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7 她的理直氣壯
“好了嗎？”我在心裏默數，看著秒針一點一點的走過，當他放開我的時候，我看著他說。
柳冰洋笑著說：“別太想我。”
我推開他：“放心，我不會的。”
“張小查，你求我的話，說不定我會在午夜時分過來陪你。”柳冰洋的話就像恐怖片裏的台詞。
我搖搖頭：“我沒有這個需要。”
“可是我有，而且我也不必求你，這房子的大門隨時都會為我敞開著，你明白嗎？”說完這句話，柳冰洋就打開門走掉了，靜姨送他到了樓下。
我一屁股跌坐在沙發上，整個人都覺得恍恍惚惚，他就是我的噩夢。
別回來，你可千萬別回來，讓我一個人度過這個周末。
等靜姨回來之後，我趕緊站起來對她說：“他走了？你看著他開車離開的嗎？”
“是的。”靜姨點點頭，然後從包裏掏出一個小小的藥盒給我。
“這就是了嗎？”我接過來，看到藥盒上寫著左炔諾孕酮片幾個字，心裏感覺非常緊張。
靜姨看著我說：“沒錯。”
“謝謝你靜姨。”我拿起一瓶水就跑到了臥室，打開那個藥盒反複看了幾遍說明書，然後鄭重的吃掉了一片。
終於我覺得安心了，萬一萬一柳冰洋在我身體裏埋下一顆定時炸彈我就完了。
靜姨看到我再次出來的時候臉色好了許多，就讓我早點休息。
“本來你下午就應該睡覺的，我也沒想到柳少會來。”靜姨對我說。
昨天晚上我昏迷，今天又被柳冰洋打擾，我怎麽就這樣倒黴，逃不開也避不掉這個惡魔一樣的男人。
“我也沒有想到。”我知道沒什麽好說的，難道要跟靜姨解釋和訴苦嗎？
她已經幫了我很多，不能再給她添麻煩了。
“去睡了吧，明天沒什麽事你就在家裏看看電視，別再出去。”靜姨對我說。
躺在床上，我卻睡不著了，越來越清醒，腦子裏總是回想起柳冰洋的話，還有他做過的那些事情。
我怎麽就跟他纏在一起了呢？想起來了，是方研給我介紹的兼職，從那一刻開始，我就掉入了深淵。
為什麽我要去夜店，我去洗洗盤子不行嗎？
不過那個時候我家裏需要錢，洗盤子肯定是不現實的，方研並不是刻意想要害我。
我就這樣想一陣子，又安慰自己一陣子，翻來翻去弄到很晚才睡著，並且總是不斷的醒來，根本就睡不踏實。
好在這個夜晚我沒有被柳冰洋打擾，他可能正抱著哪一位美豔動人的辣妹盡情狂歡吧。
這是我的幸事，我真的不願意回憶起在海濱別墅的那些事情。
第二天是星期天，陽光明媚，我很想出去走走，可是卻沒有獲得靜姨的批準，其實我也知道這真的是一個白日夢。
我現在都不知道柳冰洋什麽時候才肯放過我，所以我的希望隻能寄托在他所說的那個可以隨便撥打的電話上。
也就是說，我得在星期一的時候打起精神來，跟劉藝楓來個正麵交鋒。
實際上，我不過是柳冰洋的傀儡。
不管怎麽樣我也必須得狠下心來，想想劉藝楓對我所做的事情，我克製著自己的罪惡感。
是她先對不起我的，她告發我，還牽扯出小輝哥，我不能心軟，我要贏得這場賭局。
“休息好了氣色也好了很多。”靜姨替我把準備好的衣服拿到臥室。
“是的。”我點點頭。
其實靜姨不知道，我今天去上班並不是做我的本職工作，而是參與一場無恥的角力。
“司機已經在樓下等著，張小姐今天晚上回來吃飯嗎？”靜姨幫我拉上連衣裙背後的拉鏈。
“我不知道，這個不是我能決定的。”我心裏很難受，現在我隨時隨地都被柳冰洋控製著。
“不管回不回來，飯菜我都會準備好的。”靜姨當然也能夠理解，她看到過柳冰洋對我的態度。
我下樓上了車。
“張小姐，海濱別墅不錯吧？你去的時候是晚上，早晨那裏的風景才美呢，朝陽海麵上升起，金光燦燦的。”司機還以為我跟柳冰洋度過了一個美好的夜晚。
“我沒有看到。”我看著窗外說。
司機從後視鏡裏看到我臉色並不好，沒有再說什麽。
或者他也知道柳冰洋是個怎樣的人，而我，跟他別的女人也沒有什麽不同，雖然我是有幸進入海濱別墅的那一個。
到了公司之後，我的心開始咚咚咚的亂跳，有點怕見到劉藝楓。
“小查，今天穿得好漂亮！”走進辦公室，劉藝楓一眼就看到了我，笑著對我說。
她這樣若無其事，莫非柳冰洋是在騙我？
“謝謝。”我走到自己的位置上放下包，還沒有坐下來，劉藝楓就遞給我一杯熱茶。
“剛沏好的，先給你吧！”
我看著她，心裏總覺得有些不舒服，到底我看到的是不是真的？還是跟柳冰洋說的一樣，職場上沒有朋友，隻有爾虞我詐？利益才是擺在第一位的？
那杯茶我沒有喝，我想要再試試看，萬一劉藝楓並沒有做什麽對不起我的事情，或者是被迫的，我也要對她痛下殺手嗎？
“那個，劉藝楓，星期五的飯錢和唱歌的錢平攤下來是多少，我還給你！”我拿出錢包。
劉藝楓笑著說：“行了行了，你還真的跟我算賬啊？”
“不可以，你們給的是多少？”我問當時也在場的一個男同事，他說了一個數字。
我拿出錢塞到劉藝楓的手裏。
“真不用了，當是我請你！”她執意不肯收。
我們兩個人就隔著辦公桌的擋板推來推去，場麵看起來有些滑稽。
“你再這樣我生氣了啊，怎麽，看不起我嗎？”劉藝楓不是裝的，她是真的不收我的那一份。
“不是的，大家都給了，我這樣”
“別說了，你當我是朋友的話，下次你請客就行了唄！”她笑起來。
朋友？我有真正的朋友嗎？下一次是什麽時候？當我跟她挑明了之後她還會這樣說，還會跟我來往？
所以我說：“你先收著，下次我請你就是。”
“不要！”她把錢丟過來。
我看到同事們都開始認真工作了，低聲對劉藝楓說：“那個，你手機裏還有我打出去的電話號碼嗎？”
“啊？”劉藝楓楞了一下。
“就是我朋友的號碼，你沒有刪除吧？”我看著她的眼睛。
劉藝楓的眼神躲閃了一下，被我捕捉到了。
我不知道該是失望還是怎樣，反正我覺得陽光突然被一片飄過來的烏雲擋住了。
“刪除了，我有清理手機的習慣。你要那個號碼幹嘛，難道你還沒有記住？”劉藝楓奇怪的問道。
我搖搖頭：“不是，我隻是問問而已。”
“還有什麽事嗎？沒事的話我可要開工了，每個月開始的時候我都要做一些準備工作。”劉藝楓隔著擋板對我說。
我低聲說：“商場服裝部的油水很豐厚吧？值得鋌而走險！”
“什麽？”劉藝楓一下就站了起來，我感覺到了頭頂上一陣熱辣辣的火氣。
“沒什麽，我說，商場服裝部的銷售成績那麽好，采購的功勞不小，如果可以跟他聯手，說不定還能賺點”我抬起頭看著劉藝楓的臉。
她的臉上青一陣白一陣：“小查你瘋了嗎，這種事情可不敢隨隨便便胡說的。”
“我知道，特別是作為財會工作者，我們需要謹言慎行，即便是做手腳也不能被抓住把柄，否則後果不堪設想。”
劉藝楓俯視著我：“張小查你什麽意思？”
“我看過一本賬簿，是商場服裝部的，做得很好很完美，幾乎是無可挑剔，不過還是有個細節有點問題，從這裏我們可以發現采購跟做賬的人有吃回扣和銷賬的嫌疑。”
“你從哪裏看到的？是不是我做的那本？”劉藝楓居然很輕易的就被我給詐出來了。
“你說呢？”我輕輕一笑。
劉藝楓咬著牙狠狠的瞪著我，起碼有一分鍾之久，她絕對不會想到，像我這樣才剛剛進公司的新人怎麽會有機會看到她做的假賬。
“你別看我了，是你跟柳總報告我的一舉一動在先。”我衝著她的臉揮了揮手，阻攔她的視線。
劉藝楓突然用一種很陰冷的聲音對我說：“那又怎麽樣？柳總吩咐我看著你，這就說明你是有問題的！”
“那麽，你也可以從中推斷我和柳總的關係，以及我怎麽會看得到公司內部的賬本。”
劉藝楓退回到她的座椅上，然後轉到我這邊，把我逼在狹窄的格子間擋板上。
“張小查，你可真是夠陰險的！就因為我打了你的小報告，你就打擊報複我？”
“沒有，我隻是說出一個事實。”我沒有回避，因為我已經證實了，就是她把我出賣了。
而且，她好像對此毫無愧疚之感，反而還要裝作跟我關係很好的樣子。
“事實？那賬本是誰給你看的？柳總嗎？”劉藝楓冷笑著說。
我皺了皺眉：“是不是又有什麽重要？反正你做假賬是不對的，我勸你還是快點辭職吧，不要等到被人揭穿。”
“不，柳總說了，隻要我跟他報告你的小動作，那筆賬他可以一筆勾銷！”劉藝楓的話讓我大吃一驚，原來柳冰洋是這樣跟她談條件的。
就是說劉藝楓很明白她的馬腳早就露出來了，我們的衝突一觸即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