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道歉
天知道方別呆滯了多久，從來到這個房間開始，一切就顯得詭異起來。
他又想起了小黑本上對溫醫生的評價，不定期會展開鼠類虐待行為，這要是錄製放到網上，分分鍾被四害保護協會表示譴責。
“在老板你提出無脂食物時，我想到了一件事。
人類不是專門有一種孕育最美味的咖啡豆的方式，專門讓麝香貓吃下咖啡果後從糞便中挑選出來，經過為的發酵，產出的咖啡會比正常咖啡更加美味。
同理，這些都是我精選挑選出來的無菌老鼠，我可以保證它們絕不存在任何安全隱患。
經過為期半月的改進，這一代的優良品種已經培育成功，它們的胃部會對奶茶進行過濾，吸收其中的營養物質。
然後，從腸道中進化新的奶茶液體，經過層層過濾的奶茶，非但品質不會降低，也能完美達到老板你說的無脂食品的標準。”
溫醫生說話時眼睛在放著光，那是一種帶有宗教性質的狂熱目光，仿佛隨時都可能把桌上的容器灼化。
“咳咳。”方別抬頭，隻見那隻被灌滿奶茶的無菌鼠已經死亡，雙目幾乎爆裂，在擠捏光所有的水分後，像個用壞的套子無力的躺在桌上。
鮮榨奶茶的味道怎麽樣不提，喝個飲品還挺廢老鼠的。
而旁邊的容器中正是層層過濾的奶茶液體，嗯，姑且將之成為“鮮榨奶茶”。
“天才之作。”方別沉吟了兩秒，才堪堪吐出這幾個字。
溫醫生熱切的眼神得到了回報，更是光芒四射。
他成功了，成功克服了這個世界上最大的難題。
當世第一。
此刻的他就是醫學界當之無愧的第一。
溫醫生端起那一被容器，遞了過去：“老板，嚐一嚐，我已經試過其味道絲毫不輸於原品，甚至猶有過之。”
這是方別第一次見溫醫生激動成這樣，哪怕上一次他許諾給他這個職位時，也不見他有過這樣激動，恐怕他真的以為解決了當世第一難題。
從第二視角來看，此刻的溫醫生像極了中世紀某些科學狂人，還是專門研究煉金術之類的瘋子。
一旦對他進行否定，分分鍾讓你連骨頭渣都不剩。
方別的手掌在發抖，他根本不敢伸手過去，勉強笑道：“話說，這個‘鮮榨奶茶’還挺廢老鼠的。”
“不，它們叫做無菌鼠，是我專門培養出來的遠親品種，跟那種肮髒的下水道產物是兩個概念。”溫醫生很嚴肅的糾正了方別的錯誤。
“對對。”方別硬著頭皮死撐，“等等，昨晚是你們幾個去嚇那孩子的是嗎？”
就在走頭無路時，神奇的靈感像馬桶吐了一般，往上噴湧而出。
“是。”溫醫生很坦然的承認，“所以這是專門向您賠禮道歉的禮物。”
說著，他又端起了鮮榨奶茶。
昨晚那件事說來也怪，幸子偷偷將新員工到來的事情告訴了它們，這一次方別連個解釋都沒有就叫了新人過來，作為老員工，心裏多少有些不舒服。
於是，就有了那一晚的恐怖之夜。
隻是沒想到，陰差陽錯的非但沒嚇到那個小屁孩，還把大老板給嚇得夠嗆，這就尷尬了嘛。
“所以你們應該道歉的人是我嗎？”方別很嚴肅的看著溫醫生，一副恨鐵不成鋼的模樣。
溫醫生一副恍然明白的樣子。
老板說得有道理。
它們明明捉弄的是那個小鬼，就算要道歉也要跟那個小鬼頭道歉才是。
“老板，我明白了。”溫醫生放下奶茶容器，一步步向外走去。
方別轉眼又是一副孺子可教的表情，老父親欣慰的笑容。
塞翁失馬，焉知禍福。
小童同學可真是來得太巧了。
提著‘鮮榨奶茶’的溫醫生一步步朝著樓下走去。
老板說得對，既然是他們先嚇到了人家，就算是賠禮道歉也得找到人才行。便宜了那個新來的小鬼。
“您好，歡迎下次惠顧。”
仍在前台的童言笑著送走了又一個顧客，越是在這待得久了，就越有一種成就感，看著一個又一個的客人拿著鈔票進來，灑著淚水出去，這是何等的成就感。
“噠噠噠。”
樓梯上傳來腳步，童言很敏感的下意識轉過頭去。
好巧不巧，樓道間沒有任何生命氣息的存在。
也沒有生命線。
看來應該是某個員工。
那會是誰呢。
“小童，這是我們專門為你準備的見麵禮，還請笑納。”
隻見方老板樂嗬嗬的跟著一起下樓，那位打扮詭異的醫生也出現在童言的視野。
一同出現的，還有它手裏那杯冒著如熱浪一般的詭異黑氣，越是走進，他眼睛瞪得越大。
那杯不知道是什麽的液體裏麵，似乎藏著某種哺乳動物的氣息，一隻白色的老鼠虛影無聲的發出哀嚎，在液體中翻湧、撲騰，最終一點點融進了液體中。
這是打算，讓他把那玩意給喝了？
眼看二人越走越近，童言一個單手翻，輕按吧台，“嗖”的一聲鑽出了人群，一陣翻滾直接落到地上，來不及喘息，拔腿就跑。
“救命救命救命……”
出了體驗館，這個小鬼更是慌不擇路，哪裏人多盡往哪裏跑。
像這種經曆不在少數，正因為他能看到常人不能所見，常常會招惹到一些超自然存在，但沒有一次，像現在這樣糟糕。
光是臨近那瓶液體，他仿佛就嗅到了死亡的味道。
這要是不跑更待何時。
“喂，這小子。”方別一副無奈的模樣，剛想做個和事佬，跟溫醫生講幾句，剛回頭，就見溫醫生整個人也不見了身影。
隻見一道黑色殘影轉瞬即逝。
“哇哇——”
體驗館外麵，幾根黑色的鳥毛落下，天空傳來烏鴉的怪叫，徘徊在這附近的路上，無比詭異。
“啊這……”方別為此還專門做了個祈求的姿勢，“希望人沒事。”
他發誓，這輩子再也不讓溫醫生去搗鼓那些稀奇古怪的東西。
這次就算了，既然那個小鬼聲稱能夠看見每個人的命運，那他一定早已經預料到現在的情形，想必吉人自有天相。
連著兩員大將離開，這並不妨礙方別繼續做生意，他依舊維持著老本行，兼職著前台服務。
同一時刻，體驗館所在的城郊這一帶，天空莫名出現了烏鴉大量遷徙的狀況，幾千上萬隻不知從何到來的烏鴉們盤旋在上空，仿佛隨時都有可能襲擊路上的行人。
即便如此，維持了好幾個小時，方別仍舊沒看到溫醫生再次現身。
這很奇妙，當初對付皮影人的時候，還是靠著溫醫生布滿全城的眼睛找到了對方蹤影，那也沒費多大功夫，這次的對手還僅僅是個孩子，他找了這麽久竟然都沒找到。
還真是個奇跡。
直到今天體驗館正式下班，也沒見到那兩位的身影。
“幸子，你說小童會不會被抓了，他還隻是個孩子呀。”方老板有些惋惜。
“嗬嗬。”
這是幸子的回答。
答案，似乎一切盡在這兩字裏。
她話語裏似有幾分嘲諷、幾分冷漠跟幾分的鄙視。
這算什麽意思？
方別瞪眼：“喂，你這嗬嗬是什麽意思，你再這樣我可不跟你講故事了。”
就在跟幸子拌嘴時，方別手機意外響起，來電者不是童言，還是個熟人。
王越這廝不知有什麽事，又打電話過來了。
“喂，正道之光王警官，找我有什麽事嗎？”方別懶洋洋道。
電話那頭的王越大聲道：“你到底是什麽情況啊，館裏什麽時候又多了個小孩，你知道這人是什麽來曆嗎你就敢收，不要命了是吧。
還敢雇傭童工，反了你了。”
這口氣相當嚴肅，不像王越平時跟他說話的態度。
“你是說童言，他在你們那邊？”他察覺到了對方口裏的小孩。
“不然你以為呢，要不是我清楚你的底細，早把你當人販子給抓起來了，你現在趕緊給我過來一趟。”
懵懵懂懂中，這則通話到此結束。
方別還像做夢一樣的雲裏霧裏，這都什麽跟什麽，怎麽又跟王越扯上關係了。
當然，這也不難理清思路，童言那個小鬼為了躲避溫醫生，自然會選擇某些意料之外的地方，隻是他敢隻身一人前往警局，這倒是很有創意。
不過，話說他是怎麽過去的，從他們這裏到王越所在的警局一路可不近，當時溫醫生可是緊隨著童言一起消失。
不管從數量上還是視野範圍，那個小鬼都占不到任何優勢，哪怕抬手就能坐上車，大概率也會被發現然後追上，輕輕放陣謎煙就能搞定一切。
溫醫生的手段他還是見過，他竟然能從其手底下逃過，必是有其獨到之處。
很有趣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