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醫院怪談(求推薦票,求收藏)
“保安,保安呢?”
足有好幾分鍾,
病房裏的林家人才緩過神來,連忙呼叫醫院的安保人員。
隻可惜方別在做了該做的事後便頭也不回的朝外走去,絲毫不理會病房的動亂。
那位一直跟隨他的護士長驚愕得下巴差點掉了,第一時間通知上級領導直接聯係到曲傑。
“好的,我知道了。”
電話那頭的曲董聲音很平穩,遠超常人的冷靜。
他像是完全不在意這件事一般,或者說,對這些新來的導師作風無半點驚訝。
這就是臨終關懷嗎?
純粹以病人的主觀意願為執行條件,不惜代價完成患者的願望。
一時間,護士長仿佛覺得自己學到了很多。
待到外麵的再次靜謐,坐在獨立辦公室裏的方別正好瀏覽完一遍臨終病人資料,心情也同樣平靜下來。
“還不出來?”
旋轉了一圈指尖的水性筆,方別隨口一提。
“嘎吱。”
門響了。那個穿著體麵的男人緩緩走進。
“不用做得這麽激烈吧,當著人家這一大家子人麵前,把人臉都給撕破這多不好看。”
曲傑的語氣有些無奈,事實上他並非看起來這麽鎮定。
要是這事的視頻被人傳到某些短視頻軟件上,題上幾個血淋淋的大字,再配上一首激昂澎湃的bgm。
那麽,
方別祖上三代分分鍾會被不同年齡段、不同性別、不同生物的不知情者夜以繼日惦記上。
方別放下筆,聳聳肩:“我隻是個臨終關懷者,讓病人心情愉悅是我的分內之事。除了病人的生理健康、心理健康,以有事情都與我無關。”
臨終關懷是什麽?
當病人已經無可避免的走向死亡,任何阻止這一進程,甚至對當事人造成無比的痛苦,他們要做便是用盡法子減緩疾病帶來的傷害,提升病人的心理與精神狀態,讓生命的最後一程帶著尊嚴。
這也是他以前跟現在一直在做的事情。
“這樣說是沒錯。”曲傑揉揉太陽穴:“但國外那套不能全盤繼承,就好比剛才,其實你可以私底下把那張照片換了,或者采取一些更柔和的方式。”
“曲少爺,你當是在過家家?”
方別臉上閃現一絲譏笑:“你知道我當時看到了什麽嗎?你絕對無法想象。
那是一個奄奄一息的人啊,一張一合著嘴巴使勁的呼進氧氣,吸不進去,肺裏麵都爛了,
難受啊!
想說話,張張嘴,喉嚨被異物堵上了,發不了聲。
嗓子裏裹著一團濃痰,吸不出來咽不下去卡在中間。
用盡全身力氣,忍著身上的撕裂感,好不容易抬起手指,人家又生生給你按下去,多偉大。
帶孝子啊。
明明想撒手走了,又生生撐下去,為什麽?
惡心,惡心呐。
從進來的第一刻,每天睜開眼,全家老小就這麽笑眯眯的看著你,就巴不得等你死呢。
老爺子心有不甘,生生撐了這麽久,這怎麽能安安心心的死,萬一照片跟著一起下葬,老爺子能被氣活。
我當時看到了什麽,想知道嗎?
一大堆的蒼蠅圍著獵物嗡嗡嗡的亂叫,意猶未盡的吸著食物的血。
我敢打賭,要是當時能拍下來,我保證今年的普利策獎非它莫屬。
名字我都想好了,就叫《饑餓的蒼蠅》,你看怎麽樣。”
曲傑沉默不語。
“或許,請你來是對的。”
良久,曲傑才堪堪說出這樣一句話。
“既然你親自發話了我再怎麽都得幫個場,不過先說好僅此一次。”
方別一轉之前笑眯眯的問道:“曲少爺這次應該不是專門跟我來說這個的吧。”
彼岸股份全權轉讓到他名下這件事,可還沒弄清楚呢。
“她之前來找過我,務必讓我把她那一份還給你,聽說好像是她家裏人要送她去國外讀書,以後沒時間再打理這些事。
當然,這也挺好的,任誰都舍不得讓自己家的小公主跟幾個外人在外麵亂混,關鍵是浪費這麽長時間也混不出什麽名堂來。不是嗎?”曲傑猛吸了一口氣。
方別若有所思點頭:“當然,挺好的。”
兜兜轉轉一大圈,結果最後又隻剩下自己一個人。
除了這樣微笑著說挺好的,還能有什麽辦法。
“時候不早了,早點回去吧。”曲傑明顯心不在焉,隨意的做了告別便直接離去。
收起病曆,方別慢悠悠的在走廊溜達。
他以前一直都不是很喜歡做臨終關懷,因為在過去的生命中見識了太多太多悲劇,每一次都束手無策,無數次見證著病患在生命盡頭受盡折磨。
漸漸的,他不太滿意這樣的生活,甚至是畏懼。
總有一天他也會像那些人一樣躺在上麵等待倒計時。
這是一份誰都做不久的工作。
再之後,就有了死亡體驗館這個產物。
隻有親身體會過臨終的恐懼,才會在最好的年紀珍惜當下。
這是生命的重新開始,雖是死亡,卻僅僅隻是體驗。
讓來者能感受到希望,每一天都能充實的活著。
兩者是截然不同的產物,前者是絕望、黑暗、不可避免,後來者卻是新生、光明、認清現實後卻還努力的熱愛生活。
不管以後那家人會采取什麽手段,但即使再來一次,或是一萬次,他都會堅決重複之前所為。
午夜的臨終院靜謐得可怕。
甚至衛生間水滴的點綴都依稀可辨,零落的腳步聲更是能分辨行人的數量。
恰巧護士站換班,一波新護士從電梯走出來,或許是不認識方別的緣故,說話的音量不自覺提高許多。
“小薇,你不知道你聽說了嗎?有人目擊到咱們院晚上有病人在走廊孤零零的遊蕩,像是在找什麽東西。”
“真的嗎?你可別嚇我。”接話的護士明顯被嚇到。
她們這層的病人有別於其他,這裏大多都是數去了行動能力的老人,除了醫護人員不可能有其他人隨意走動。
“反正有人在群裏發了張照片,病號服挺像的。”
“你再這樣說我可申請換班了。”
那位明顯有些嚇到,小心翼翼的捂著胸口。
方別順勢走進電梯,恰好聽見二人的談話,不以為然。
在這種地方工作久了,見的生離死別太多,精神難免多多少少會受些刺激。
他剛剛按下電梯按鈕,剛剛那護士卻是一笑:“這算啥啊,我還聽說瑞金分院那邊的停屍房有死者複生,差點把倆小賊給嚇死。”
“對對,我也聽說了,那男的好像被人綠了,經受不住打擊猝死。”
方別:“……”
這年頭的人越發浮躁,
一天天的都不好好工作淨傳那些沒用的謠言。
得虧他沒看清那位小護士的號碼牌,不然一定用小本本給她記上。
他過來的時候已經臨近傍晚,巡視一圈順手做了件善事後,已經過了零點。
院外的車流量明顯降低了不少。
方別剛走到車站牌邊,下意識摸了口袋。
手機忘帶了。
剛剛走得急,大概率跟那幾卷病人資料放一起。
這個年代連錢包都能不帶,但若是沒帶手機,大概率連公交車都坐不了。
細細回憶,方別照著原路返回。
一樓大廳的兩台電梯有一台剛好從樓下向上移動,他隻得選擇了另一部。曲傑那家夥還真有錢,就連停屍間的看門人都要輪換。
“叮。”
返回十七樓後,電梯門自動開啟。
黯淡的月光靜悄悄的灑過窗戶,光線可比室內燈光還亮。
不知怎的,這層樓的燈十有八九都被關閉,僅有護士站那邊還存有微弱的亮光。
循著原路返回,方別無意瞥見剛剛那兩位護士正巧靠在椅子上睡過去。
“搞什麽啊,不好好工作。”
他嘟囔著,下意識把目光移到二人胸口……的號碼牌。
難怪曲傑專門找他過來,就這種工作風氣,也是是該好好整治整治了。
返回臨時辦公室,桌上被整理好的病人資料卻是不知被誰給翻得亂七八糟的。
方別緊皺眉頭,重新把東西整理好,順帶著檢查手機掉落位置。
“我記得當時的確放在這裏。”方別很確信手機確實在辦公室桌上,可現在除了資料外並無其他東西。
趕巧,一隻手遞了過來。
正是他掉落的手機。
方別本能張口:“謝謝啊。”
接過手機,他看見那人的手臂上循環著一塊有一塊的紫色斑印。
抬抬頭,靠著手機屏幕的微弱光源,他終於看見來人的臉。
對方呼吸起來似乎非常困難,隻得一張一合的開嘴吸著氧氣,喉嚨裏不知被什麽堵住,隻發得處“苛苛”的響聲,手臂僵硬的停在半空保持送手機的姿勢。
比起之前,林老伯身上多出了無數紫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