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三章 同室操戈
董白、童遠領軍到達，李傕等人都來迎接，不過隻是行軍禮，卻不跪拜。
董白一心為父報仇並不在意，童遠、張錄等人明顯感覺對方隻是表麵親和，實際上保持著距離。
童遠打量軍中各人，隻見那李傕身高七尺四五寸，膀大腰圓，麵寬眼小，很是隨和的樣子。郭汜看起來短小精悍，手臂腿腳粗壯有力，一看就是身手了得之人。
張濟則是身材最為高大，估計有八尺有餘，一幅嚴肅端莊的樣子。其餘樊稠、楊定、李蒙、王方眾人都是麵帶傷疤、風霜，顯然在邊關征戰多年。隻有董承憨態可掬，實在是顯得另類。
不過，童遠感覺有一雙眼睛正在觀察自己，仔細尋找顯然不是郭汜、樊稠等人，再一看李傕的眼睛雖然細小卻露出微微銳氣，想必此人剛才也在暗中觀察自己等董白部下。
他不知道的是，對方後麵還有一人正緊守大營遠眺自己。那人身高八尺，貌偉而莊，眉宇間隱隱有陰狠霸氣流露。
此人正是賈詡，賈文和，因為李傕防範他投靠董白，所以留他在營中。不過賈詡當然看不上董白這個小丫頭，他關注的是對方幾萬兵馬身上的些許不同氣息。
他心中有種感覺，李傕這邊兵馬雖多，飛熊軍強悍，但缺少一股精神氣。那邊有一些人，日後很可能會超越李傕這邊，成為一支更強的兵馬。
董白理所應當的成為複仇大軍的精神領袖，畢竟董卓在世的時候給對手底下的西涼軍提供了良好的待遇和政治上的保護。此刻董卓孫女到場更是讓全軍士氣振奮。
兵馬的指揮由李傕帶頭，眾多校尉、軍候一起商議，畢竟李傕、郭汜、樊稠等人的兵馬也隻是聽從各自將領安排，並沒有，也不可能整合成一體。
童遠身為校尉雖然是高層會議的一員，但不會傻到自己或者說服董白去整合眾人。這些人實質上都是各擁兵馬的軍閥，誰動他們兵馬，他們就殺誰。
他在會議中見到了賈詡，賈詡卻沒有表現出對他的特別注意，反倒是對他們這一派人馬故意表現出不親近的樣子，讓董白等人好一陣失望。
童遠卻不會這樣認為，依照後麵的發展軌跡，他知曉賈詡隻是暫時聽命於李傕，自己後麵肯定有機會把他挖過來，此刻他的低調，正符合史書對賈詡的描述。
眾人通過俘虜了解到西涼皇甫嵩軍和距離已經不遠的並州軍方位，對此專門安排張濟、張繡他們率領自己的這一萬多人小心防範。
大軍夜晚就駐紮在長安東北，每日辰時飯後出發，申時回營造飯。白天童遠的董家軍和郭汜兵馬被安排在北麵，李傕和他的侄子李利、李別等人主攻東麵，這兩處是主要攻擊方向。西麵可能出現敵人援軍，所以實力較強的樊稠攻擊西側。其餘楊定、李蒙、王方等人安排在南邊進攻。
張濟、張繡等在西北方向偵查策應，董白坐鎮大營，當然她自己不甘寂寞，提出在諸軍中走動鼓舞士氣，眾將隻好聽令。其實她是打算等時局一變，就匯合童遠兵馬參與廝殺。
眾將另外安排精銳騎兵夜間埋伏，白天大營的防衛和守衛糧草就交給賈詡、董承等人。
至於其餘如段煨等人，由於不被信任，依然留在司隸地區駐紮，當然華陰縣這種緊要地方就由李傕兒子李式守衛了。
……
呂布這邊敗回長安，立刻整飭長安城防，然而此刻，城中兵力、士氣、將領、甚至水源等方麵，壓力都非常之大。
漢代長安城十分龐大，人口眾多，由於官員、士族高度集中，導致周邊環境明顯惡化。例如水源方麵，長安地處關中平原，水源充沛，但是城裏長期高密度人口居住，地下水汙染嚴重，城裏的水井大部分不適合飲用。
所以長安城的飲用水非常依賴城外的河流，有渭、涇、灃、澇、潏、滈、滻、灞等八條河流，當時素有“八水繞長安”之稱。此刻李傕等人四麵圍城，而非圍三缺一，就是發揮西涼軍這邊的優勢兵力，並利用長安缺水這一特點向城內施壓。
果然才一天時間，即使呂布百般彈壓，城裏臨時拉起的壯丁也是逃兵不斷。呂布每日飲酒大怒，手下士卒多有畏懼和怨言。隻有貂蟬能夠稍微勸誡呂布注意身體少飲酒，但呂布忙於戰事整日煩惱，再加上有傷在身，對貂蟬都不甚親熱。
圍城的第三日，童遠與郭汜各帶兵馬逼近長安城北。此時正值五月下旬，按道理是作物和植被生長旺盛的時節。然而放眼望去，所有村莊、糧田甚至數木已經蕩然無存。
李傕的十萬大軍良莠不齊，不少西涼軍之前已經淪為賊寇，現在被李傕等人收編之後無人管教，仍舊四處燒殺劫掠。
即使是軍紀較好的隊伍也要砍柴燒飯，更有甚者竟然把未成熟的作物喂牛馬、當柴燒。所以長安周圍十餘裏已經是一片荒蕪的慘像。
這隻軍隊靠著劫掠當然吃得飽，不過百姓可就慘了，不管是被城裏拉去守城，還是被西涼軍拉了壯丁，他們一年的勞作蕩然無存，未來恐怕將沒有任何吃食。
“發什麽呆呢？還不快快叫你手下攻城！”
郭汜看到童遠就生氣，自己在戰場上廝殺幾十載才當上校尉。這家夥倒好，年紀不到弱冠也是校尉，不就是董白身邊的人嗎，哪有什麽真本事。拿下長安之後，一定要想辦法對付他。
童遠這兩日接觸下來，明顯感覺到西涼軍統領們的敵意，渭陽君在的時候，他們全都老實的很，單獨接觸，就處處排擠找茬。
童遠看到郭汜催促自己，卻也不理會，各部之間誰也不能命令誰，憑什麽你郭汜讓我上我就上啊。
郭汜看到童遠對自己毫不理睬，眼睛看向自己頭頂擺出一副“你來揍我啊！”的表情，瞬間氣炸，罵道:“不知死活的東西！你以為我不敢砍了你嗎？”
童遠身邊的胡琅兒、黃於和耿清頓時惱怒，不管郭汜地位如何，挺身上前準備廝殺。郭汜那邊也不示弱，背後閃出兩人，一人手持雙斧，另一人挺起長柄狼牙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