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6章:放過你們?你們可曾放過餘笙
他用力扣著,連紙甲斷掉,指頭破碎都沒有意識到。他最後趴在地上,任由大滴大滴的眼淚流下。
眼淚和血水混入土中,滲走,悄無聲息,就如餘笙的離去……
抓著抓著,他的手觸到了凹凸不平的東西,壓下頭去,他看到了兩排隱隱的字。
一排娟秀美麗我愛司慕,生生世世。
一排歪歪扭扭我愛爸爸,爸爸是大英雄!
這兩行世界最溫情的文字,此時卻比尖刀還要冷利,一下子刺透了他的心髒。
哧!
他再吐出一口血來。
鄒炎從外頭走來,並不知道顧司慕已經吐血,隻舉了舉手中的一根比腿還粗的棒子,“當初那些人就是用這根棍子打她的,還有這把刀,是家裏傻子刺破餘笙心髒的那把。”
他說著,眼睛也泛起了紅。
餘笙會受那麽多苦,也是他所不有料想到的。
顧司慕慢慢爬起,接過那根大棒和那把沾滿了草屑的刀子。他無法想象,這樣大的椅子打在餘笙身上是什麽樣的感覺。
她那樣消瘦,經受得起嗎?
那把刀……刺進她的胸口……
他握著東西大步走了出去。
外頭,跪著一家三口,正低頭瑟瑟發抖。
顧司慕抬起棍子就朝三人砸下,一棍砸倒了男人,另一棍砸倒傻子,家裏的女人嚇得忙求饒“放了我們,求求您放了我們!”
顧司慕的眼睛血紅“放了你們?你們可曾放過餘笙?”一棍子砸地去,毫不手軟!
棍子砸中女人的頭,她吭都沒吭一聲,跌了下去。
砸完,他丟掉棍子,一步一步朝刀子走去。
鄒炎以為他要用刀子去砍倒地的人,正示意人攔,他一刀狠狠紮進自己的胸口……
“餘笙,餘笙……不要走,不要走!”
“對不起,我錯了,隻要你能回來,我願意把命給你……”
“餘笙,可以留下來嗎?”
光束中,餘笙笑顏如花,白色的長裙子,如墨的長發,頭頂頂著美麗的花環,像一個仙子。
他匍匐在地,向她伸手,請求她留下。
他卑微若塵。
餘笙隻是笑,隻是笑,笑著一點點……一點點消散……
顧司慕猛然睜開眼,再不見餘笙的影子。他知道,她再也不會回來了。
外頭,楊淑雲在和醫生吵。
“心髒受傷是什麽意思?從此以後,他的心髒就不健全了嗎?”
“不,我不接受這個結果,你們一定要把他治好,一定要把他治好!”
餘思柔扶著楊淑雲,心頭煩躁不已。
為了一個餘笙把自己的心髒割傷,值得嗎?
顧司慕的行為讓她深深地嫉妒著餘笙,恨不能去扒她的墳!
她勉強勸著楊淑雲,心裏清楚,哪怕顧司慕成了病癆子,也要巴著不放!
前兩天回家,她碰到了餘棠佐。餘棠佐對自己說話的語氣陰陽怪氣的,甚至拿顧司慕寧願傷心髒也不愛她的事來刺激她,很挫她的臉麵,她急需一個顧太太的位置挫餘棠佐的銳氣!
“媽,先別著急,我們先進去看看司慕吧。”她小聲勸著,因為有了動力精神狀態也跟著好了許多。
楊淑雲唔唔哭著走進病房,看到顧司慕睜開眼,忙跑過來抱著他不放“司慕啊,你可算醒了,要嚇死媽媽嗎?”
“有什麽事想不開的,值得這樣對自己?你就沒想過,你若出了事,媽媽也活不下去了嗎?”
顧司慕淡淡地看著自己的母親,唇角無聲扯出一抹自嘲。
他知道自己多疑狠辣,冷酷無情,還暴戾殘忍,甚至狂躁抑鬱,有被害枉想症。
正因為這些,他才會那樣對待餘笙。
這些性格的養成,又何嚐沒有眼前這位母親的功勞?
“鄒炎,送夫人回去。”他低聲吩咐,並不想和楊淑雲多說。
楊淑雲看兒子這樣,又不停地抹眼淚,想留下來又不敢刺激兒子,隻能不情願地離開。
房間裏,隻剩下餘思柔。
餘思柔坐下,把他的手壓在自己掌心,“司慕,我知道你很難過,我也很難過。但發生的事情無法挽回,人總要向前看啊。”
“對了,你爸爸媽媽想讓你換下心情,決定給我們舉辦婚禮,婚禮結束後,我們出去旅遊一段時間吧。”
顧司慕把自己的手從她掌心抽出。
他的目光投了過來,“思柔,我們結束吧。”
“什麽?”餘思柔驚呆了。
她以為餘笙死了,顧司慕頂多傷心一段時間,也頂多推遲婚禮,可他竟然要結束?
餘思柔不願意接受這個結果。
放在往日,她會假裝遵從他的意見再偷偷想辦法,但此時,她無法淡定。
“因為餘笙嗎?她已經死了,為什麽還要影響我們之間的關係!”
顧司慕看著眼前歇斯底裏的餘思柔,感覺越來越陌生。
“我會把我名下的公司和幾棟房子過到你名下,算是補償。”顧司慕沒有回應,而是做安排。
他名下的公司不小,加上房子,十幾個億。回報那份救命之恩,綽綽有餘。
餘思柔看他做這樣的安排,一下子就慌了,整個人跟著跪了過來,眼淚嘩嘩直流,拉著他的手不肯鬆。
“我知道,你在恨我賣掉餘笙的事,我當時是被誤導才做那樣荒唐的事的啊。我以為是她害死的奶奶,不是大家都這麽認為嗎?”
“其實我在賣掉她的那一刻就後悔了,我有去追,沒有追上,我不知道那些人把她賣去了哪裏,更加不知道她會受那麽多的苦啊。”
“如果知道,我一定不會把她賣掉的!”
“我賣她,又何嚐不是想救她?大家都說她害了奶奶,你醒來也不會放過她的啊。她好歹做了我那麽多年的姐妹,我想救她一命!”
“後來又說她呆在厲千仞身邊,我以為中途她逃了,呆在厲千仞那兒享福,我說真的……還有一絲鬆氣,因為知道她沒受苦。”
“司慕,我知道現在說什麽你都不會相信,錯的是我,我該承擔任何懲罰。你若堅持要結束……那就結束吧。”她唔唔哭著跑出病房。
顧司慕像沒有靈魂一般,對她的哭泣毫無感覺。
這輩子,他真正心痛過的,隻有餘笙。餘思柔每次接近他,他都保留餘地,內心裏隻當她是救命恩人。
每次和她親熱,都是想刺激餘笙。
“可惜了,這些餘笙一輩子都不可能知道。”
他低頭,用手蒙住了自己的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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