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實話,孝明王這一生也經曆了大大小小無數場戰鬥,但是這一次麵對著夜涼漪的視線,他卻是久違的感覺,有些心虛。
嘴角略微抽了抽,但是該要說的還是要說。
“這個從剛開始的時候我就和少司說過,但是他說,隻有幾天的時間,沒有大礙的。”
就是這個時候,夜涼漪能夠明顯發現孝明王臉上不好意思。
隻怕他自己說的這話,自己都有些不太相信。
心裏惦記著麵前的這人是長輩,不能動手手,她一直在忍耐著自己心中的怒火,沒有讓兩人當場翻臉。
夜涼漪眼眸微閉,仿佛這樣就能夠讓自己心情平靜下來。
“從那封信從邊疆送出開始,恐怕少司就已經出事了吧?”
這個猜測當真是十分到位,孝明王的眼神這邊看看,那邊看看,就是不願意去看夜涼漪的臉色。
“其實距離現在也就不到十天……”
十天說出口的時候,夜涼漪麵色大變,她的眼神一瞬間變得格外陰鷙,裏麵竟是閃過了一抹殺氣。
“十天的時間,那他現在在哪裏?”
孝明王對於這樣的夜涼漪反倒還是滿意,但是如果這樣的情緒不是對著自己,那就更好了。
“自從夜國那邊抓住少司開始,就打造了一個鐵籠,將少司困住,放在了望海城前的一個台子上。”
雖然這一路夜涼漪很是匆匆忙忙,但也聽影一說了不少邊疆的事情。
望海城,就是夜國邊疆的邊城。
“他們是否派人日夜堅守,那你們可否營救過?”
這個問題已當真是問的十分尖銳,孝明王的臉色也有點不太好看,但是並沒有惱羞成怒。
“救過自然是救過的,但是你也知道,如今外麵的情況。守在鐵籠外麵的,都是他們用江湖高手煉製成的活死人,一定程度上保留了高強的武功,很是麻煩。”
如果不是因為這樣,現在慕少司都已經站在她的麵前。
“活死人……”
夜涼漪喃喃自語,卻是想到了當初在貴妃那裏見到的活死人。
突然一道靈光閃過她的腦海,讓她想到了一個非常重要的人。
“慕少擎是不是在對麵?”
孝明王點了點頭,情緒也慢慢恢複正常。
“如果不是因為他的話,就沒有那一批活死人的到來。聽說這一次,還有一個絕頂的高手守在他的身邊。”
說起高手,夜涼漪第一個想到的就是宇文齊。
不過這件事情,她也不知道孝明王到底知道不知道,故而就沒有多說。
“我知道了,阿銘呢?”
從進入邊城到現在都已經過去了一個多小時,可是洛銘檉卻是自始至終都沒有出現過,唯一的解釋就隻有一個,那就是他此時並不在邊城。
果然……
“洛公子去執行任務,但是想來這幾天的時間應該也就回來了,聽聞太子妃也是習武之人,不知道對於這件事情有何樣的見解?”
雖然身經百戰,但是這一次,孝明王卻是覺得有些捉襟見肘。
夜涼漪固然不是沒有辦法,但是現在她並不知道什麽情況,就連周圍的地形,如今的戰況都不怎麽清楚。貿然說出來,最後坑害的也隻是那些士兵。
雖然慕少司的確重要,但是那些士兵也並不是可以隨便隨便便就拋棄的。
“既然如今情況已經是這樣,那就等到了我先睡個好覺,明日起來,再商議對策。”
孝明王這才反應過來,麵前的這個,已經是日夜不休,趕了兩天的路。
“對對對,你來的比較匆忙,也沒有讓人及時準備其他的房間,那就辛苦你,暫且住在少司那邊。”
對於這個,夜涼漪自然是願意。
“如果阿銘回來了,讓他等等我,我有時間要和他說。”
“好,自然是好。”
孝明王讓人送夜涼漪離開之後,這才長長的鬆了一口氣,早知道夜涼漪會過來,還不如當初就不同意慕少司的提議。
夜涼漪固然心裏擔心,但是因為連日趕路的疲憊,也讓她沐浴之後就趕緊睡覺了。
洛銘檉是在半夜回來的,原本按照他們之前的計劃,還要繼續蟄伏一段時間。
但是聽到夜涼漪來到了邊城,他放心不下夜涼漪的安全,所以就帶人回來了。隻在那邊留下了少許幾個探子,到時候方便探清情況。
等到洛銘檉匆匆忙忙來到慕少司的院子外麵時,看見裏麵滅掉的燭火,他的腳步又有些遲疑。
無殤走了出來,行禮之後這才給他說道:“殿下已經睡著了,這幾天晝夜不息,一直趕路,殿下也確實很累了。等到明日,洛公子再和殿下說吧。”
洛銘檉的周身還帶著一股血腥氣,這幾日他也是和其他人動了手的。
一聽這話,麵色頓時就冷靜下來,漸漸恢複了平時的從容。
“倒是我有些匆忙了,我隻是覺得她千裏迢迢而來,肯定是擔心表哥的安全。不過你說的也對,等到明日再說吧。”
他的麵上還有一道血痕,明顯是被利劍劃過。
無殤是打小跟在慕少司身邊的,自然對洛銘檉也很是熟悉。看見這樣的洛銘檉,也是覺得有一些心裏不是滋味。
“洛公子還是趕緊去處理一下自己身上的傷口吧,若是明日殿下看到了,恐怕也是要著急的。”
洛銘檉的時候不自覺地撫過自己麵上的傷口,雖然神情未曾變化,但是那微微垂下的眼眸就仿佛冬雪初融,溫暖了世界。
“不過是一些輕傷,無關緊要。”
如果不是驟然間聽到了夜涼漪來臨的消息,那他也不會受傷。隻不過這種事情,就沒有必要在這裏專門說了。
“既然如此,那這裏就勞煩你們守著了,就算如今邊城被守護的嚴嚴實實。但是也難以預料這裏麵還有多少探子隱藏,辛苦一些了。”
無殤拱手:“還請公子放心,屬下等會的。”
目送洛銘檉離開之後,無殤這才重新回到暗處。
夜國那邊也知道這邊來了人,但是並不確定來到這裏的究竟是誰。大概猜測應該是都城那邊的使臣,想來應該是孝明王有些不放心。
想想也理解,一個和當今陛下血脈至親的王爺,在邊城二十餘年,手握重權,自是容易引起帝王的忌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