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出逃
“不行，其他人的命也是命啊。”
“嗬，是啊，柯少俠到底是名門正派，我這魔女小人之心了，隻是柯少俠為何不說實話？”
“哪的話，什麽少俠魔女的，咱們在這村子住了這麽久，也都算是鄰居嘛，這種時候能幫一把當然還是得幫一把啊。”
岑一一嗤之以鼻，指了指結姨，說道：“鄰居就要幫一把？你可知結姨是怎麽變成現在這種彪悍模樣的，你可知曾經結姨孤苦伶仃一個人的時候受了多少欺負，一個女人家不強硬起來，村裏這些人都想來占點便宜。”
柯鎮無言以對，曾經跟老孫頭也聊到過這些事，結姨年輕時的美貌其實現在依然能隱約看出一分，可性格與傳說中的溫文爾雅簡直截然相反，用老孫頭的話來說就是。
“當年她丈夫失蹤後頭幾個月還抱著說不定哪天就回來了的希望，然而當整整一年沒有任何音訊後，基本就已經放棄了這種妄想，之後村民們有意無意的開始欺負這可憐的女人，借農具不還的，背後嚼舌根的，偷東西的，直到有一天她回到家發現自己的內衣都別人偷走了，嚎啕大哭了一晚，哭的撕心裂肺，第二天拎了把菜刀出門，紅著眼挨家挨戶搶回被借走、偷走的東西，從那以後再遇事張嘴就罵，敢還嘴便動手，好好一個文靜女子愣是變成了刺蝟樣的潑婦，從此生活好了不少，倒是再沒有一個朋友。”
當時老孫頭自己也遭逢大難，無論是前期欺負寡婦還是後期被寡婦反擊都沒他什麽事，所以描述的時候相對客觀，這幾十年來他們二人都屬於被村落排斥的邊緣人，雖然住在新垣鄉，但是各方麵都顯得格格不入。
柯鎮二人在新垣鄉要說欠了人情，也隻是欠著這兩位的，其他村民在柯鎮昏迷時還高價賣給岑一一不少東西來著，甚至有些心術不正之輩，拿著些破爛草莖冒充靈丹妙藥試圖蒙騙這看起來涉世未深的小姑娘，被結姨一頓臭罵攆了出去，後來看小姑娘身上的錢財似乎要引起他們的貪欲，更是直接報官找了老馬來讓村民們有所忌憚。
雖然岑一一並不需要這種保護，但是結姨的所作所為她都看在眼裏，嘴上不說，心裏始終是記得的，這次煉毒蛟可能來襲，她的第一反應就是拉著結姨離開，最擔心的是柯鎮俠義心腸發作非要護住其他人，在柯鎮沒說實話的時候還覺得有些驚喜，沒想到最終還是要糾結這些雜碎的性命。
叢林那一邊五毒教的追擊者已經和煉毒蛟打作一團，整個村鎮都聽到了雷鳴般的沉悶聲響在遠處響起。
“別看了，大家快跑吧！”
柯鎮靈機一動，一揮手，拉起岑一一就往村外跑，邊跑邊喊，村民們還沒反應過來，看到有人逃跑立刻就跟著跑了起來，人都有從眾的本性，一旦有人起頭，其他人下意識就會跟隨。
柯鎮腳程哪是村民們能比擬，一眨眼的功夫已經從他們眼前消失，若不是都在全力奔跑空不出嘴來，隻怕他們已經破口大罵這白眼狼也不幫襯一把。
結姨和老孫頭都不是什麽身強力壯的人，剛開始還勉強跟得上隊伍，沒跑多遠就被甩了下來，與同村的幾個老人家一起越甩越遠。
老孫頭忽然停住了腳步，遲疑一會，轉身又慢慢向著村子方向走去，結姨焦急的喊道：“老孫你幹嘛去，能跑多遠先跑多遠啊。”
“我……早在幾十年前就該隨著他們去了，夢裏玲兒都來找過我好多次了，可我一直沒敢，愣是拖了這麽多年，你快走吧，不用管我了。”
老孫頭語氣輕飄飄的，頭也不回的邁著方步向新垣鄉走去，這麽多年心裏一直沉甸甸的壓著擔子，現在終於能夠挪開，甚至有些高興的哼唱起來。
結姨這些年來重體力活幹的多了，力量方麵完全不亞於村裏那些壯勞力，但是肥碩的體格讓她根本沒法跑得持久，剛出了村子沒多遠已經覺得有些上氣不接下氣，老孫頭這一放棄連帶著她也越想越絕望，腳下一軟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半天爬不起來。
隆隆的巨響仿佛越來越近，結姨回頭看了看，似乎一條土龍從村子的方向衝了過來，這邊是那巨蛇造成的聲勢嗎，比想象的要弱了不少呢，結姨自嘲的笑了笑。
“姓史的你個沒良心的，老娘到了地府一定要問清楚這些年你死哪去了。”
說罷閉上了眼睛等待死亡的降臨。
“結姨你幹啥呢？”
“你傻啦，大白天坐地上睡覺？”
兩個熟悉的聲音響起，結姨睜開眼睛，柯鎮正在麵前擔憂的看著自己，那個說話不中聽的蒼老聲音自然便是老孫頭。
“你們，你們不是跑在前麵嗎？”
柯鎮當先跑出去自然是為了節省勸說村民的時間，可這兩個恩人的體力都不占優，根本跑不了太遠，於是柯鎮拉著岑一一繞了一大圈又回到村子中，翻出村中唯一的一輛馬車，一頭騾子，把騾子放在車上，柯鎮拉起來就跑。
很快便接上了求死的老孫頭，其實他求死的欲望還沒有那麽強烈，半推半就的也上了馬車，接著便是眼前這一幕。
騾子在前麵拉，柯鎮在後麵推，一輛又小又破的木車跑出了馬車都未必趕得上的速度。
巨大的蛇尾猛地在空中抽打出一聲爆鳴，羅護法拚了老命才堪堪躲過，被尾巴帶起的狂風卷得晃了晃。
“羅大哥小心！”
一柄青綠色的飛劍瞬間將他拖走，青藍相間的蛇尾折返回來，將剛剛羅護法的位置砸了個大坑。
煉毒蛟焦躁不已，瘋狂扭動身軀，這幾個兩腳獸比泥鰍還滑，任它怎麽努力都沒能打中一下，並且幾乎一直有兩三個人在努力砍著它的鱗片，每一下都疼的厲害。
“這樣不是個辦法，飛劍根本穿不透它的鱗片，長老們還有多久能到？”
“起碼還有半個時辰。”
“……做好殺光目擊者的準備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