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5 我為魚肉
果然，在客廳裏，靜姨身邊站著那個司機。
“張小姐，準備好了嗎？”
我搖搖頭：“不，我還得洗漱一下。”
司機有點為難的看了看表說：“但是，柳少”
“你以為，他願意看到我現在這個邋裏邋遢的模樣？當然，我也可以跟他說，是你沒有耐心等。”我抬起頭，冷冷的看著司機。
司機沒辦法，隻好陪著笑臉說：“那麽，就請張小姐快一點好嗎？”
“等著吧！”我轉身向著浴室走去。
在我關上門的那一瞬間，我聽到了司機小聲說：“裝什麽大小姐，不過是柳少的玩物而已！”
“別這麽說。”靜姨幫我還了一句嘴。
我背靠在門上，吞下即將湧出的淚水，是啊，他說得沒有錯，我算什麽？
剛才我的態度不好，那是因為我一想到柳冰洋就難受，我想要拖延一陣子。
但是，就因為這無意中的鋒芒，讓司機那麽鄙視我。
我吸了一口氣，讓自己打起精神來，要想不被人看不起，有兩條路可以走，一是奮發圖強出人頭地；二就簡單多了，隻要擁有一張厚厚的臉皮就可以。
現在的我，卑微得不如一隻螞蟻，我還有什麽資格談奮鬥？隻要不看不聽不想，誰也傷害不了我可憐的自尊心。
今天不知道柳冰洋找我想要做什麽，但是我覺得，如果我真的什麽都配合他，完完全全屈服於他，可能他很快就會變得索然無味，甚至對我棄之如敝履。
這不失為一條捷徑。
以前柳冰洋就是覺得我好像一隻小野獸，所以他才會對我頻頻下手，那樣對他來說是一種刺激。
我現在不那麽辦了，我就是不按照他給我設定的套路出牌，讓他覺得沒意思才好。
你讓我去，好，我就打扮得漂漂亮亮，乖巧可人，跟你身邊那些想要獻媚討好的女人毫無二致。
這樣一來，你是不是覺得我跟她們是一樣的，是可以用錢砸出來的，是拜金而勢利的庸俗女人。
越想也覺得這個主意靠譜，我的心裏莫名的變得陽光燦爛，雖然這可能要犧牲我一直以來根深蒂固的道德觀念，可是此一時彼一時，跟自由相比，這些算不了什麽。
我驚訝的發現，原來我已經悄悄的在改變，根本就不像我想象的那樣，可以做一個貞潔烈女。
柳冰洋再變態，也不至於會弄死我吧？雖然他勢力龐大，一手遮天，但是人命對他來說肯定還是有些忌憚的。
行，就這麽辦！
我覺得今天晚上我要去赴的是一場鴻門宴也好，瓊瑤宴也好，隻要邁出這關鍵的一步，後麵的事情應該是可以順理成章的。
“打起精神來，張小查！成敗就在此一舉了，你不能氣餒不能在思想上消極！”我對著鏡子揮舞著拳頭，給自己加油打氣。
然後，我就化了一個很嬌美的妝容，比起夜店那些濃妝豔抹的女人多了幾分清純，可是又不失嫵媚。
頭還是有些疼的，這是腦震蕩的後遺症。
記住，張小查，這是拜他柳冰洋所賜，即便你的身體不得不屈服，可是心裏的這筆賬是不能磨滅的。
我發現，從這一刻開始，我的思想和行動可以分開來了，不知道這是一種墮落還是一種成長。
走出浴室，我看到司機已經很不耐煩了，可是他暫時不能當麵得罪我，因為他不知道柳冰洋如此對待我究竟是什麽意圖。
通常司機是老板身邊最親近的人，我覺得他可能是瞧不起我，但是就算我是柳冰洋包養的女人，也比他在老板的心中高了幾分。
況且，不單純是交換我的身體，我還有一份正正當當的職業，說起來可笑，那也是柳冰洋賜予的。
但是盡管這樣，我也還算是有點用處，不僅僅是提供娛樂的。
“讓你久等了，走吧。”我很禮貌，很客氣，這讓司機有些吃驚，但是我已經想通了，對人和善一點，也少遭些背後的白眼。
“好的張小姐。”司機畢竟是柳冰洋的貼身員工，不懂得變通怎麽伺候得好大老板？
一路上，司機都沒有跟我說話，隻是偶爾從後視鏡裏看我一眼。
我裝作沒看見，任憑窗外的霓虹在我臉上畫下各種斑駁的色彩，一如我給自己帶上的麵具。
這一次，柳冰洋讓司機把我送到了近郊一個很神秘的地方，看起來很平常的一棟小樓，感覺好像是年代久遠的招待所。
“到了，張小姐請下車吧。”司機對我說。
我有點詫異，這個地方跟柳冰洋是無法聯想到一起的，這房子亮燈的窗戶很少，一派蕭條的樣子。
“到了門口會有人來接你的！”司機指了指大門，我看到那裏還真的懸掛著某某機關的牌子，隻不過一看就是個忘記取下來的擺設。
下了車，我來到招待所門口，真的看到了一個拿著掃帚的大姐，典型的招待所員工打扮，一身暗紅色的工作服，長得很敦實。
“跟我來！”大姐看了我一眼，帶頭朝著裏麵的天井走去，我沒有遲疑，走在她的身後。
進了招待所的一樓，我才發現這裏的樓梯有向上的也有向下的，難道這裏還有地下停車場嗎？
可是那個年代的建築怎麽會有這樣的設施？我正感到迷惑，大姐冷冰冰的對我說：“下樓。”
“下？”我奇怪的看著她。
大姐這次幹脆一個字都不說，直接就走掉了，我沒辦法，隻好追上去免得走丟。
想跑是不可能的，我知道司機就在門口堵著我，而這裏我又是第一次來，根本就不知道地形。
樓梯的燈光很暗淡，腳步聲顯得空曠而恐怖，給我的心裏造成了不小的陰影。
到了地下一樓，大姐把我領到一扇紅木門前停下了腳步。
“這是什麽地方？”我有點害怕了，因為整個地下就隻有這一個房間，外麵的走廊上隻有一盞幽暗的燈光，陰風陣陣，不知道從什麽地方吹進來的。
“進去不就知道了？”大姐沒好氣的翻了個白眼兒，接著就敲響了那扇門。
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
我覺得她可能是在用什麽密碼，而我當然是聽不懂的。
過了一會兒，門裏麵也傳來咚咚幾聲，然後大門就緩緩的打開來，燈光嘩啦一下就傾瀉而出，晃得我差點閉上了眼睛。
“進去啊！”大姐推了我一把，她的力氣大得驚人，我輕盈得像一隻蝴蝶，一下就飛到了門裏麵。
等我站穩了腳步，這才發現，門後麵的世界簡直跟這棟建築的外觀有著天壤之別。
我沒有去過迪拜，澳門，也沒有去過拉斯維加斯，可是我在紀錄頻道裏看到過那裏頂級酒店的豪華和奢靡，還有供各國超級富豪玩樂的賭場是什麽樣的。
現在我麵對的就是這樣一個紙醉金迷的世界。
這個大大的地下室裏，布置得金碧輝煌，每一個小小的擺設都令人咋舌。
穿梭在各種賭具中間的女孩子們，一個個豐胸長腿，妖嬈多姿，穿著開叉開到腰間的旗袍，手裏捧著酒杯和雪茄，展示著自己最驕傲的身體部位。
我驚呆了，這裏就是一個潛伏著罪惡的地下賭場啊！
“張小查，過來，我讓你見識見識什麽叫做天上人間，極樂享受！”我的手被一個人抓住，順勢帶到了他的懷裏。
柳冰洋一臉邪惡的笑容，輕佻的摟著我的腰，另一隻手在我嘴唇上摸了一下。
“香奈兒，你肯用我給你的東西了？”
我點點頭。
是的，他是那麽的周到細心，我浴室裏所有的女人該有的化妝品都有，而且都是最好的最時尚的。
“今天你真是有些不一樣，看來給你點教訓是很有必要的！”他笑起來，擰著我的下巴，親在我的唇上。
他的嘴裏有一種淡淡的煙草味，我閉上眼睛，狠下一顆心，探出舌頭回應他，輕輕的。
柳冰洋顯然吃了一驚，他推開我，審視的看著我的眼睛，我露出一個略顯嬌羞的微笑，甚至還感覺到臉上有些發燙。
“搞什麽？你還會臉紅？”他皺了皺眉。
我挽住他的胳膊：“走吧，不是說讓我見識見識嗎？”
“張小查，你想通了嗎？”柳冰洋沒有動，抬起我的下巴，他很用力，又比我高很多，所以這讓我不得不踮著腳，否則會被抻得很痛。
“想通了，你那麽帥，又有錢，還很有勢力，多少女人夢寐以求可以跟你在一起，我不會那麽傻，眼看著到手的機會白白流失！”我勇敢的看著他，用最誠實的聲音說。
柳冰洋楞了一下：“別跟我玩什麽花樣，你是什麽居心我很快就可以察覺出來！”
“我能有什麽居心呢？難道我說得不對嗎？赫赫有名的柳公子，你怎麽會這點自信都沒有？”
“行，我看你能堅持多久！”柳冰洋絕對比我想象的要狡猾得多，說不定他真的會發現我想要做什麽，所以我這一次沒有急著貼近他，而是流露出委屈的神色。
柳冰洋不動聲色，摟著我說：“別這樣哭喪著臉，免得掃了我那大客戶的興！”
我心裏一驚，怎麽又有大客戶，他到底要做多大的生意賺多少錢？
“來吧，表現好點，我會獎勵你的！”柳冰洋的嘴角浮現出一絲陰險，是他看到我的驚慌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