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7章 了解情況
楊晨軒和那個年輕人聊天的時候，知道皮革廠唯一的領導不在工廠。
年輕人回去後，楊晨軒也跟著起身，也朝著皮革廠走去。
年輕人剛走到進工廠，回頭就看到楊晨軒跟了上來，正想要開口，楊晨軒已經說道：“對了，還沒跟你自我介紹，我叫楊晨軒。”
年輕人“哦”了一聲，說道：“楊兄弟，剛才我也跟你說了，你來找我是沒有用的，你要去找我們廠長，他現在不在這，估計下午才會回來。”
年輕人的話才剛說完，臉色猛地一變，因為他看到過這個名字，在上麵發的通知，他們的新老板就叫楊晨軒。
原本，年輕人以為新老板來的時候，怎麽也要跟幾個人，比如國資委的人，自己也帶幾個人，總是要來先看一下的，他們工廠也會提前接到通知。
他怎麽也沒想到，自己新老板自己一個人就來了。
“楊……楊老板！”年輕人說話都有些結巴了，想到自己剛才跟楊晨軒說的話，臉色頓時一陣發白。
楊晨軒輕輕一笑：“你不用害怕，你叫什麽名字？”
“鄭……鄭健朗！”年輕人磕磕巴巴的說道。
楊晨軒微微頷首：“好，你們辦公室在什麽地方，給我一個具體的統計。”
“老……老板，辦公室在……在裏麵。”鄭健朗指了指車間邊上的一個房間。
“走，去辦公室說。”楊晨軒說著就朝辦公室走去。
鄭健朗趕緊跟上。
辦公室其實就是一個房子隔開的，裏麵有一間，外麵一間，外麵的這一間很小，就是鄭健朗的辦公室了，裏麵是廠長的。
楊晨軒也沒有去裏麵，在外麵坐了下來，問道：“現在工廠有多少人？”
“一百一十三個人。”鄭健朗說道。
“有混工資不幹活的嗎？”楊晨軒說著從桌子上翻了一個新的筆記本和一支筆出來：“這個可以用嗎？”
鄭健朗趕緊點頭：“可以用，我們工廠有十六個不來上班的。”
這個人數倒是讓楊晨軒有些意外，似乎並不多，不過按照比例來算的話，也不算低了，已經超過百分之十了，又問道：“都是些什麽人？”
鄭健朗猶豫著不敢說。
楊晨軒抬頭看著鄭健朗，說道：“你直接說就行，先說你自己吧！你有沒有親戚在裏麵？”
“有……有一個，我……我爸！”鄭健朗說道。
“其他全都是廠長的親戚？”楊晨軒問道。
鄭健朗搖搖頭：“也不是，我們工廠，下麵還有三個人是管技術的，其實地位跟其他工廠的車間主任差不多，隻是沒有給職位。”
“他們三個人每個人有兩個親戚在工廠記名了，其他都是廠長的親戚。”
楊晨軒把這些都記下，又問道：“工廠還有多少做好的皮革沒有送出去？”
“大概還有一千六百尺！”鄭健朗說道。
他們做皮革的，說多少尺，基本都是平方尺。
楊晨軒大概知道他們這個習慣，還是問了一句：“是平方尺嗎？”
“是的！”鄭健朗說道。
鄭健朗雖然是一個臨時工，但他在工廠管的事情其實很多，除了生產其他什麽都管，所以問鄭健朗一個人就能把事情給問個七七八八。
一直問了一個多小時，楊晨軒看著自己做的筆記，說道：“你以後可以留下來，工廠肯定是要整頓的，到時候會有很多管理位置空缺，你自己可以想一下，你覺得你自己適合做哪一個位置。”
鄭健朗愣了一下，他會和楊晨軒老老實實坐在這裏，回答楊晨軒各種問題，就是他還想留下來。
但想到自己之前和楊晨軒說的話，鄭健朗心裏一點底也沒有，也隻是抱著一點點的希望。
他沒想到，楊晨軒居然不隻是讓他留下來的，還要給他個管理位置。
“楊老板，之前我說的，您別介意。”鄭健朗趕緊表忠心：“以後我一定好好幹，絕對不會做任何對不住您的事。”
楊晨軒淡淡的說道：“其實你沒必要解釋，你有這樣的想法也很正常。”
“給別人打工的，誰不想自己多拿一點？要是有機會拿外水，還不用承擔什麽責任的話，百分之八十的人，都會去撈外水。”
“我也很清楚，給我打工的人，大部分人是多想掙一點錢的，沒有誰會嫌棄自己的工資高，但現在是市場經濟，你要是有能力，做的事情我也滿意，我自然可以給你很高的工資。”
“沒有能力還想拿高工資的話，那就是癡人說夢了。”
“還有就是，想要增加自己收入，可以跟自己的領導或者直接跟我談，要是有小動作，吃了多少就要吐多少出來，吐不出來，就用蹲號子換。”
鄭健朗連連點頭，心裏拿不準楊晨軒跟自己說這些，到底是個什麽意思。
還有口袋裏的那一把紅塔山，他也感覺像個燙手山芋，拿著也不是，退還給楊晨軒也不對。
楊晨軒跟鄭健朗說這些，其實就是想告訴他，以後老老實實幹活就行，憑能力吃飯。
會把鄭健朗留下來，也是楊晨軒找不到的人，現在泰華鞋廠那邊都沒有人手，他根本就抽不出更多的人手來這邊，隻能把鄭健朗留下來。
鄭健朗這個人，其實就是一個普通人想法，隻要管理好了，應該不會有什麽太大的問題。
“你不是說工廠有三個管事的嗎？去把他們叫過來，我們一起開個小會，商量一下工廠接下來要怎麽做。”楊晨軒說道。
鄭健朗趕緊答應著：“好的，老板，我現在就去。”
鄭健朗辦事效率還是很快的，沒幾分鍾，就把三個管理生產部的人全部找來了。
鄭健朗給三人介紹道：“三位師傅，這位是我們的新老板，楊老板！”
三個人疑惑的看了楊晨軒一眼，似乎有些不相信，畢竟楊晨軒太小了，來的也太突然了，沒有其他人陪著一起，就連自己工廠的廠長也不在，但這是鄭健朗說的，又由不得他們信不信，隻能紛紛打招呼：“楊老板！”
楊晨軒微微頷首：“三位師傅，坐！我們開個小會，鄭健朗，你給我介紹了一下，這三位師傅。”
鄭健朗立刻反應過來：“楊老板，這位是雷師傅，雷東耀，專門把皮革做出來。”
“皮毛來的時候，我們一般要先曬，然後浸水，去掉皮上的碎肉、毛等，還有後麵一係列的工序。”
“從雷師傅手裏出來的，基本就是一張皮革了。”
楊晨軒和雷東耀打了招呼，雷東耀也趕緊回應。
鄭健朗又介紹第二個：“這位是成師傅，成大祿，他負責的是皮革的處理。”
“對了，剖層的工藝也在成師傅這裏，剖層就是頭層、二層這樣的。”
“成師傅還管著削勻、中和、染色、做軟、平展、磨革、壓花等工藝。”
楊晨軒和成大祿打了招呼。
鄭健朗介紹了最後一個：“這位是龍師傅，龍定安。”
“龍師傅主要是給做人造革，我們的人造革質量還是比較好的，人造革所有的工藝都是龍師傅在管。”
楊晨軒和龍定安打了招呼。
回頭看看這三人，其實都是不起眼的人，但三個人手裏的技術，還真不簡單，任何一個人都少不得。
楊晨軒朝著鄭健朗伸出手：“健朗，我剛給你的煙，給三個師傅發一根。”
鄭健朗趕緊發煙，這一包煙他一直都不敢動，就想找個機會還給楊晨軒，可這煙都拆了，就算重新買一包，他也不好意思送回去，就想著回頭買一條送。
現在楊晨軒讓他拿出來，他趕緊給所有人發了煙，最後把煙放到楊晨軒麵前的桌子上。
楊晨軒見鄭健朗沒有拿，拿起煙，給鄭健朗也發了一根。
點上煙，楊晨軒翻開自己之前做的筆記。
這筆記裏麵有些工廠的人際關係，這三個師傅，楊晨軒重點問過。
這三個人算是工廠的骨幹，誰都知道，但他們三個人，名義上依然隻是普通員工，工資有四百一個月，頂上別人兩個多月的工資了，而且還各自掛了兩個親戚在工廠拿工資，一個月的總收入，應該有七百多。
三個人中間，龍定安和皮革廠廠長周富國的關係最好，其他兩個也不差。
周富國會經常請三個人去吃飯喝酒。
楊晨軒合上筆記本，抽了一口煙說道：“三位師傅，工廠馬上就改製了，你們應該知道吧？”
三人點頭：“知道！”
楊晨軒說道：“我實話跟你們說，周廠長不可能繼續在工廠待下去的，你們和周廠長的關係好，畢竟在一起工作這麽多年了，他走了，要是想自己做皮革生意的話，可能需要你們三個，我這裏也需要你們。”
在場的四人都詫異的看著楊晨軒，他們沒想到楊晨軒把話說得這麽直白。
楊晨軒心裏其實很清楚，自己跟他們打感情牌，那是沒有任何勝算的，不要說這三個師傅，就連鄭健朗都會傾向於周富國，感情牌隻能當輔助，真正影響他們決定的，還是利益。
楊晨軒繼續說道：“三位師傅，我知道你們每個人都有兩個親戚掛在工廠吃工資，我接手以後，這樣的事情，肯定不能再有了。”
“不過，這些事不能怪你們，所以這個事，我們說開就行了，沒有必要計較。”
“我跟你們說得這麽開，就是想要跟你們坦誠相待，多少錢一個月，你們可以留下來，就算周廠長到時候來請你們，你們也不走。”
“你們出價，我們談，談攏了，就簽合同，要是談不攏，我就出我心裏最高的價，三位要走要留，我絕不阻攔。”
三個人麵麵相覷，直接讓他們自己說薪資，他們一下還真有些拿不出主意。
而且，周富國確實跟他們說過，以後改製，要是留不下去了，他們三個人出技術，周富國跑業務，然後四個人各出一點錢，開個廠子，自己幹！
他們三個人當時也答應了，現在楊晨軒讓他們自己出價，三個人心裏各有自己的思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