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七章 輕描淡寫
那天,急急忙忙趕到海東火車站後打電話給朱墨的那個男人,正是苟夏青的丈夫顏永軍。
顏永軍開著自己的那輛麵包車從家往海東火車站趕的路上一直在想,往家裏打的這個找苟夏青的電話雖然有點蹊蹺,但人家認識苟夏青,也知道苟夏青的單位,而且還知道家裏的固定電話號碼,他也就沒再往深處想。
他是到了海東火車站北廣場的時候,用手機把電話打到朱墨手機上的。可沒想到,電話剛一接通,就聽到了朱墨告訴他,他的老婆正和一個叫張智的男人在一起。
聽到張智這個名字,顏永軍一下子就想起了前段時間自己家裏收到的那套書的購書人。
“怎麽又是這個男人,而且還是他老婆打來的電話,看來苟夏青和這個男人之間還真不是苟夏青說的那麽簡單。”顏永軍聽著電話掛斷後響起的嘟嘟聲,坐在車裏一句一句回憶著剛才在電話裏聽到的那些話。
就在這時,他又收到了朱墨發過來的那條短信。
看完短信,顏永軍把兩隻胳膊架在方向盤上,手裏攥著手機,眼睛怔怔的看著車窗外,心裏一陣陣的惱怒直往腦門上湧。
他想了一會兒,把電話打到了苟夏青的單位。
果然,單位的人告訴他,苟夏青請假了。
他恨恨地搖著自己的頭,不知道接下來該怎麽辦。
手機又響了,他把手機放到耳朵邊。
“你怎麽還不過來?”電話是他的股友打來的。
“你們還在那家店裏?”他問。
“是啊,快過來吧,等你。”
這段時間,股市上證指數從年初的2000多點一路摸高至6124點,股市在二〇〇七年創造了無數的財富神話,惹得股民們天天興奮得像過年似的。顏永軍和他的那幾個股友這些日子除了看盤,天天中午晚上聚在一起吃喝開心。今天照樣。
顏永軍掛了電話,一踩油門就開車往約定的地方奔。
他決定今天中午把自己灌醉。
在一家粵菜館裏,一張圓桌旁坐著顏永軍和他的四個股友,桌上已經有了兩個空著的白酒瓶。
顏永軍看樣子已經喝得有了七八分醉意,在那兒嚷嚷著再拿瓶酒過來。
服務員又送來一瓶白酒。
“哎,那個案子法院已經判了吔。”四眼軍師引出一個新的話題。
“哪個案子?”另一人問。
“就是和老外同居的那個女人,兩人一起買股票的案子。剛開始,那男的沒有辦法在國內開設A股賬戶,就把自己的十萬塊錢放在那個女的賬戶裏,然後用這個賬戶買了幾隻股票,還自己設了個密碼,可是,過後有一天他準備交易的時候,發現那個賬號的密碼被人換了。”
“我知道。”緊挨著顏永軍坐著的那位接著說,“這男的就去問那個女的,結果,那個女的就是不告訴他新設的密碼,還說那個男的,你怎麽這麽小氣,說既然錢存到了她的賬戶裏,當然就是她的了。那男的沒辦法,就把那個女的告到了法院。現在,法院判決,讓她把錢還給那男的。”
“聽說最後是按判決生效之日的市值折算的,男的十萬塊錢還損失了一部分。”
“他媽的,這世上女人就沒一個好東西。”舌頭已經不聽使喚的顏永軍突然說出這句話,讓其他幾個人都愣住了。
在一旁巡視餐台的一個女服務員還不滿地斜了他一眼。
“怎麽搞的,真是喝多了吧你。”
“喝成這樣,最後半個小時還看盤不看了。”
“看個屁。”顏永軍把眼前杯子裏剩的酒又一口倒進嘴裏。
“這家夥今天怎麽回事,不拍挨老婆訓啦。你車鑰匙放哪裏了?”四眼軍師從顏永軍的兜裏翻出了車鑰匙,然後幾個人架著他出了餐館,四眼軍師開車把顏永軍送回了家。
下午四點鍾,姐夫過來準備把車開走去送幼兒園的孩子。
“你今天幫我把寶寶先接回你們家,我晚上晚一點再去接他回來。”顏永軍對姐夫說。
苟夏青比平日上班回來的要早一些,一進門,她就聞到了一股酒氣:“怎麽又喝成這個樣子啦,寶寶呢?”
“你心裏還有時間想孩子?”顏永軍的酒已經醒得差不多了,斜倚在沙發上盯著苟夏青。
苟夏青翻著眼看了他一下,沒有說話,進臥室去換衣服。
“你累不累?”顏永軍又陰陽怪氣地問。
“哪個嘛有你天天呆在家裏麵舒服。”苟夏青換完衣服從臥室裏出來說道。
“家裏舒服,那你為什麽不回家呀?”
“神經病,我要不上班我肯定想呆在家裏麵啦。”
“你今天就不上班,為什麽不呆在家裏呢?”
苟夏青一愣,轉過臉去看顏永軍,顏永軍的臉色是那種她從沒有見過的難看。
“你什麽意思你?”
“你今天跟誰在一起?”
“我沒有跟誰在一起。”
“好,那你等著。”顏永軍說著,拿起手機,把朱墨發給他的短信轉發給了苟夏青。
“看看你的手機。”顏永軍又說。
苟夏青從放在門廳小櫃上的包裏拿出自己的手機看到了那條短信。
她心裏一陣慌亂,但反應很快:“哎呀,這有什麽稀奇的啦,人家幫我忙,我們通話多了些,都是談銷售的事,這怎麽啦?”
“怎麽啦?不怎麽那人家老婆至於這樣嗎?”顏永軍逼問。
“那你至於這樣嗎?”苟夏青反問。
“那你今天也是談銷售的事?”
“對呀。”
“需要請假談一天?”
“哪裏嘛有一天的呀,就是中午一起吃個飯而已。”
“吃個飯而已?吃飯誰請客呀?”
“我呀。”苟夏青一副理直氣壯的樣子。
“——”
顏永軍在老婆麵前敗下陣來,心裏一整天的惱怒竟無從發泄。
雖然他明顯感覺到,苟夏青有點虛張聲勢,雖然他幾乎可以肯定今天發生的事和那天家裏收到的書一定都是有問題的,但是,隻憑這些,他又沒辦法向她興師問罪。
顏永軍憤憤地不再說話。
他突然想起了陳佩斯和朱時茂表演的那個小品《主角與配角》。他覺得自己這會兒就像是陳佩斯扮演的那個角色,本來是要演好人的,可是兜兜轉轉,自己卻總是變成反角被搞得灰頭土臉的。
“這太不對勁了。那就更說明自己的老婆和那個男人之間是有問題的。”這個念頭,開始在顏永軍的心裏揮之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