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詭異的安排
日落之前車隊平安到達祋祤縣,車隊的偽裝蹩腳到幼稚,可是安營紮寨幹淨利索,執行力高得嚇人。
張丁找到童遠,說道:“童少君,君女有要事相商。”
夠快的啊,看來董白對他十分看中,估計也能從她那邊了解更多細節。
他們走近一座帳篷,帳篷倒是軍營中常見樣式,隻是旁邊停了兩輛大車,且都是裝飾豪華。
帳篷門前站了十名披甲扈從和兩名健婦,張丁上前低語了幾句,然後回身說道“童少君,請稍候片刻。”
童遠立於帳前,根據他對曆史的了解,董白為董卓孫女,初平元年(190年),董卓牢牢把控朝廷,並且愈發膨脹。遍封其宗族,其中董白年方十四尚未及笄,被封為渭陽君。
董白在郿塢受封為渭陽君時非常氣派,當時三輔地區的都尉、中郎將、刺史等都來引導參拜,董卓兄長之子,董璜親自授予印綬。
後來,隨著董卓身死,全家幾乎都在郿塢被誅殺,董白也未能幸免。如何這個世界裏董白現在還活著?
更重要的是,他對三國曆史了解得不很詳細,為什麽知道這一段?
不等想出什麽,張丁說道“童少君,可以進去了。”
童遠步入大帳,當麵就是董卓等人近百人的靈位。車隊正在逃亡之際,一應布置簡單、倉促也是十分正常。
旁邊站了一位一身白色孝衣的貴氣少女,估計身高六尺九寸,按照東漢三國一寸大約2.3-2.4厘米,一尺十寸,也就是接近後世的一米六。
一身寬鬆孝衣難以掩蓋她成熟和豐滿的身材,一張皎潔的臉看起來還有稚嫩之氣,但已經頗具貴氣和威嚴。目光更是透漏著一絲這個年齡難以擁有的伶俐和深邃,讓人幾乎不敢直視。
就算童遠之前生活在日子太平、營養豐富,女性普遍發育更好的現代社會,也不得不承認董白樣貌、氣質遠勝不少萬人追捧的影視明星。
童遠知道車隊裏聊天稱呼她渭陽君居多,於是說道:“童遠拜見渭陽君。”
董白神色嚴肅,盯著童遠欲言又止,顯然是在思考著什麽,卻又猶豫不決。
兩人對視了片刻,她才說道:“呃……童少君太過客氣了,今晚我會給你安排祋祤縣的一屯兵馬,五日內一半兵馬交給你來指揮,這段時間還請童少君多多出力獻策。”
啥?這已經遠遠超過看好他的程度了吧?簡直就是開局就送大禮包啊。
童遠問道:“聽說現在停留的祋祤縣,距離長安僅一百五十裏,估計十分危險,不知後續有何計劃?”
這個問題有一點點冒險,但連基本計劃都不清楚,也無從談起出力和獻策。
董白幾乎沒有猶豫地說道:“目前為止按照叔公的安排,向北出邊牆尋找與祖父有舊的羌人部落,重金結好以後,聯係安邑的牛輔和澠池的董越,一舉殺回長安,剿滅王允、呂布。”
汗!牛輔、董越和羌人部落,這都什麽人啊,似乎不入流啊。
感覺還是找李傕、郭汜和賈詡等人比較可靠吧,但是董白能堅持到那時候嗎?按照曆史她應該已經香消玉殞了,真是不理解現在什麽情況。
童遠回答道:“策略上肯定要聯合一切可以團結的對象,特別是實力強悍的西涼大軍。隻是現在情況晦暗不明,我們還需要小心一些。”
他又試探性地問道:“我目前尚有頭痛,很難和手下士卒一起騎馬行軍,可能指揮起來略有不便。再加上他們與我並不相識,恐怕……”
董白說道:“我把你隴西豪強子弟、全家在郿塢被害,以及昨日重傷被我等所救的情況,已經傳給車隊和祋祤兵了,這樣方便你的指揮。當然更多的沒講,我也不知道。”
哈?等一下,這董白是真人,還是遊戲裏的新手引導程序?竟然自帶身份宣傳介紹功能,太讚了!
可是轉念一想,隴西豪強、董家家將出身,親人又全都在郿塢被害,這身份有點……
突然,他內心一陣激蕩,心裏響起為親人複仇的怒吼,又模糊地看到阿爸躺在血泊中,對他說著什麽。
他略微有些失神,但隨即怒道:“王允、呂布是吧?搞死他們!”
他身為一個堂堂男兒,被一個小姑娘這麽信任,怎麽退縮?還記得王允、呂布又蹦躂不了多長時間,如果能收服李傕、賈詡,豈不美哉?
他拍了拍胸膛說道:“君女不要擔心,王允、呂布都是豺狼之輩,突然發難必然力量有限。董公手下天下至強的西涼軍不是他們一朝就能對付的了的。”
這時童遠身後閃出一名男子閃出,身高約有七尺七寸,也就是後世的一米七七,與童遠身高相同。
他一身優質昂貴絲綢衣服,顯示出他家族定然不凡,再加上身材頎長、麵龐英氣十足,顯得極為與眾不同。但是,他的手臂、肩膀看得出來力量強橫,眼神還堅定有力,帶著一股凶狠的戰意。
董威盯著童遠說道:“吾乃臨洮董威,侍中董璜之子,現在護衛堂妹及父親、叔公的靈位。你真的能兌現你說的話嗎?”
童遠拜了一拜,說道:“有董威兄守護,想必車隊穩如泰山。我既然為是董家家將出身,有承蒙君女搭救,自然會竭盡全力。”
董威不依不饒,繼續問道:“我問你,你真的會保護好白妹,幫她對付王允、呂布嗎?”
童遠雖然來自後世,沒有親身體驗到這具身體本人的痛苦,但他後世二十一年歲月,一直視重信守偌為人生準則之一,朗聲答道:“我當然會兌現我的諾言。”
董威又說道:“你可以接受君女的安排,也可以跟隨我做護衛,順便出謀劃策,兩者皆可。”
考慮到自身的計劃,以及自己現在就有一屯一百人規模的軍卒調遣,一定可以有所作為。童遠隻好拒絕董威的建議,接受董白的安排。
三人又做了簡短的交流,根據董白、董威介紹,這祋祤縣駐有一曲兵馬,是西涼軍嫡係兵馬。
軍候、假候被騙去長安,估計已被監禁。車隊與幾名屯長取得聯係,他們會舉兵護送車隊向北邊的胡人區域逃離。現在就從這支兵馬中,抽調一屯直接由童遠指揮。
在給董卓等人上了三炷香之後,童遠領命離去。
出了大帳以後,他依然在思考應對策略。董白目前是按照她叔公的安排,向北逃亡胡人轄區。
可是,童遠根本不希望去投靠什麽胡人,更不希望百年後,這片土地以不佳的狀態,迎來巨大的時代變局。
這時,張丁帶了兩位壯漢走了過來。
張丁介紹道:“這兩位是響應我方的好漢。君女剛剛升李屯長為軍候,就由他來介紹一下吧。”
其中一名頗有精神的漢人說道:“祋祤曲李震拜見童少君!全曲一共五屯兵馬,共計五百兵卒。末將原是第五屯屯長,現在負責全曲,並將第四屯徹底交給童少君指揮。”
另一位頭係小辮,赤膊臂膀的胡人漢子朗聲說道:“第四屯屯長於潑琅,聽候童少君差遣。”
“軍中一般直接稱呼我‘胡琅兒’,本屯百名將士,漢胡各半,均為百戰老兵。我等跟隨董公征戰四方多年,定為董公報仇雪恨。”
童遠心中微微期待,“好,李軍候、胡琅兒。可以告訴大夥,不久後董家正在集結數十萬大軍,不出半月即可殺回長安、三輔報仇雪恨。”
“善!”
回到自己賬中休息,童遠將信息匯總,謀劃後續安排。
東漢兵馬建製成熟,以五人一伍,兩伍一什,五什一隊,兩隊一屯,五屯一曲。一曲的軍候統轄五百兵馬,屯長則率領一百軍卒。這兩層類似於後世的營連級單位,也是這個時代軍隊的中堅力量。
從一屯兵馬開始,剛好能讓他適應適應,就算有太多謎團和可怕的追兵,但他大概知曉後麵的進展,倒也有些辦法。
第二天,一開始他們還在大漢的土地上前行。
此時黃土高原還不是後世的景象,樹木和農田裝飾著翠綠美麗的大地,途中還有幾間農莊,偶爾會遇到趕路的商人或是農夫。沒想到離長安、三輔等地越遠,環境更好,與童遠後世對陝西山西溝溝壑壑的認知完全相反。
車隊所走的道路也比較平整,秦直道與漢直道連通關中與河套。這條道路由於時常使用,並沒有隨著南胡人南下而荒廢,反而成為當時長安——河套——陰山商路的組成部分,也就是漢與匈奴等各部之間重要商路。
拜這條道路所賜,車隊一行迅速深入北方。不遠處可以看見陰森森的山丘直直的伸向天際,有些山丘上還有看來十分險要的古堡遺跡。這些其實大多是西漢對抗匈奴之時修建,現在卻已經殘破不堪。
一路上童遠雖然乘坐在馬車,但也沒少花時間與四屯士卒談心交流。
屯長胡琅兒,幾位隊率都是董卓軍舊部,手下士卒大多痛恨王允、呂布等人詭詐的嘴臉,對把持朝政的士族毫無好感。
尤其是胡琅兒本是西涼歸順的匈奴頭領後人,但因地方官吏百般欺壓,導致還手過重竟然致死,所以逼不得已流亡各地,最後被臨洮董家所救收為護院,一步步靠武勇膽略,成為軍中屯長。
夜幕下,為了增進彼此的了解,他沒有去大帳和主要軍吏一同享用羊肉,而是與十餘兵卒圍坐在火堆旁,席地而坐吃胡餅喝羊湯
一名漢人什長問道:“童少君可吃得慣這胡餅?”
他笑了笑,剛要回答,就聽到有人大聲呼喊!
“不好了!有一隊兵馬不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