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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029章風寒高熱

  李昊問,景逸便答。絲毫沒有半分猶豫。


  聽完景逸的話,李昊更加的不解了。


  既然不是最近交換的,那麽,自己刻的那首詩怎麽會在沈鈺的簫上?

  除非一種可能,那天出現在‘天上人間’楊柳岸的,是沈鈺本人。


  可一個大男人,夜半三更的穿著女子的衣服,滿大街的溜達,又是怎麽回事?


  癖好男色?


  自己居然被個偽娘迷住了?


  我靠!老子饑渴到這種糞堆上了嗎?連公母都分不清了?


  “那個啥,玉簫還你。昨晚的事就當沒發生,千萬別跟你家公子說哈。”


  剛才還藏著掖著,問這問那的刁難自己,現在竟又如此痛快的歸還。一時間,景逸竟摸不透李昊是怎麽想的。


  雖然不知道李昊內心的想法,但有一樣他可以肯定;李昊不想再糾纏沈鈺了。


  即是這般,豈不更好?自己也省著操心了。


  想到這,景逸一把接過紅玉簫,便樂滋滋的回雅苑了。


  而那時,傅明軒正急的焦頭亂額。沈鈺,發燒了。


  “趕緊去趙尚藥那兒,抓點去風寒的藥來,就說是我受了風寒。”


  “不是……怎麽又……”


  本來之前主仆兩不是這樣定的,這又沒商沒量的變了,倒可叫郝興甚是不解。


  “讓你去,你就去!哪那麽多廢話!”使了個眼色,傅明軒嗬斥道。


  “是!小的這就去!”


  郝興剛出門口,就知曉傅明軒為什麽那般了。景逸回來了。


  見到郝興從屋內走出,景逸自是一驚。


  當然,郝興也意識到了景逸眼中的警惕。


  “呦,是景老弟回來了。那個啥,沈太師又吐又嘔的,我家爵爺這才……”


  聽說沈鈺出了狀況,景逸一把便撥弄開郝興,竄進屋內。


  那時,傅明軒正往沈鈺的額頭上放著濕帕子,樣子很是焦慮。


  見此,景逸一把又將傅明軒扯到了一旁。


  “出去!”


  “我這……”


  “出去!!!”


  其實他早就料到景逸會來這麽一出。但還是不悅的挑了挑眉毛。


  自己這般的照料沈鈺,這小子不但沒說句好聽的,還像對賊一樣的轟攆自己。刨去身份不說,剛還在一起喝酒來著。這還沒等隔夜呢,就變了臉子,他又豈能心無波瀾?

  “你護主心切,我不怪你。可總不能把帕子也扯掉吧?快敷上,他燒的很厲害!”


  “我家公子的身體,景逸自會照顧。爵爺還是請回吧!”


  別說男女授受不親,就是同性,也不能沒經過允許,就擅自進入別人的房間啊!


  再說了,沈鈺還有隱疾,景逸怎麽可能對傅明軒沒有戒備?


  饒是傅明軒,即便是惱火,也還是麵不改色,語氣還是那般的平和。


  “即是不便,那本爵就不打擾了。對了,我叫郝興去趙尚藥那兒抓藥去了,不刻也就回來了。有什麽需要的話,隨時來找我。我與沈太師我們不分彼此,你也無需客套哈。”


  傅明軒最不願意自稱‘本爵’,這當口自稱,無非是提點景逸知道點兒身份。


  他可是太子的表哥,皇後的親外甥,正宗的皇親國戚。一出生就頂著伯爵的尊號。


  他景逸一個下人,怎麽可以這般的對他無理?

  別說是暗示,就是明說,景逸也不會顧念到那些。該黑臉,照樣黑臉。


  在他眼裏,隻有沈家人才是他的主子。


  就是皇上老兒他都不放在眼裏。別說一個傅明軒了。


  “好了,我知道了!記得把門關上!”


  自己如此的謙恭,可景逸卻這樣的不開麵,倒叫傅明軒心裏沒底了。一時間竟搞不懂沈鈺這個書童,到底是個什麽怪物。


  傅明軒走後,景逸便開始忙碌起來。


  雖然也明白男女授受不親,但是此時也隻有他才能照顧沈鈺。


  顧不了許多,景逸便開始了物理降溫。


  打了盆水,沾濕巾帕,敷在沈鈺的額頭處,景逸又撩開沈鈺的手臂,捋著動脈擦拭了一番。


  若不是礙於沈鈺是女子,前胸後背他也不會漏掉。


  許是太急迫,景逸竟忽視了沈鈺的頭發還在往下滴答水。直到第二次換巾帕他才發現。


  繼而,他便摘掉沈鈺的發冠,披散開一頭秀發,替沈鈺擦著頭發。


  許是動作太過輕柔,竟讓燒得糊塗的沈鈺產生了幻覺。


  “鈺兒不孝,鈺兒不孝!”


  “怎麽了公子,這怎麽還哭上了?咱沒在家,咱現在是在東宮,您還是別哭了哈!”


  景逸最看不得的就是沈鈺落淚。這一哭,直叫景逸抓心撓肝的難受。


  “光弘,我們是不能在一起的。嗚嗚嗚嗚……”


  雖然不知道沈鈺口中的這個‘光弘’,到底是何許人也,但此時能從沈鈺口中喊出的名字,那得是個什麽存在?

  意識到沈鈺有喜歡的男子了,景逸的手登時抖了一下。


  他不知道要如何麵對這一切。


  即便知曉自己是癡心妄想,雖然也知道與沈鈺此生無緣,但他卻無法控製自己那顆跳動的心髒。


  他是個下人,一個連姓氏都不知道的孤兒。又怎麽能配得上沈鈺呢?

  一想到自己低賤的身份,景逸的剛拳就握的嘎嘎作響。


  他抱怨上蒼對他的不公,憎怨生下他的父母。


  是他們讓自己成為了沒人憐,沒人愛的孤兒,是他們間接導致了自己愛沈鈺的資格!


  遇到沈鈺之前,他從來就沒感覺到自己是個人。


  兒時,他就被抓去做苦力當礦工。吃過土,喝過尿,挨過毒打、患過重病,可謂九死一生。


  那些日子,他仿佛把世間所有的苦難都嚐了個遍。


  他也曾想過死。可是老天居然絕情到,連個死的權利都不給他。


  也許,那就是世間最殘酷的刑罰。加在他身上的罪還沒有受完。


  直到有一天,他暈倒在沈府的門前。他才感覺到自己是個人。


  沈鈺救了他。


  那時沈鈺還小,隻有桌子那般的個頭。


  自打被沈鈺收留,沈鈺就待他如親哥哥一般。成日裏的粘著他,喊他哥哥。給他好吃的,好穿的,教他識字,教他讀書。


  也就是從那時起,他才懂得什麽是快樂,什麽是留戀,什麽是牽掛,什麽是恩情,什麽是責任。


  就是這麽個穿著男裝的小女人給了他自信,給了他憧憬美好的希望。


  也許,他就是為她而生,為她而活,為她而存在的吧?

  “公子!我是景逸啊!”沈鈺抓著自己,口中卻喊著別的男人,直叫景逸的心疼的都要碎了。


  “哥,水,水……”


  聽沈鈺要喝水,景逸急忙擦了把眼淚,起身去取茶壺。


  就在他剛剛走到茶案那時,突然聽見窗外有心跳的聲音。


  “誰!誰在外麵!”


  意識到有人偷聽,景逸嗖的便衝了出去!


  與此同時,一道黑影也飛身屋脊。


  旋即,景逸也飛身房上,玩了命的追攆。


  可行至一處宮闈,人影竟然不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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