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優質客源
十分鍾前，體驗館後台不斷傳出哀嚎、悲鳴、淚泣，看樣子似乎發生了什麽不得了的事情。
五分鍾前，所有的聲音同時靜止，之後度過了一個萬籟俱寂的緩慢過程。
一分鍾前。
王警長已經按捺不住握住隨身攜帶的武器，去一探究竟。
在他的腦海中，已經大致形成一個好萊塢式的犯罪大片。
主角無意中到來的一次拜訪，竟無意發現潛伏在這家平靜店鋪中的黑暗漩渦，經過層層揭曉迷霧疑雲，最後讓這樁沉睡在此多年的秘密公之於眾……
就在王警官已經暢想到自己為了世界和平不惜以一己之力跟幕後黑手同歸於盡時，幾欲淚灑當場。
“我愛你。”
“我也是。”
“mua”
隻見那對哭泣的情侶緊緊相擁，手挽著手走出‘彼岸’。
王越站在原地到若木雞。
“喂，王警官。”
好一會兒，王越才見到店老板在他麵前揮手。
“咳咳，不好意思，剛剛走神了。”王越不由老臉一紅。
他居然覺得好可惜。
方別點點頭，隨手把剛剛泡好的兩杯茶端了過來。
“那不知王警官有何貴幹。”方別比較好奇，一個事業正在走上坡路的警察來找他會有什麽事。
像他這種遵紀守法，樂善好施，助人為樂的良心商人已經越來越少了。
這要是都能被阿sir登門拜訪，也太不合情理。
“上回，你留了張名片。”王越從錢包裏取出那張特有的卡片：“我剛好順路，就過來看看。我比較好奇的是你們主打的服務生命教育，真的有用？”
“王警官剛剛不也看到了？凡是來我們店裏的客人，沒有誰能笑著出去，經受的心裏療程效果絕不亞於全靜海任何一家機構。”
方別微笑的開始介紹起死亡體驗館的來曆，跟他現階段在做的一些事情。
坦白說，這並不是一件很容易的事情。
因為不管他怎麽解釋，王警官都會下意識把這跟某些善於洗腦，不走正途的盈利性組織聯係在一起。
良久，王越才姍姍吐出一句話：“你的意思是說，你做這件事並不是為了錢。”
“沒錯。”
方別的拇指跟中指摩擦，打了個響指：“拯救那些迷途中的羔羊，挽回他們跌無可跌的墮落心裏，用正確的方式幫他們重塑三觀，然後再去迎接一個美好的人生。
這就是在下微不足道的願望。”
“順帶收取一筆微不足道的費用。”王越眯了眯眼睛。
方別笑而不語。
當然，那隻是順便而已。
他可是良心商人。
王越發現每次跟這家夥說話都會感到頭疼，對方總有一種能夠顛倒黑白，化腐朽為神奇的語言能力。
不管發生再離譜的事情到他的嘴裏也會變得這麽順理成章，好像這就是理所當然。
醫學奇跡如此。
拯救迷途羔羊亦是如此。
“對了，王警官你今天來是……”方別重新把話題引向最初。
王越的手指有節奏的點綴著座椅，想了想才道：“你知道的，最近我們接到的報案很多，大多數都屬於一類。”
“模仿犯罪。”方別下意識想起在局子裏那個不合群的夜晚。
“你有興趣接單嗎？”
王越沒有理會他，而是換了個話題。
“接單？賺錢？”方別不假思索的回應：“當然。”
很好，店鋪老板的反應完全在王越的把控中。
“現在我手裏有這樣一批潛在的優質客源，放在股市分分鍾被買爆的優質股。”
王警官神色間露出一抹精光：“他們早上六點準時起床，晚上九點上床睡覺，不抽煙、不酗酒、不逛夜店也從不亂搞那女關係，更沒有什麽緋聞。
生活當中完全沒有秘密可言，不藏私房錢，不玩任何社交性軟件。
性格穩重、隨和，平常最多在做的事情就是在思考未來，讀書學習、衣著整潔、幹淨衛生，堪稱絕世好男人……”
“王警官是打算在我這舉辦相親？”方別的嘴角抽搐。
他原本以為是王越的哪些同事壓力過大，準備介紹他來這放鬆。
誰曾想，剛聽到一半方別就回過味來。
這種人的確多的是，遍布在我國各地，可奇怪的是，如此優質的男人，他們當中的大多數人都被判處“無妻徒刑”。
除了那些說話超好聽的老哥，他也想不出有第二個符合這些條件的群體。
王越擺擺手：“不不不，這隻是一筆生意。”
“合著您這是把我這當成心理谘詢所，專門為人疏通心靈，排憂解難。”方別苦笑不止。
“這可不是我說的。”王越從口袋裏取出手機，按下錄音播放鍵。
“拯救迷途羔羊……”
那段錄音中正是方老板剛剛恬不知恥的自我誇讚，竟然被這家夥神不知鬼不覺的錄了下來。
方別發誓，下次跟這種身上不知道帶了多少個錄音器的家夥說話一定要謹言慎行。
搞不好哪天聊著聊著他就被以消費欺詐的罪名三進宮。
“恕我直言，我不認為這裏會比你們那更有用。”方別很認真的看向這位，確定他沒有在開玩笑。
後者眸光稍稍黯淡。
若非事況實在繁雜到已經讓人束手無策的地步，他實在不願意寄希望於這樣一家機構。
王越的精神狀態看起來不太好，他連續一個月沒睡過好覺。
布滿血絲的眼球跟包裹眼袋的黑眼圈在控訴著熬夜的資曆，散發的汗味的襯衫不知道已經多久沒洗。
一個三十不到的年輕人跟同齡人比起來衰老得厲害。
“我可以接單，如果他們願意付我錢。”
方別雙手合十：“但你想怎麽做？我畢竟不是心理谘詢師，沒法開導所有人。”
“隻需要把那幾個帶頭的人解決，殺雞儆猴，後來者自然不敢再碰紅線。”王越簡單的概述了現在的情況。
大部分模仿犯罪人的罪名其實並不高，私底下專門有團夥進行量刑，嚴格控製住刑期，實現利益最大化。
按照規定，他們並不能對那些涉世未深的犯人長期關押，這樣一來就是惡性循環，隻有解決掉最光鮮亮麗的幾個人，才能徹底斷掉那些人的念想。
“可以。”
方別沒有一口氣直接答應，他兩手交叉，認真思考這件事的可行性。
但靠活人棺他並沒有多大把握，但是有了幸子的加入，他有很大把握嚇唬成功那幾個人。經過慎重的考慮後，他才答應下來這個請求。
“不過我更好奇，你有這個權力嗎？”
“這就是我的事了。”
王警官沒打算細說。
以他現在的身份私自談及這事的確很敏感。
二人很隨意的敲定了一些細節，介紹客人的活主要由王越來做，純粹自發行為，不吃回扣。
方別主要負責教育，洗滌心靈，順帶收費。
雙方各求所需，在友好而歡快的氣氛下，方別送走了這位腦回路奇特的警官。
人走後，方別第一件事就是打開小黑本檢查員工狀態，打開第一頁就出現了明顯的變化。
名稱：0-99（活人棺）
測評等級：異常
物品描述：這是一個平平無奇的黑盒子，為有自殺傾向怕疼人士量身定做，提供場景更替服務。
它會讓你體會最真實的死亡，附贈場景模擬，並不會留下任何痕跡。
棺材與焚燒爐的雜交品種，血脈不純的野種，時常遭到父係母係同輩產品的貶低，故而積累了大量負麵情緒。
封印方法：遠離所有盒類製品，相似的血脈將使它開啟不好的回憶。同時，必須定量吸收人類負麵情緒值，轉化為正麵情緒以維係本體狀態。
新增功能：盒子外麵還是盒子。
注1：此封印物曾遭遇未可知的激化，急需大量負麵情緒值穩固狀態！！！
注2：不喜黑人（非種族歧視）
相較第一次的改變，方別敏銳的發現，活人棺被打上了編號，這在第一次是並沒有出現。
而且還是極數雙九，值得思考。
其次就是能力介紹的增加，這絕不是無緣無故的添加，隻有它本身出現明顯變化，才可能被小黑本重新定義。
這年頭就連書物刊號都難批至極，更何況是這類奇異物品得到編號。
後麵增加的功能那句話倒是讓方別清醒過來。
盒子外麵仍是盒子，原來如此。
他意識到一件事。
在“時間長廊”裏那對情侶的對話，他聽得一清二楚，也就是說從那個時候起，活人棺便已經開始生效，直接影響到那兩人的狀態。
恐怕他們進棺之前就在盒子裏。
“不，不止。”
方別收好小黑本，轉身朝著長廊走去，來到了最神秘的棺材間，靜靜的打量起那把大剪刀。
監控顯示，那對情侶在通過時間長廊後，直接無視了其他服務，徑直朝著棺材裏麵爬。
如果沒有她的幫助，屏蔽感官係統，那對情侶不可能傻愣愣直接體驗最後一個項目。
顯然，
活人棺，
不，應該說0-99的能力得到明顯提升。
不知道是因為吸取負能量過多還是其他緣故，但這就是鐵一般的事實。
並且與幸子取得了聯係，它們還完成了一次默契的行動。
活人棺吸取的負麵情緒大大增加，幸子如願以償聽到了那個回答。
不知是好事還是壞事。
作為店主人的方老板隱隱感到不安。
“下次，沒有我的允許，不得隨意使用能力影響客人。”方別沉吟了兩秒才對著兩件器物訓話。
算是來自甲方的警告。
他走後，
屋內的氣氛變得怪異。
棺材嘎吱嘎吱響了兩聲。
鏽跡剪刀飄散出一縷白霧，漸漸塑成人形坐在棺材板上，擺出少女晃腿的姿勢。
幸子歪歪腦袋，目光中充斥著不解。
可是，明明是老板見到那兩人在時間長廊卿卿我我，賴著不走，主動說了句：
“嘿，去嚇唬他們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