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一章 匈奴諸老王
第二天,匈奴人迅速完成涉水過河。
新西涼軍從視角及佳的要塞望樓看去,對方騎兵不下三千,其氣勢完全蓋過數量相近、同行的各類步兵。
那些步兵倒是一直打擺子,後世山西中南部的冬日白天,雖不像更北邊那樣動輒零下十幾度,但對於這個時代的人們來說已經相當恐怖了。
這也是為什麽,北方各地軍閥較少在冬季打仗的原因。因為沒有足夠冬裝和燃料,就必須要做好減員四成的準備,這種消耗,誰玩得起?
新西涼軍穿著統一的冬裝,烤著炭火,躍躍欲試地望著遠處的匈奴軍陣。
去卑向童遠抱拳道:“主公,請讓我率軍出擊!他們總數雖有五六千人,可是方剛渡河,正可乘其立足未穩,驅逐他們回去。”
童遠抿了抿嘴,仔細品味了這股寒冷,說道:“這天這麽冷,就算有一些羊皮襖,也大多淋濕了,讓他們吹一吹西北風吧。”
他一轉話題問道:“聽那兩個投誠的漢軍介紹,對方先鋒是右穀蠡王和左右獨鹿王,他們實力怎麽樣啊?”
去卑回道:“右穀蠡王在舊王庭諸老王中,可以排第四,他的實力雖然距左右賢王有一定差距,但也絕對領先於後麵的漸將王、朔方王、獨鹿王等人。”
“左右獨鹿王在草原就是跟班一樣的存在,放牧的本領是還不錯,打仗嗎,就隻能從旁輔助了。”
童遠點了點頭,說道:“所以單看對方先鋒,那隻有右穀蠡王有實力強攻了。不過,他肯定會等後麵大軍到來再上。”
說到這裏,他看向郝昭,說道:“伯道啊,後麵幾天到你表現的時候了,現在準備得怎麽樣了?”
高大威武的郝昭抱拳道:“主公放心。我營全員演練多次,到時候會給敵軍送上一份大禮,保準讓他們吃不消!”
童遠說道:“好!物資器械這邊你不用節省,雖然這有悖於守城的穩妥之策,但我軍有這個實力,那就讓他們看看誰才是並州之主。”
郝昭興奮道:“諾!末將絕對讓敵人記住主公和我軍的力量!”
童遠又問向耿清和去卑:“那個百夫長還是沒妥協嗎?”
“是的,他什麽也不說,也不吃喝,再加上有傷,估計最多活到明天。”
“嗯,這樣的話就放他回去,讓他回去之前看一看我軍的武備和補給,給他開開眼界。當然不要讓他知道我軍人數和郝伯道那些大殺器。”
“啊,這樣……”去卑一陣驚訝。
耿清卻和童遠心有靈犀,明白他的用心,回道:“主公放心,保準讓他看到應該看到的,不該看到的一點不會給他見到。”
朝陽之下,守了大半夜的幾千匈奴兵和漢軍頂著黑眼圈,迎來了一個雙手俱斷、腳步虛浮的匈奴人。
他講述的事情引起了高度重視,接下來五日對方先鋒都在布置營盤,擴建浮橋,並且每天安排三千以上的兵馬值守。
直到匈奴五萬主力抵達,他們才放下心來,暫時從提心吊膽中鬆了一口氣。
當晚的諸王會議,除了留在河套等地以外,其餘諸王開會開到了第二天拂曉。
右賢王問道:“你確定你看到的都是真的糧草?”
那百夫長萎靡不振,他已經被問了不下十遍,不過這種問話不管重複多少,他必須乖乖回答。
他說道:“我確定。我看到了很多很多的糧食,肯定夠五千人吃到夏天,此外還有上千斤的肉幹和醃菜,一個泉眼大量儲水,以及十萬以上的箭矢。”
“你說謊吧!”一旁的左穀蠡王怒斥起來。“你剛剛還說有鐵盾八百,紮甲五百,鳴鏑三千支!”
那百夫長有氣無力地跪倒,回道:“有,這些都有。我隻是說得累了,還沒來得及再說一遍呢。”
左獨鹿王大怒,吼道:“你什麽東西!累死也得先回好話!”說完他就抽出馬鞭,要抽打那百夫長。
左賢王阻止道:“夠了!”
已經年邁的他做出初步結論,他分析童遠這是展現他的實力,讓他們知難而退啊。
他又回想起兩年前耿清代表童遠到達離石和左國城,感覺雙方沒有根本矛盾啊,怎麽就支持呼廚泉那小輩當了單於呢?
其實不管呼廚泉,還是於夫羅當單於,都不是不能接受。可奇怪的是,他們沒有投向老王們,反而徹底歸附了漢人,這才是他們完全不能接受的原因所在啊。
“左王叔!左王叔!”
一旁的左穀蠡王看到左賢王呆坐在那裏沉思,這諸王還都看著呢,可不能讓他打瞌睡睡著。
“啊……諸位,大家有什麽分析,盡管說一說。”
右獨鹿王雖然年輕位卑,卻率先說道:“他們裝備固然精良,可比我方實力差遠了。我覺得還是老辦法,奴隸兵先上,消耗對方體力和箭矢,然後我們主力一鼓而下。”
左穀蠡王聽不下去了,說道:“你太年輕沒有經驗了!”
眾王認真聽他分析,畢竟左穀蠡王是諸老王排行第三,有精銳兵馬八千,他的話可比三千兵的右獨鹿王有分量多了。
他稍微頓了頓環視一周,然後說道:“對方這是在用計,他故意讓你看到那些武備是想震懾我軍,然後趁機等待援兵到來。”
“你們想想,他讓我們知道要塞裏有充足的裝備,豐富的吃食,還有固守的水源。可是,有一樣的東西他一直沒給我們看!”
諸王聚精會神的聽著左穀蠡王分析,位於中央的左賢王倒是有些欣慰的表情,而右賢王則是眼神略顯凶光。
左穀蠡王略帶神秘感地說道:“他專門沒給我們展示兵力!”
“對啊!”
“要震懾,沒有什麽比兵力更重要啊。”
“這大騙子!”
諸王頓時醒悟,這童遠各種秀實力,可就是把兵力藏了起來。這說明他在使詐,他城裏兵馬有限,根本是怕大軍攻城吧!
那左獨鹿王激動地從胡凳上跳了起來,自言自語道:“怪不得,怪不得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