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情景重現
閃現的巨大手掌從天而降，以無敵之勢朝著夾克男衝去。
傳說，有一套從天而降的掌法。
似有幾分相通。
而在夾克男的世界觀中，這一幕不亞於外星人入侵。
“啪。”
夾克男不斷在下降，勢大力沉的一擊下來，幾欲讓他五髒六腑支離破碎，平躺在看不見盡頭的黑色空間，幾次嗚呼哀哉連連認錯。
這一掌之威，恐怖如斯。
現實大馬路上，演繹這一招卻並不困難。
從頭到尾，方別也隻是輕輕的推了這家夥一下，再之後，他就像羊癲瘋發作般的昏倒在地。
“不好意思，麻煩讓讓。”
有好事群眾已經形成了一個半徑為5米的觀賞區，觀猴一般的一一指點現場狀況。
方別不急不徐的從夾克男的手裏撿回了張大媽店鋪的錢，並拖著這家夥過去。
“張姨，你的錢還給你。”方別把這家夥的搶走的錢如數返回，又掂量了另一隻手臂，夾克男才剛剛恢複意識，一臉驚恐的瞪大眼睛。
“鬼……別殺我……再也不敢了……不敢了。”
瞬間被世界拋棄是一種怎麽樣的滋味？
方別不是不知道，在這家夥快要逃走之際，他總算順利的使出幸子的絕活，導出身體的冷氣後，鎖定目標，再使用感官剝奪，任他再強的身手也於事無補。
自此，身上那股沁人心肺的寒意總算消散大半。
總算不用再夾著腿走路，可謂一舉兩得。
“太謝謝了，小方喝水。”張阿姨一臉的不好意思，從店裏接了一杯水送過來。
“舉手之勞。”方別又提起夾克男，滿臉得意：“這人就交給我吧，我在警局有認識的朋友。
哼，公共場所搶劫，至少得關他一陣子，要是這家夥身上帶刀，還能多判幾年，看這家夥就不像什麽好人，搞不好還有其他罪行。”
他洋洋灑灑的開始背誦起了刑法。
分別解釋了公眾場合搶劫，違反了擾亂社會治安、搶劫罪，又區別開搶劫跟持刀搶劫的罪行上的不同，以及判處刑期的長短。
張阿姨聽得一臉尷尬，連道：“不用不用，教訓兩句就行了。”
“那不行，像這樣的人有一就有二，隻有嚴懲示眾才能製止這種惡劣行為。”方別滿臉正義，盡站道德製高點。
如果曲傑跟另一位創始人在此，已經能預判這貨的想法。
無非就是嚴厲訓斥，外加恐嚇，最後把當事人嚇懵後再裝作救世主降世。
還有什麽比購買一張贖罪券（門票）更好的方式？
“真不用了。”張阿姨越發無奈。
“用的用的。”方別再三堅持，認真端詳著夾克男：“既然他的父母都教不好他，那也隻能交給警察叔叔，免得後患無窮。”
瞧著方別滿臉正義，始終執拗的堅持這件事。
再看那個被抓現象的夾克男，經過最初的慌張後已經平靜下來，絲毫不為之懼怕。
一眾老鄰居朋友跟行人已經將此圍得水泄不通。
張阿姨失望歎氣，一字一句道：
“他是我兒子。”
再三的勸阻無效，張阿姨坦白了這件連方別都沒想到的事。
當著不少熟人的麵，公開了這件難以啟齒的家醜。
“啊這……抱歉抱歉……”
方別差點把嘴裏的水全噴出來，下意識鬆手放開了夾克男。
“不好意思，讓你操心了，也讓大家夥的看笑話了。”張阿姨默默收攤，事情鬧到這種份上，隻得提前收班。
至於夾克男子，從頭到尾也沒露半點表情，即便張阿姨公開身份，他一樣不為之所動。
“不好意思了。”方別連連道歉。
張阿姨搖頭：“沒事，不怪你，是我教子無方，給你們都添麻煩了。”
很快，收攤後的店鋪門口，就隻剩下了一眾吃瓜群眾。
“老張家的這兒子不成器，吃喝嫖賭樣樣都占，這也不是第一次了。”
“誰說不是，隻是鬧到這份上，夫妻倆臉都丟沒了。”
“算了，這也不關咱的事。”
隨著幾位大媽大爺的走遠，方別更是不好意思的返回體驗館。
本來還以為做得好人好事，順便留個名什麽的。
這一下可弄得大家都尷尬了。
他也沒什麽心思再去嚐試這股能力。
剛剛隻是那一次輕微嚐試，就讓他深刻體會到當一個異常生命的不易，非但要承受莫名的痛苦，還要壓抑住使用力量後帶來的反噬。
這就直接導致了這一整天方別都沒精力再去管雜事，直到夜幕落下，才稍有恢複。
如往常一般，安撫好活人棺後，又跟溫醫生聊了聊，他最近的狀態不太對，又跟他聊了會關於夢想的事情，這才暫且撫慰這位產生自我懷疑的員工。
一個員工，整天想那些有的沒的，不嫌累嗎？
最後，就隻剩下幸子。
逃不掉的，該來的總是會來。
這種事情就跟借花唄一樣，借的時候有多爽，還的時候就有多操蛋。
方別心底悻悻的去往前台。
幸子一臉期待的看向他，她準備好了零食跟礦泉水。
當然，幸子自己無法食用，隻是單純給方別補補體力，那可是足足十個故事呢，誰叫她遇到這麽好的老板。
“咳咳……我們開始吧……”
方別清清嗓子，搜腸刮肚的回憶起了童年的故事。
這是個很痛苦的過程，並非隻是回憶的過程。
還需要經過層層的篩選，降維至幼兒園的水準，還要打開腦洞，盡量滿足意料之中，情理之外的故事構造。
幸子的口味已經被養叼了，對尋常的童話故事已經不再敢興趣，也不知道誰教的。
方別再次悲歎，他承受了這個年紀不應該承受的重擔。
……
在說完最後一個故事，方別像個被吸幹一般，癱坐在椅子上。
“為什麽白雪公主最後跟王後在一起了？”幸子瞪大眼睛，完全不理解這樣的結局。
小矮人呢？
還有白馬王子呢。
明明費心費力照顧白雪公主是小矮人，
在她落難時也是被小矮人救了。
可最後，為什麽會是這樣的結局。
方別意味深長的歎息：“因為現實就是付出跟收獲從來就不成正比，我們並不能像我們以為的那樣，不管我們如何付出，因為結果往往不如所願。”
幸子搖頭，表示不明白。
方別抬頭思考，言簡意賅道：“舔狗，不得house。”
“好吧。”
直到這會兒，幸子才眼前一亮，一副我懂了的樣子。
隨著最後一個故事的結束，本場次故事大會正式結束。
方別沒有起身的意思，看著幸子。
又眨巴眨巴眼睛。
暗示……
不，這已經到了明示的地步。
跟方老板混得久了，哪怕幸子再傻也明白這是什麽意思。
一直以來，都有件事藏在方別心底，迫於時機不對，也一直沒敢說。
現在這個時機正好成熟，他跟幸子的關係形如父女，也該是問問那件事的真相了。
“那天，到底發生了什麽。”方別深呼了口氣，準備迎接真相。
小姑娘歪了歪腦袋，緩緩伸手過去，不偏不倚，右手食指正好點中方別眉心處。
“嗖！”
遮天蔽日的光影瞬間將方別帶到另一個空間。
僅是一個瞬間的功夫。
那個天色昏暗，屋外下起了滂沱大雨的早晨。
上一屆員工正不舍的等待著通知，他們準備已久的活動統統泡了湯，方老板正宣布著體驗館無限期休假的事情。
站在上帝視角，方別很清晰的能見到所有情況。
他有注意到，在場的員工中的確沒有冷姐。
隻有重返現場，才能真切體會到什麽叫做真正的恐怖。
就像在看電影，已經猜到了部分劇情，不管你怎麽喊叫，都無法影響事件中主角的進程。
在彼岸之外，幸子像是被什麽東西給吸引住了，精準的停留在店鋪門口，並無一人發現異狀。
“來了嗎？”
方別為此很是苦惱，那個時候的他大概還在宣布店鋪倒閉的事情，然後才是準備以身作則，完成一個儀式性的告別。
就是做出那個決定後，幸子才有機可乘，悄悄的溜進了體驗館，再之後就是方別在監控看到的短暫一幕，至今想起都讓汗毛立起。
強忍著好奇心不去管其他，方別想到了重中之重，整件事的起源，便直達後台的房間看去。
最後定睛在體驗館的最終環節。
殯葬台上的活人棺。
此刻的時間正是他即將進入的前幾分鍾，異狀已經發生。
棺槨的蓋子不知被誰打開。
注視其中，隱約有一道紅色的光芒亮起，
再瞧棺槨四周，暗紅色的液體從棺木底部滲透，流了滿滿一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