼神四下亂飄。
陸傾梧起身：“‘肆夜樓’裏對姑娘還算不錯，你覺得像萋萋這樣的姑娘……能賣多少錢？”
芳草一驚：“小姐，小姐放過萋萋，她還小，她以後還要嫁人的。”
她朝著陸傾梧磕了個頭：“奴婢說，奴婢說就是了，是、是國公爺，是國公爺看上了小玉，所以側妃才……”
“姐～姐姐～”
門外傳來萋萋的哭喊聲，芳草猛然抬頭朝著門外看去，張嬤嬤已然讓人按住了萋萋。
“都到了這個份上，還不說實話？”
陸傾梧眼神朝著外麵瞟了瞟，她輕輕一抬手，芳草心裏一緊，趕緊膝行至陸傾梧腳邊去抓她的衣角：“小姐有什麽氣都衝著奴婢撒，萋萋她還小，她……”
“啪！”
陸傾梧揚手就是一個耳光，芳草本是跪著，一個耳光扇的她大半個身子趴倒在地，嘴角也見了血。
“萋萋是你妹妹，你護著疼著，可小玉呢？她又犯了什麽錯？傅雅箏想要把萋萋獻給國公爺，你卻把小玉弄了出去，你……”
“傾兒。”
溫煜樓眼見陸傾梧紅了眼，擔心她過於激動便出口喚了她。
陸傾梧一頓，隨即便穩了穩心神繼續道：“小玉到底是怎麽死的？若你說了實話，我或許能饒萋萋一命，若你還打量著欺瞞我，我想，‘肆夜樓’會是個好去處。”
芳草本意想爬了溫煜樓的床，為自己和妹妹的以後搏一個前程，可如今床沒爬成，卻被主子抓了個正著。
陸傾梧是出了名的好主子，可也是出了名的眼睛裏揉不得沙子。
如今出了這麽大的事，她自知自己是沒命活了，可到了最後，怎麽也得保妹妹一條命。
“側妃把小玉送給國公爺之後不久，小玉就有了身孕，雖然她極力掩飾，但還是被側妃發現了，後來側妃便隔三差五地帶著小玉去國公府，小玉每次回來臉色都是慘白的。”
芳草說著頓了頓：“不知道是不是懷孕的關係，小玉的性情也變了許多，不似往日那般柔弱，對了，有一次她沐浴時，奴婢還無意間看到她頸後有一條黑線，很粗很長的黑線。”
“得了。”
陸傾梧還想繼續問什麽，坐在一旁的溫煜樓直接開口叫了停。
他朝著陸傾梧使了個眼色，然後便徑直出了屋子。
陸傾梧剛想出門，她回頭看了看芳草：“給王爺用的那藥可是傅雅箏給你的？”
芳草搖頭：“是……是奴婢從側妃那裏偷來的。”
陸傾梧眼中閃了戾氣，這丫頭，怕是從一開始就對溫煜樓起著心思。
她抬步走出屋子：“裏麵的人，嬤嬤處置吧，就按著府裏的規矩辦。”
張嬤嬤躬身施禮：“是。”
“小姐您息怒，您饒過姐姐吧，姐姐她都是為了……”
萋萋後麵再說什麽陸傾梧沒有聽，而是交待了事情之後便跟著溫煜樓出了軍師府。
馬車上，蕭雲正在給風凜的臉上擦藥，那易容要用特製的膠，再加上方才風凜心緒不寧，揭麵具的時候用了些力氣，所以這會的臉又紅又腫。
陸傾梧上前去看風凜的臉，伸手摸了摸紅腫的地方：“疼不疼？”
風凜一驚，趕緊求助一般地看向一旁的蕭雲。
“梧兒！”
陸傾梧轉身，“柳逸辰”正一臉不爽地看著她。
“嘶啦～”
陸傾梧還沒來得及阻止，溫煜樓已經抬手一把把麵具撕掉。
然後朝著陸傾梧揚了揚臉：“本王也要擦藥。”
陸傾梧回頭看了看低頭不敢看的風凜和蕭雲，無奈地搖搖頭，然後坐到溫煜樓身側：“王爺方才為什麽不讓我繼續問？”
陸傾梧往手上倒了些透明的藥液給溫煜樓臉上擦。
“她知道的事情已經都問出來了，下一步就是看國公府了。”
陸傾梧點頭：“按照芳草的話，與我之前想的差不多，小玉的死與國公府脫不開幹係，隻是具體緣由還需要再查。”
“哐當！”
馬車突然猛地一停，車廂外頃刻間便起了打鬥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