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8 墓地見鬼
就在我揉著腳想要站起來的時候,一雙手突然伸到我麵前,嚇得我魂都快飛了。
這可是在墓地,而且之前我一個人都沒有看到過,怎麽會突然冒出來一雙手?
“起來吧,你在怕什麽,心裏有鬼嗎?”一個我最討厭的男人聲音響起來。
我深深的吸了一口氣,抬起頭冷冷的說:“不是我心裏有鬼,是你就好像一個鬼一樣,悄無聲息的跑出來嚇人!”
“天在下雨,難道我還要大踏步的走路?當然要小心翼翼,一步一個腳印的了,不然不是跟你一樣跌得這麽難看!”他真的是永遠都說不出一句好聽的話來!
“柳冰洋,你怎麽會在這裏?”我沒有理他伸過來的手,慢慢的自己站起來。
但是我的頭頂上不再有雨水,因為柳冰洋的另一隻手裏打著一把傘,遮住了我。
“我怎麽就不能在這裏?今天是薛晨去世一百天的日子,我來緬懷一下故人不可以嗎?”柳冰洋一邊說一邊把手伸進衣服口袋,拿出一個紙巾遞給我。
“擦一下吧,這種天氣很容易就感冒了。”他的臉上依然是充滿了戲謔的笑容。
我正要拒絕,可是額頭上有一滴水滑落下來,算了,何必要跟自己的身體過不去?
“你會這麽重感情?”我接過紙巾,一邊抽出一張來擦頭發,一邊諷刺他。
柳冰洋笑著說:“很奇怪嗎?我也覺得奇怪,從前我可不會搞這種花樣,下著雨的天氣跑到這種地方來。”
“那麽薛晨對你來說有怎樣的意義?真是好笑,以前我可不覺得你跟他有什麽交情!”紙巾濕透了,我捏在手裏,心裏有些疼。
柳冰洋吸了一口氣說:“他對我來說還真是挺有意義的,你根本想象不到,之前我們兩家也是世交,可是我跟薛晨卻沒有什麽太多的交往,如今他死了,我反而有種惺惺相惜的感覺。”
“惺惺相惜?你跟薛晨?”我忍不住笑起來,他憑什麽這麽說,他有什麽可跟薛晨比較的?
“算了,跟你說多了你也不信,反正我來了,剛才一直都跟在你後麵,你沒有發現而已!現在我們一起上去吧,傘也可以借給你用一下,省得你見你老公的時候披頭散發狼狽不堪的。”柳冰洋把傘向我這邊靠了一下,我看到雨水順著傘骨滴到他的肩膀上。
“不用,你自己遮。”我躲了一下。
柳冰洋看著我:“你要是再這樣我還真不給你傘了,你可要想清楚了!”
我看到雨下得比剛才還要大,已經不再是沾衣欲濕,而是連成一條細細的線。
真是,剛才出門的時候怎麽就沒有注意看一下天氣呢?這裏是近郊,城市裏有可能是晴朗的,可是這裏不一定也是啊。
看到我猶豫的樣子,柳冰洋笑著說:“怪不得薛晨讓我照顧你,你這傻女人,根本就不懂得未雨綢繆!是不是玩文藝呢?下雨天不帶傘來墓地!”
“胡說八道,你要給我用傘我就用好了,別這麽多話!”我瞪了他一眼。
薛晨,你真的把我托付給這樣一個不靠譜的人?我不明白這是為什麽!
以前薛晨對柳冰洋並沒有什麽好感,而且他也知道柳冰洋奪走了我的童貞,把我禁錮起來,這些難道都不足以說明這種托付很不明智嗎?
謹慎細致的薛晨,不應該做出考慮不周的事情來的!
“你還有理了?真的是狗咬呂洞賓!”柳冰洋作勢要把傘收回去,我也倔強的站在台階上,一動不動。
柳冰洋楞了一下,看著我說:“你怎麽還是這個樣子?一點都不懂得變通?對我態度好一點,我也不會計較你的不禮貌!”
“我不禮貌?”我還想爭辯幾句的,可是又覺得多餘,所以幹脆昂首挺胸就朝著山上走去,也不管雨水到底有多大。
柳冰洋趕上我,一把將我拉進傘底,無奈的說:“要不是薛晨拜托過我,我真是不想管你,脾氣怎麽這麽倔!”
“你放開我!”我想要甩開他的手,可是柳冰洋把我抓得很緊。
“別動了,否則我們兩個都得變成落湯雞!快點走吧,不然雨大到我們無法下山怎麽辦?總不能當著你死去老公的麵跟我擁抱著互相取暖吧?”
真是狗嘴裏吐不出象牙來!
我惱怒的看著他,卻又覺得如果太堅持的話,既耽誤時間又顯得太矯情。
算了,忍耐一下,天氣的原因,我也別無他法!
“張小查,你今天怎麽一個人來了?”柳冰洋鬆開我的胳膊,我們兩個並肩走在石階上,雨水從我們的腳下流過,有些冷。
“想單獨跟薛晨待一會兒,可是卻被你破壞了。”我有點莫名的生氣。
“單獨待一會兒?你是不是最近受了些委屈,心裏有苦說不出,想要跟薛晨傾訴?”柳冰洋笑著說,那種笑非常討厭。
我搖搖頭:“不,不開心的事情我幹嘛要跟他說?”
“他才死多久啊,難道你除了不開心還有別的情緒?”柳冰洋誇張的看著我。
煩死了,怎麽跟他說話這麽難受?
“說說看,你要跟他講什麽開心的事情?”柳冰洋看我不說話,居然還追問我。
我白了他一眼,自顧自的走著。
“你的腳,剛才跌了那一下,沒事吧?”柳冰洋看到我有點一瘸一拐的。
我搖搖頭。
“薛薇和朱新有沒有找你的麻煩?聽說你做了奧森的總裁,管理起來有困難嗎?那些老狐狸不會這樣輕易就讓你坐穩江山吧?”柳冰洋此刻就好像一個饒舌的老婦人一樣喋喋不休。
我實在是忍無可忍,衝著他大聲的說:“請問這些事情跟你有什麽關係?你一直問一直問是什麽意思?”
“你吼什麽,你以為我願意管你?薛薇和朱新,奧森的那些老狐狸,你以為憑你的能力,真的對付得了?”柳冰洋也不高興了,臉上沒有了笑容。
我站住腳步,看著他說:“我能不能對付得了,都是我自己的事情,你不要插手,明白嗎?”
“不可能!薛晨死了,隻有我才能罩得住你,否則他怎麽會在臨終前叫我去?張小查你不要太固執,不然你會毀了薛晨的一片苦心!他知道你幾斤幾兩,可笑你還不自量力!”
柳冰洋突然好像很生氣的樣子,他到底在氣什麽?是氣我不想被他控製,還是氣薛晨把我交代給他?
“那麽,你能幫我什麽?如果奧森的人不服我,你能命令他們聽話嗎?如果薛薇和朱新要害我,你能阻止得了嗎?其實說實話,我還懷疑你到底是什麽居心呢!”
我看著柳冰洋,心裏的委屈和憤怒也湧了出來。
這一百天,我經曆了什麽他能理解得了嗎?我一方麵要應付奧森給我的壓力,一方麵又要防著薛薇和朱新在我後院裏升起狼煙,我身心俱疲卻不能跟任何人說!
“張小查,我們就要走到薛晨跟前了,我鄭重其事的跟你講,你所遇到的任何麻煩,我都可以幫你解決掉!不是我自誇,除了我,沒有人可以這樣說!”
柳冰洋一改從前那種玩世不恭,吊兒郎當的形象,幾乎是湊到我眼前跟我講了這番話。
我怔怔的看著他這種認真的樣子,覺得好像看到的根本就不是我所認識的那個柳冰洋。
“聽懂了嗎?以後你不要再裝什麽狗屁堅強,也不要顧忌別人說什麽,隻要你有困難,就可以跟我說!我不管什麽薛薇朱新,奧森集團,幫助你脫離困境就行!”柳冰洋的口氣,言語,眼神都透著一股狠勁,看起來有些嚇人。
他難道真的為了薛晨的一句囑托就可以如此義不容辭,全力以赴?這對他又有什麽好處呢?
我覺得他這樣做一定是有目的的,隻是目前我還沒有找到證據。
不過,既然已經有了他的這番承諾,我為什麽不好好利用呢?何必要硬撐著讓自己那麽辛苦!
勞心者治人,勞力者治於人,這不是很淺顯的道理嗎?我隻需要借助柳冰洋的力量就可以處理掉大部分的麻煩,又何樂而不為呢?
他們說,寡婦門前是非多,但是隻要我潔身自好,不忘記對薛晨的忠誠,做到問心無愧又有多難?
“這可是你說的!”我指著柳冰洋的鼻尖說。
柳冰洋一把將我的手打開:“是我說的!你如果聰明的話,就應該好好感謝我,而不是拒我於千裏之外,陷你自己於泥沼之中!”
“好,你的話我記住了!不過我也請你搞清楚,這一切都是你自願的,不要到時候又跟我提什麽回報!”
我要得到一個明確的答複,否則我也不會安心。
柳冰洋凝視著我的眼睛,過了一會兒突然笑起來:“你以為我圖你什麽?”
“不知道。”我的臉有點發燙,因為我也知道我現在隻是一個帶著孩子的寡婦而已。
柳冰洋身邊美女如雲,他不會再想要我付出身體的代價的。
那麽,就是錢財?
“放心,我不會對你有什麽要求的,奧森,或者你自己的公司,我都沒什麽興趣!錢,我已經賺得夠多了!”
“那你到底是為”
柳冰洋打斷我的話:“我閑得無聊,想著薛晨既然讓我好好看著你,那我不妨就當一回君子,履行我對他的承諾好了。”
他這是什麽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