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1章 回家
霍北擎想說不疼，話到嘴邊，隻剩下含糊的一個字，“……疼。”
顧初語就直接坐在病床邊，慢慢給他揉著後腦。
霍北擎渾身的緊繃一瞬放鬆，再也撐不下去，閉上眼睛睡了過去。
夢裏隱約聽見顧初語說：霍北擎，我們還要不要結婚？
身上很沉，夢也很多。
醒來的時候，病房裏很安靜，霍北擎恍惚不知道身在何處，鼓起的手背疼痛清晰，他的記憶才慢慢回籠，意識到那不是夢，顧初語是真的來過。
她人呢？
霍北擎眼底一瞬閃過慌亂，光著腳往外走，剛準備去開門，病房門被提前一步打開，他後退一步，和門口站著的人四目相對，心裏一瞬又寧靜下來，伸手扯過顧初語死死扣在懷裏。
顧初語手裏還提著飯盒，怕撒了，手盡量往外伸展，整個人像是一條魚一樣被他掐著鰓摟在懷裏，病房外還有值夜的護士來回走。
她生怕被人看見，擰著身子想掙開他的懷抱。
眼見著護士就要到跟前，霍北擎直接把人抱起來，腳尖一勾帶上了房門，把她抱上床。
顧初語提著飯盒在他懷裏，經不住笑出聲，“你想證明什麽？你行嗎？”
霍北擎定定看著她，聲音沙啞低沉，“我行不行，你不知道嗎？”
人擁有一樣東西或者能力的時候，從來都是不怕說的。
被恐懼的永遠是沒有的東西。
之前他就是太虛弱了而已……
對，而已。
顧初語不想現在招惹他，慢慢就斂了神色，把手裏的飯盒放在桌子上：“吃點東西吧。”
霍北擎盯著她沒動，隻嘴裏嗯了一聲。
顧初語被他盯的怵的慌，下意識摸了一下自己的臉，“我臉上有東西嗎？”
霍北擎搖頭。
顧初語眼睛微瞪，“那你看什麽？”
霍北擎揚眉，“好看還不讓看了？”
顧初語：“……”
嗬嗬。
前幾天毒舌到恨不得把人紮死的是誰啊？
顧初語給了他一個意味不明的笑容，“吃你的飯吧。”
霍北擎晃了晃自己的右手，陳述事實：“我手受傷了。”
顧初語打開飯盒，裏麵是一份熬的爛爛的小米粥，她放了一把勺子進去，雲淡風輕：“左手。”
霍北擎一本正經：“我不會。”
顧初語勾了勾唇角，“上次給你提褲子的那個護士想申請調來做這個病房的值班護士，24小時輪值那種，你什麽意見？”
霍北擎瞬間臉黑，立刻用左手拿起勺子吃飯。
他是真的餓了好幾天，現在的精神都是葡萄糖輸液換來的，吃了一口之後，食欲上來，把顧初語帶來的飯和菜都吃完了，才接過顧初語遞過來的紙巾擦了一下嘴。
顧初語垂眸收拾了飯盒，轉身要走，霍北擎一把拉住她。
她回頭疑惑的看著他。
霍北擎目光灼灼，“什麽時候回家？”
顧初語挑眉，笑裏帶了幾分譏諷，“回家獨守空房嗎？今天看你跟別的女人參加宴會，明天看你半夜兩點上熱搜，好不容易見一麵，不是說我水性楊花就說我窮？”
霍北擎先是高興她沒否定他說的回家。
但一想她說的這幾個還都是糟心事兒，事實跟杜撰各占一半，不好解釋。
尤其是溫嬈，他心裏堵的慌，不想在兩人好不容易恢複的關係上雪上加霜，索性避過不談，“我下次一定注意……”
顧初語挑眉。
霍北擎立刻改口，“沒有下次，以後我隻跟你參加宴會，隻跟你上熱搜，再也不嘴欠了。”語罷，他試探著問了一句，“跟我回家？”
顧初語見他這樣，也沒好意思得理不饒人，“再說吧。”
再說就是還有家。
霍北擎不敢逼太狠，答應的爽快，“好，我等你。”
顧初語幾番欲言又止，想問他溫嬈的事兒，但思慮再三，最後隻問了一句，“你的手機補辦了嗎？”
霍北擎隻當她怕自己電話打不通，道：“補辦了。你隨時能打通。”
顧初語問：“什麽時候補辦的？”
霍北擎直覺這句話來的莫名其妙，但麵上不動聲色，“回濱城第二天，保鏢在錦城補辦好我沒來及拿，又專程派人送回來的。”
顧初語抿唇，心底翻江倒海。
“對了，別針對齊恒了，我跟他什麽也沒有。”顧初語斟酌著用詞，“人家好心救了我一條命，你還恩將仇報，我不想欠到還不起。”
霍北擎聽見齊恒的名字就開始皺眉，聽見顧初語最後一句，瞬間就沒那麽氣了。
兩不相幹的前提是兩不相欠。
齊恒對她的恩情，卻說他恩將仇報。
她明顯是把他們擺在一個立場上，霍北擎樂了，“行，回頭我把壓下來的損失找補給他就是了。”
顧初語沒說什麽，起身要走。
霍北擎：“你去哪兒？”
顧初語頭也不回，“回家，霍陽跟我媽也要照顧。”
一句話絕了霍北擎所有念頭，沒再攔她，隻幽幽說了一句，“你明天早點上班啊。”
好似那個粘人的霍北擎又回來了。
顧初語出了病房，麵無表情。
又出了醫院，依舊麵無表情。
直到上了車，她好似才鬆了一口氣，並沒有多少高興的情緒，靠著椅背，反而覺得後背一片冰涼，冷汗被車裏的空調一吹，她硬生生打了個寒戰。
摸出手機看了一眼，有裴恩均的幾個未接電話，剛才在霍北擎的病房裏，手機調了靜音沒聽見，她一邊把車開上路，一邊帶上藍牙耳機，給裴恩均回了個電話。
裴恩均聲音很快從聽筒裏傳出來，“臥槽，我都在去醫院找你的路上了。沒事吧？”
顧初語語氣淡淡：“沒事，白天有兩台手術，太忙了，沒來得及回你的信息。”
裴恩均說：“這事你別著急。”
顧初語說：“我不著急。急的也不該是我。”
裴恩均沉默了幾秒，才說：“也虧我這朋友經驗足，還特意找了霍北擎之前被采訪的原聲做對比，否則這兩邊都沒有拚接痕跡，簡直是把霍北擎摁在恥辱柱上。”
顧初語有點恍惚，想起裴恩均白天給她發的比對報告。
錄音筆裏的聲音是無拚接的原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