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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二章 字如其人

  張智和許律師見過麵後,第二天就離開了西城。


  張智是什麽時候離開家的,人現在何處,朱墨都不知道。她隻知道,那天晚上很晚,張智才從外麵回來,第二天她下班回到家就不見了張智的人影。


  這個許律師,對新聞單位的工作特點還是不大了解。他連著兩天一大早找到西城日報的采編大廳,都沒有見著朱墨。


  大廳的值班師傅告訴他,記者們天天在外麵采訪,到單位來的時間每天都是不固定的。


  許律師第三次來的時候把時間換到了下午,但仍未見到朱墨。


  值班師傅對他說,要有急事,你直接給她打電話。


  他對值班師傅說,自己是律師,必須要見到朱墨本人。


  值班師傅就讓他坐在值班室裏等著。


  記者要接觸的人很多,不管什麽人來找記者,值班師傅都見慣不怪,他們也知道,多次主動來找記者而又找不到的,很有可能就是記者壓根就不想見而故意躲著的人。這個時候,值班師傅是不會多問的,這屬於不是規矩的規矩。


  許律師坐在那兒,越等越覺得自己的時間都被白白浪費了,盡管這些時間他不見得有什麽事要做,但是律師的時間就是律師的時間,律師的時間有時就是用金錢來計算的。


  又等了大半天,仍未見朱墨的人影,他心裏就開始對朱墨生出一種莫名的敵意。


  他決定不再等下去。


  他把自己的聯係電話寫在一張紙上交給值班師傅,並交待說,一定要把電話號碼交給朱墨,讓她盡快給他打電話……


  “哎,朱墨,等等等等。”


  許律師走了沒多長時間,朱墨就從外麵采訪回來。值班師傅看見朱墨,趕忙叫住她,然後從放電話的辦公桌抽屜裏取出那張紙條說:“這人說他是律師,來了好幾次了,我讓他打你手機,他說非要見你,後來他留了這個電話,讓你給他打過去。”


  朱墨聽到有一個律師來找自己,在值班師傅遞給她紙條的幾秒鍾裏,便在腦子迅速搜索自己知道的律師的名字,想不出有誰來找她的理由。


  她接過紙條,看到上麵寫著一個手機號碼,號碼下麵寫著許為民三個字。


  朱墨對值班師傅說了聲“謝謝”,拿著紙條走進采編大廳來到自己的辦公桌前,彎腰打開桌下的電腦主機開關,又直起身子打開桌上的顯示屏開關,然後坐在椅子上,邊轉動著椅子,邊把那張紙條舉在臉前看。


  這個人名是陌生的。


  朱墨仔細看著留條人的筆跡,字寫得沒有什麽章法,筆畫也不夠規整,字體裏透出的那種隨意,顯然不是一個有著良好教育背景的人寫的字,而電話號碼的那些數字寫得更像一個小學生,但是缺少小學生字體裏的那種規規矩矩。


  朱墨這個年齡段的人,是很在意一個人字寫的好壞的。


  朱墨覺得這個人的字寫得太不怎麽樣了,但是又明顯能夠感覺到寫字的人故意流露出的一種老練,或者一種傲氣,因為那個“許”字右邊的“午”字那一豎,拉的特別長,末了還使勁頓了一下,然後讓筆畫向左下方飄著寫完了這一筆,像是要告訴看紙條的人,他是一個見過世麵的人,是一個不一般的人。


  從紙條上的字跡得出的結論有點無聊,可朱墨對此卻有著一種天生的偏好和自信——她堅信,字如其人。


  大概十年前,電腦還是稀缺的玩意兒,單位裏辦公,大家還都是用書寫的方式進行。


  那時,張智剛當上曙光院一部的副主任。有天晚上,他把部門裏幾個領導按分工分別起草的每部分的工作總結拿回家來進行匯總,朱墨沒事坐在旁邊一份一份地拿著看,看著看著,就分析起這幾個人的筆跡來。


  “這個苑燮,肯定是個優柔寡斷,辦事不利落的人。這個……”


  朱墨根據每個人的筆跡,說出了每個人大概的性格,這些人,朱墨當時都並不熟悉。所以,張智聽了,那表情是既驚訝又佩服。


  “你還別說,還真是那麽回事。”他禁不住對朱墨說道。


  於是,他也來了興趣,接著又讓朱墨看他的字,讓朱墨分析分析,看看從字體上他屬於什麽性格。


  朱墨說:“我不用看,直接跟你說吧。”


  “你說。”


  “從你的字體能看出來,你這個人謹小慎微,思慮周密,許多字連筆的地方,能看出你寫字時考慮問題的節奏。”


  張智的眼神似有認可的樣子。


  “你的字給人的整體感覺是不夠大氣,像是有意在隱藏一些什麽,反正給人的感覺怎麽說呢,就是整個人的內心不敞亮。”


  張智的表情微微一怔,示意朱墨往下說。


  “對這種字體,如果我是你的領導,那你給我的印象,就是一個讓我看不透的人。總之,這個字會給你減分。”


  朱墨這一通隨心所欲的胡說八道,誰知竟把張智說楞了。


  他急忙問:“那你說什麽樣的字才能不給人這種印象。”


  朱墨說:“字如其人,就如同相由心生。一個人的字體不是那麽容易改變的。”


  “不過,我覺得,你應該把張智這兩個字好好練練,這樣可以讓人對你有一個好的第一印象。”朱墨向張智建議。


  “那你說,我這張智兩個字應該怎麽寫,看上去才顯得大氣呢?”


  張智此時的態度,虔誠得讓朱墨覺得可笑極了。


  “我覺得主要是你這個張字,你得改變你習慣的寫法。”


  說著,朱墨就拿起筆寫起那個“張”字來。


  接下來,他們兩人輪換著拿起筆,你寫一個“張”字,我寫一個“張”字,最後,終於有一個“張”字,兩個人都覺得看上去感覺比較好。


  於是,那一晚上,張智對照著那個比較滿意的“張”字,一下子練了好幾頁紙。


  果然,從那以後,張智凡是寫自己名字的地方,都能看到那天晚上練字的成效,朱墨也因此能在任何時候,一眼就能看出任何地方留下的張智二字,哪個才是張智的筆跡……


  辦公桌上的電腦很不給力,開機經常需要一兩分鍾的時間。


  顯示屏終於可以進入工作狀態了。朱墨覺得自己的腦子這會兒跑題跑得太遠了,她趕緊收拾收拾自己的胡思亂想,抓緊時間趕寫稿件,因為明天要見報。


  稿子寫完提交後,朱墨收拾東西準備回家,又瞥見了桌上的那張紙條。她想了想,把紙條也裝進了包裏。


  已經是夜裏十一點多鍾。她從采編大廳出來走出辦公大樓,來到報社大門口的馬路邊準備打車回家。


  等車的時候,朱墨的腦子忽然一閃:“這個律師是不是跟張智有關係?他三番五次找自己幹什麽,難道張智真的準備起訴離婚?”


  這個念頭一出來,朱墨心裏有些慌亂起來。長這麽大,她還從來沒有因為自己的事情跟法院打過交道。


  “如果真和張智有關係,那這個電話可不能隨便回。”


  朱墨依據自己對訴訟的粗淺認知,心裏想,如果真是張智請的律師,那自己可不能隨便跟他接觸說話,萬一說話不小心,說不定會留下什麽後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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