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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九章 血親複仇

  就在這危機時刻,一個深藍色衣裙的身形不知從何處閃現,直接貼近了那持弩的女子,一個斜掌劈砍她的手腕。


  “啪!”隨著手弩墜地,那衣著豔麗的女子已被一腳踢出,直到這個時候她隻是看到一個殘影,甚至也來不及發出驚呼。


  那名猥瑣漢子看得真切,急掄環首刀去救。可惜長刀還沒碰到那深藍色衣裙,小臂就已經被什麽阻擋住了。


  他定睛一看,那人竟然用手臂與他格鬥,直接擋住了他的揮刀手的小臂。他知道這是要奪他手中鋼刀,持刀的右手手腕立刻方轉,左手也抬起,保護鋼刀不被奪取。


  “破綻太多了”


  隨著毫無氣喘,輕描淡寫的一句,藍色影子單掌劃過一道藍色曲線,直接劈在猥瑣男的側肋上。


  “噗”


  猥瑣男喉嚨一熱,一股鮮血噴出。不過他的這口血可沒有噴到讓他負傷的人。藍色影子在擊傷男子肋部之後,一個旋轉繞到他背後,一肘加一腳,猥瑣男子癱倒不動了。


  童遠在一旁看得幾乎癡了。待她動作停下,才看清這是一位身高足有七尺六寸,身姿兼具優雅與力量的年輕女子。


  再看她優質的衣著,襯托出一種不那麽給人距離感的貴氣。從發髻來看,是一位未婚的年齡女子,可是這份從容不迫,可不像這個年紀能具備的。


  她一番搏鬥雲淡風輕,竟然連大氣也不喘一下,這等武藝可是很厲害啊。


  他來到這個時代的,專注練武已有一年多,與徐晃、黃於等一流好手也有交手經驗。但是這個女子的身法詭異,格鬥術實在利索,實在讓他大開眼界了一回。


  此人自然是王異,她不僅自身武藝高強,就連視覺聽覺也非常人能夠想比。她聽到襲擊的情況,就趕來探查,正好救下了童遠。


  她抱拳說道:“這位少君趕緊報官吧,然後處理一下傷口吧,那個跑掉的家夥沒有多遠,我還是追得上的。”


  童遠雖然在自己統轄的區域有較高的知名度,但還不會自以為誰都認識他。他也不遲疑,趕緊謝道:“多謝救命之恩!可是天黑危險,且莫孤身犯險啊。”


  王異微微笑了笑,正要離去。突然,她裙擺隨著身姿一個旋轉,擋在童遠身前,隻見她的手中不知何時多了一把匕首。


  “可惡!你是什麽來頭?”


  剛剛那名被踢倒的青樓女子打扮者,竟然不顧劇痛,扔出飛刀偷襲。好在王異武藝高強,擋在童遠身前,接下了飛刀。


  “我是什麽人?反正是你打不過的人。你們又是什麽人?為什麽這麽狠心?”


  “哼!為至親報仇的人!”


  說完之後,那女子又拿出一把匕首,狠狠地刺入自己的胸口。一陣強烈抽搐痙攣之後,倒在地上不動了。


  王異小聲道:“唉,剛才就應該下腳重一點讓她暈厥,最後就不會這樣了。”


  童遠微微放鬆,不由自主地打量王異。


  此時雖然已黑,但飲食有蔬果和羊肉的他自然不會被夜盲症困擾。他並不知道麵前這人就是他後世知曉的王異,但覺得肯定值得結交重謝一番。


  王異卻一下子就察覺出他的動作,說道:“真沒想到你這麽年輕,看起來頗具正氣,卻謀害了人家的至親啊?”


  童遠撓了撓頭說道:“我不知道他們什麽來頭,也不知道她所說的親人是誰。”


  王異略微戲謔嘲諷地說道:“呦,看來你謀害的人不少啊,都記不清有多少了啊。”


  王異不想了解他是什麽人,也沒有介紹自己,隻是說道:“我不知道是否應當救你,你好自為之吧。”


  說完飄然離去,也沒有去追擊最先逃走那人,隻留下童遠在原地欲言又止。


  漢代血親複仇不僅不會被嚴格禁止,反而會在江湖之中傳頌。王異剛才了解到,那幾個人為了報仇而來,自然就不會再插手此事,甚至會稍微鄙夷童遠,謀害他人至親。


  隻可憐童遠還根本不知道,這些人為了誰而來。不過,王異已將那猥瑣男子打暈,正好可以帶回去慢慢審問。


  ……


  二月,各地開始了忙碌的春耕,尤其是屯田這邊積極性最高。


  他們如果幹得好,秋天還可以再種一批宿麥,現在不僅僅是吃得飽飯,如果做得好,還可以到隊裏、屯裏當教習甚至吏員。家中的孩童還可以到隊、屯裏學習識字和技能。


  他們當中沒人相信,這世間還有比這更好的日子,更想不到童遠想讓他們知道,憑借他們的雙手和團結,還可以創造更多、更好。


  有時願望是美好的,危機卻不期而遇。興平元年對很多人來說是一個巨大挑戰,但也不缺少一個扭轉人生的機遇。


  “主公,表字一事最好由家中長輩或者尊敬的老師、名士來取,況且主公貴為縣侯,就更不該由我這樣的寒門出身來草擬了。”


  “唉”童遠歎了口氣。


  按理說他手下的文士中,最為信賴張既,然後才是衛覬。張既表示不適合,那就要等再過河回到河東的時候,專門拜訪衛覬了。


  不過關於這些他自己也是有些糊塗,比如家中他排行老幾?具體年齡到底是多大?


  唯一的線索來自董白最開始的介紹,比如隴西豪強子弟,家裏是董家家將,他當時年紀大約十八……


  快兩年時間了,他沒有更多關於自己出身的信息,至於與他人聊起出生的月份,他一概說是五月底,這是他後世的農曆生日。


  不管如何,現在眾人都信以為真,反正這個出身不高不低,沒人會深究,正好合適。


  張既見童遠遲遲沒有反應,略有擔心地問道:“主公一切都好嗎?前幾日的腿傷如何了?”


  童遠反應過來,回道:“已經無礙,方才在想隴西故鄉的一些事情。現在由皇甫嵩割據在那,想來沒有太多馬匪破壞。”


  張既知道董家與皇甫嵩有仇,童遠對董白十分照拂。他們當初,沒有回到家鄉去發展和報仇,而是選擇返回夏陽,略微令人驚訝。


  不過想來也是,皇甫嵩先平郿塢,後去隴西,董家的勢力隻怕早已被誅殺殆盡了。現在回憶起來,估計心情會很複雜吧。


  他盡可能快速說完童遠難過的話題,表示“終有一天,隴西也會回到州牧和將軍的手下,好好發展的。”


  童遠沒有表現出任何傷感,繼續詢問了商幫的事情。張既把漢陽郡王家和其他商路的情況做了細致而不冗長的介紹。


  童遠對漢陽郡王家女兒略微遲疑了一下,聯想到那晚救他的人,確實有可能是這位頗為精明,武藝高強的女子。


  那晚她的身手、話語依舊曆曆在目。張既說她對夏陽比較欣賞,對四海商幫很是支持。真是有意思,他倒是很想了解一下這位勇敢的家夥。


  但是,他沒有專門多問一下她的情況,所以尚不知她的名諱。他要是知道商幫合作者,救下他的人就是王異,恐怕就不會像現在一樣一閃而過,而會立刻派人去聯係、登庸了。


  童遠又問那名刺客的事,張既回道:“其人雖然一直胡言亂語,避開主題不談,但已經略有眉目了。”


  “哦,是何來曆?可是長安官員或是皇甫嵩派過來的人?”


  張既說道:“還沒有定論,但基本可以判斷是太原郡那邊的人。”


  “縣裏一開始用刑,逼問都毫無結果。後來我讓人先把他關了起來,讓獄卒、犯人欺辱他。然後故意讓其中一個麵善的老獄卒鎮住他人,對他稍微關照。”


  “不三日,他就放鬆了警惕,開始與那老卒閑聊。說得多了,就暴露出他並州太原那邊的說話習慣。”


  “我又讓人在獄裏專門準備了那一帶常吃的黍麵,也就是將軍非常吃不慣的那種黃色的食物。他對此,表現出了高於其他糧食的胃口。”


  童遠眼前立刻浮現了一種黃色粘稠的糊狀食物,想起那個樣子,就略微反胃。


  “現在關東吃麥較多,有石磨的富家會吃麵片,沒有的窮人直接吃紮嘴的麥子飯。關中或者說各地都多食粟米。而黍麵,是並州一帶,特別是河東往北的大戶既愛吃,又有石磨,所以吃得較多。”


  “後來我讓老卒與他閑談各地風俗、名家,唯有說到太原的時候,他突然警惕起來,支支吾吾。這太過反常了,所以他應當和那邊的名門有些關係。”


  這也太細致了吧,張既的謀略並沒有多麽高明,可是這份細致讓人佩服不已。他能做到這點,除了聰明才智以外,估計還有往來各地的積累與思考,才能有如此能力吧。


  童遠後世知道這個張既,但無非也就是遊戲裏的一些數據而已,比如統帥70,智力80,政治90這種。現在看來,他行政能力有目共睹,這謀略恐怕也不是自己能夠望其項背的。


  “我目前隻能了解這麽多,如果追問,那老卒前麵的鋪墊恐怕就沒用了。”


  童遠稱讚道:“德容此事辦得甚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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