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知道我有多安心嗎
「我從來都沒有想過,你竟然會問這麼可笑的問題。我一直知道你是一個很聰明的人,只是,你怎麼會問出這麼愚蠢的問題?你讓我怎麼回答?」池木木冷冷的說道。
「其實我當年……」康寧眼神慌亂,急急上前一步,正欲解釋。
東陵曼卻冷冷一揮手,打斷了康寧的話,他道:「什麼都不必說了,當年的事情,我不想再聽你撒謊了!」
「撒謊?」
康寧的腳步頓住,在東陵曼的馬兒前面停下。
高大的馬兒上,坐著高大的東陵曼。
他居高臨下的看著康寧,康寧忽然覺得自己是那麼的渺小而又懦弱,她第一次知道,在一個人面前,竟然可以卑微如斯!
「在你的心裡,原來一直都是這麼看我的嗎?」康寧的眼神充滿受傷的意味,滿臉不敢置信的看著東陵曼,喃喃重複著他的話。
東陵曼的神情愈發的冰冷:「你到底想說什麼?真的只是來問好,然後敘敘舊嗎?」
康寧一怔,死死的咬著嘴唇。
許久,她才緩緩的抬起眼睛,再次看向東陵曼。
她一副求人而又卑微的神情,像是下了極大的決定一般,忽然跪在地上。
坐在馬上的東陵曼,怔在那裡。
康寧雖然不是出生皇室,卻比真正的公主更加的高貴,她外表雖柔弱無比,可內心卻很要強高傲,是絕對不會做這種低聲下氣的動作。
為了任何人,她都不會如此。
「求你,救救我的夫君,救救南翼國吧!」康寧早已經泣不成聲,東陵曼以為她是委屈自己向他下跪,可是細一聽,她的語氣和哭聲都沒有因此而卑微,她泣不成聲,是因為她在著急。
她在著急什麼?
「你的夫君?南翼國?」東陵曼不敢置信的重複著她的話,許久,才深吸了一口氣,道:「你是說……南翼國遇到危險了,南翼國君,你的夫君,那個奪走你的男人,他有危險了嗎?」
「是!」康寧點點頭,淚眼跟東陵曼的碧瞳對視:「我知道我們對不起你,我知道我傷害過你,可是……請你看在曾經我們在一起的份上,請你看在夫君他曾經贈你大量的士兵份上,幫一幫我們吧!」
她叫夫君的時候,叫的那麼順口,那麼自然,這不是為了氣東陵曼才這麼說,不是為了讓東陵曼難過才這麼說,這就是她說話的本能,完全沒有刻意。
「幫?我為什麼要幫?」東陵曼冷哼幾聲,道:「我們的交往,那都是你對我的欺騙,至於南宮勤送我的那些士兵,那是他心甘情願,那是我用我們的感情交換的,我們的感情沒了,誰也不欠誰了,你說的這一番話,豈非有些可笑?」
康寧一怔,眼神出現一抹慌亂。
她似乎沒有料到,東陵曼會說出這樣一番話來。
「是,你說的對。」康寧眼淚滔滔,道:「我不應該這麼說,應該是我求你,我求求你,行嗎?南宮辰逸武功高強,秦夫人又經營多年,加上他新招募的兵士幕僚,奇人異事無數,加上他身邊有個極厲害的女人給她出主意,夫君他本就是篡位,朝中眾多的大臣也多半都是支持他的,我……我們可謂節節敗退,眼看南宮辰逸馬上就要成功了,我跟夫君,還有我的孩子們,也許連命都保不住,我,我不要你做什麼,只求你救救我們,求你了!」
她說的情真意切,著急的流著眼淚,加上她那動人的柔弱之色,當真是我見猶憐,只怕就算是個女人,見到她這個樣子,也會不禁心動吧。
東陵曼卻無動於衷,冷冷的看著康寧,盯著她看了半晌,才冷哼一聲,道:「南宮辰逸是當今皇后,池木木的義兄,她最珍愛的四哥,你可知道?」
康寧一怔,隨即點頭:「原來池五小姐已經當了皇后,看來這次的謀反,她立了大功。」
東陵曼點點頭。
康寧道:「你不願意出兵的原因,可是因為她么?」
東陵曼點點頭,道:「我會對付南宮勤,但是我不會對付南宮辰逸,因為……我的心裡,早已經沒有康寧你了,我喜歡的是池木木。」
康寧的眼神萬分驚訝,滿臉不敢置信的看著東陵曼,半晌才喃喃說道:「怎麼會?她……她可是絕兒的人,難道你又被騙……」
「你想說我又被人欺騙了,是嗎?」東陵曼諷刺一笑,打斷康寧的話。
康寧略有些尷尬卻難過的點點頭。
東陵曼卻是一聲冷哼,堅定的說道:「不,你會欺騙我,她卻不會,她從未說過喜歡我,不管任何時候,她都不會說自己喜歡我的。」
東陵曼從馬上跳下,往前走了幾步,逼到康寧的跟前,冷冷的說、道:「她不像你,明明心裡喜歡的是皇兄,卻說喜歡我,明明做什麼都是為了皇兄,卻騙我的那麼苦?可是皇兄呢,他若真的喜歡你,又怎會看到你去受苦?」
康寧眼淚流的愈發洶湧,一雙杏眼布滿淚水,臉蛋也被淚水沖洗一條條淡淡的水印。
康寧泣不成聲,道:「我知道我對不起你,可你這麼說,你就真的愛我嗎?你就不能給我留一點顏面嗎?」
東陵曼冷道:「你走吧,我是不會幫你的!」
他立刻又上了馬,高高在上看著康寧,冷冷的說道:「你若真的死了,我或許還會內疚,一輩子內疚,你在我心裡,還是完美的形象,被逼迫的形象。可是你竟然隱瞞了十二年,讓我以為你死了,讓我痛苦的過了那麼多年,怎知,你卻跟隨南宮勤這種不堪的男人,我看著你們死了,痛苦的掙扎我才高興!」
他俯身靠在馬背上,湊近康寧,一字一頓,邪惡而說:「別忘記了,我是一個多麼乖戾的人,善心從來都不適用在我的身上。」
康寧往後踉蹌一步,滿臉詫異又不可置信的看著東陵曼,傷心欲絕。
東陵曼深深的看著她,忽然道:「你這次進京,就是為了找我求救,那麼……你怎會有解藥?你跟藍沁有聯繫嗎?」
康寧拿出絲帕,擦掉臉上的淚水,長長嘆息一聲,道:「藍沁已經不是以往的藍沁,她會毀滅一切的!」
說罷,她便幽幽轉身,腳尖幾點,身影已經躍上高空。
「我不會再求你,曼,我對不起你,好好保重!」
聲音未落,人已經消失不見。
東陵曼看著她消失的空中,才發現心裡竟然空落落的,彷彿一塊大石頭緩緩往下墜落,只是不知道這塊大事最終會放下,還是會沉到腹內,壓的他喘不過氣來!
皇宮,承乾殿。
「王爺去哪裡了?」池木木看著回了寢宮神色不好的花穗,便問道。
「王爺回曼王府了。」花穗道:「主子,我看爺心情有些不好。」
池木木嘆息一聲,道:「康寧忽然出現,他心情不好,也是難免的。」
花穗點頭,道:「我已經讓清水先過去曼王府打點了,白荷也過去伺候了。」
池木木道:「你想回去曼王府嗎?若是想的話,把白荷或者清水調過來都行。」
花穗道:「清水武功不如我,白荷非但不會武功,還嫁人了,奴婢留在主子身邊是合適不過。」
「你不想你家王爺嗎?」池木木倜儻道。
「主子難道不知道,奴婢留在您的身邊,是最能見到王爺的嗎?」花穗笑道:「以前在王府的時候,不管是哪位夫人姨娘,都沒主子您見王爺的次數多,留在主子身邊最合適,奴婢要賴著不走。」
池木木道:「貧嘴的丫頭。對了,小胖呢?」
花穗搖頭道:「說來也奇怪,從主子您放德貴妃和太後走了之後,就沒見過小胖了。」
池木木道:「我也覺得奇怪,我遇到危險的時候,小胖那傢伙竟然沒出來救我,這完全不像它的風格啊!」
如果當時小胖在場的話,藍沁哪有那麼容易給池木木下毒,哪有機會劃破她的喉嚨?
「也許小胖看見什麼美女和豆沙包躲起來偷吃偷看了,不定什麼時候,它就出現了。」花穗笑道。
池木木點頭,道:「還真有這個可能。」
豆沙包和美女對於小胖來說才是最重要的。
「主子好好休息吧,你喉嚨有傷,別說太多話。奴婢去找找小胖!」花穗道。
「嗯,你去給皇上送些燙和參茶,讓他早些休息。」
雖然現在是非常時期,可是東陵絕的身體,不容有誤。
「是!」
花穗出去后,或許因為藥力的作用,池木木不久就睡了過去。
昏昏沉沉睡到半夜,池木木感覺一雙眼睛一直看著她,緩緩睜開眼睛,見一雙漆黑的瞳孔,正認真打量著她,臉上神態一臉擔憂心疼的看著池木木。
「都處理好了嗎?怎麼過來了?」池木木臉上綻開一抹笑容,笑看著眼前的東陵絕。
已經多久沒這麼自然的說過話了,不用假裝,沒有誤會,心裡就如被灌了蜜糖一般。
「來來去去也就是些收尾的事,東陵曼已經處理的差不多了,朕不過再處理首尾,天都快亮了,想著你就在後殿歇息,心裡特別的安心,所以就過來看看!」東陵絕的聲音異常的柔和,帶著低沉的嗓音,響在池木木的耳朵里,分外的動聽。
「累么?躺下來吧!」
池木木往床裡邊挪了挪,讓出一個位置。
東陵絕很自然的躺了下來,微微側身,小心的抱住池木木,將她攬入懷中,道:「不累,只要知道你在,我就不覺得累。」
池木木沉默不語,他雖然不累,可是他的身體……
她半晌都說不出話來。
「木木,你知道嗎?我在前面處理政事,你躺在後面我能夠感覺到你的呼吸,感受到你的存在,你知道我有多安心嗎?」
他下巴瞌在池木木的肩膀,聲音不復平常的冷漠,柔的幾乎能夠掐出水來。
「真的嗎?」池木木低聲問道。
「嗯……」
抱著他的蜂腰,躺在他結實的胸膛,池木木覺得未有的安心,只是心中卻湧出一陣陣的辛酸,眼睛和鼻子,都跟著酸脹的厲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