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她後悔了
“真沒想到,你有這麽大的能耐,竟然在這麽短的時間內搞定這麽多人!”房間裏,餘思柔手握電話,眼裏全是滿意。
餘笙,又一次被她扳倒了。
“為你做了這麽多,打算怎麽感謝我?”那頭,傳來的是低沉的男音。
餘思柔一張臉風情萬種,“那自然是你想我怎麽謝,我就怎麽謝羅?”
“好,晚上香格裏拉酒店,我要全套的。”
“壞死了!”餘思柔嘴裏叫著壞,心裏卻樂滋滋的。顧司慕從來不肯碰她,哪怕孩子都是別人的。她假稱說他酒醉後碰了自己,把個孩子訛給了他。
她年紀不小了,自然也有那方麵的需求,能有這麽一個在方麵能幹又肯幫她的男人存在,對她來說,未必不是一件好事。
餘笙被顧司慕的人送進了看守所,律師帶來了對她的判決。她涉嫌故意殺害顧奶奶和洛河的罪,人證物證都有,被判了死緩!
死緩……意味著最好的結果是在監獄裏度過一生!
她委屈,憤怒,不甘,怨恨……卻什麽也做不了。
在顧司慕麵前,她就是一隻螻蟻,輕易能被捏死!
“阿言……”她最痛的不是自己,而是兒子,他已經沒有了父親,沒有了家,現在連母親也將失去……
她後悔了。
當初就該由著那些人把他丟掉,送掉,賣掉。這樣他至少還可能擁有一個完整的,至少有愛的家庭……
或者,在那家人逼著她打掉的時候點頭同意,他也不用來到這個世界受苦。
“把這個簽了吧。”律師接著把一份文件遞到她麵前。
那是一份離婚協議。
顧司慕已經簽了字,這龍飛鳳舞的字體,曾是她最瘋狂的愛,現在全都變成刀,往她千瘡百孔的心髒上不停地紮!
和顧司慕的婚姻注定留不住,但她不能不為阿言做最後的努力。
“打電話給顧司慕,如果他答應接受阿言為親生兒子,撫養他,我就簽字。他要是不願意也沒關係,反正光腳的不怕穿鞋的,我有的是時間跟他耗!”
她除了威脅,已然不知道還有什麽可以讓他點頭同意。
律師的臉色很難看地給顧司慕打了電話,許久之後朝餘笙點點頭,“顧先生同意了。”
顧司慕這人從來不會言而無信,他同意了便會做到。
餘笙簽下了自己的名字。
律師離開後,她抱著自己哭得歇斯底裏。就算顧司慕這麽冷酷無情,當意識到從此以後和他恩斷意決時,她還是難過了,心頭有著濃濃的不舍。
之後的日子裏,她被關進了暗無天日的牢房,餘笙整個人都失去了生的期望,躺在裏頭一動不動。無論什麽都無法激起她的哪怕一丁點兒的熱情。
最開始的時候,獄友們還會想法子欺負她,打她,但她像死人一樣打不還手,罵不還口,搶走吃的也不鬧。那些人覺得沒意思,也就不搭理她了。
她被整個世界遺棄,每日裏隻有淺淡的呼吸證明她還活著。
半個月後,她被調到了一個單獨病房。
這對餘笙來說,沒有任何意義。
直到有清亮的高跟鞋音傳來。
餘思柔走進了牢房,劇高臨下地俯視著地板上躺著的餘笙,她的唇上流露出勝利的微笑。
“原本以為你還能蹦達一陣兒,沒想到這麽快就慫了。餘笙,你太讓我失望啦。”
餘笙並不回應,仿佛沒有聽到,連眼皮都沒有動一下。
她的漠視讓餘思柔很不舒服!
從小到大,她都是最惹眼的,所有人都把目光集中在她身上,自己隻能在背後默默仰望她!
她努力了這麽久,做了這麽多事,就是想向餘笙證明,自己比她優秀,想她能仰望自己一回!
恨意壓在眼底,她掐實了指頭,“還有一個好消息要告訴你,我和司慕馬上就要訂婚了。司慕急著和你離婚,其實是想給我騰位置呢。”
“你說,你多不值啊,為他九死一生,又是獻血又是生孩子,為了清白還傷了心髒,可他不愛你呀。嗬嗬嗬嗬嗬嗬……”
餘笙終於扭過臉來看她。
心不是不痛,隻是痛得多了,早就習慣。
她淡淡地凝視著餘思柔,“我為他做了這麽多,他卻什麽都鬧不清楚,還跟一隻蛇蠍訂婚,隻能說他眼瞎心瞎腦子瞎。這種男人,配不上我!”
“你!”明明知道餘笙說的是氣話,餘思柔還是輕易給刺激到了。這讓她覺得,自己不是爭取到的顧司慕,而是餘笙丟棄後讓給她撿的。
她恨得精致的臉龐都扭曲掉!
“有件事,你或許還不知道吧。”好一會兒,她才慢慢平複心情,傾下臉來與餘笙相對,“你的好兒子,顧司慕並沒有收養,他一個人孤零零地呆在醫院裏自生自滅……”
“不可能的!”餘思柔終於戳到了她的痛處,餘笙一下子坐了起來,“顧司慕不是言而無信的人!”
“他自然不會言而無信,但關鍵是,他根本不知道你有提過這樣的要求啊。”餘思柔扳回一局,咯咯笑起來,“那天接電話的是我,是我讓律師同意你的要求的。”
“我最討厭的就是威脅,所以第二天便去醫院,以司慕的名義斷了那個野種的醫藥費。醫院差點就把他趕出去了,好在有個叫韓義的醫生做擔保,才能依舊呆在醫院裏。”
“可是醫院不肯給他用藥,他疼得啊,在床上翻來滾去,小臉兒都扭曲了,眼珠子差點沒蹦出來。他躬著身子,嘶厲地喊叫,指甲扣在床板上,指甲一根根折斷,指頭滲出來的全是血……”
“閉嘴,閉嘴!”餘笙再也聽不進去,用力地捂著自己的耳朵。可就算不聽,也能想象得到阿言痛苦的樣子,她再也受不住,尖利地嘶叫。
餘思柔看著瘋子似的餘笙,終於痛快了,她拍了拍手站起來,“放心吧,你的阿言已經死了,死的時候全身硬梆梆的,縮成一團,是給疼死的。”
“咱們也算姐妹一場,我好心把他送去火化了。喏,這是骨灰。”她輕輕地把一個小盒子丟在餘笙麵前。
餘笙抱緊那個盒子,眼淚嘩嘩直流,這就是她的阿言啊,那麽痛苦,那麽難受地死去,身邊連個安慰的人都沒有。
心髒突然湧出一股劇痛,她抽搐著縮起了身體,蜷縮在地板上肌肉扯得梆緊梆緊!
她始終抱著那個盒子,爬不起來,隻能像蚯蚓一般蠕動。慘白的臉上看不到任何顏色,滿麵的淚水,汗水打濕了零亂的頭發。頭發遮住了一部分臉,隻露出一雙絕望的大眼……
餘思柔退了兩步,滿意地勾勾下巴,走到門口,將一把粉色票子塞給了那兒的一名工作人員,“無論發生什麽事,都要當成沒看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