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第37章 【面壁思過】
「不,老祖宗誤會了。葉春海他是妾身的表弟,只是近日尋不到他的人,妾身因為和他是親人血脈關係,所以才會擔憂他。」
大夫人細細觀察老祖宗和慕容雲嵐的臉色,漸漸得讓渾身的氣力集中到胸口上,盡量保持十二分的精神,若是隨口講錯一句話,恐怕她會以電光之速被老祖宗剝奪大夫人的位份趕出慕容家。
慕容雲嵐想,老祖宗何曾是誤會了?在場幾十雙眼珠子都患上眼疾了么?通通看不到大夫人身的面部表情嗎?
「不管你說什麼?反正今天,我一定要搜出這個葉春海,你說,葉春海被你藏到哪裡去了?!他是不是你的姦夫!說!是還是不是!」
眼看上官氏的慌張神色,老祖宗就愈來愈可疑,幾乎以斥聲吼道。
老祖宗年已八十餘一,卻一點兒不顯老態,聽其聲音倒是顯得氣若洪鐘,
「我……我哪裡會……我怎麼敢……不是的老祖宗……」
很快,上官玉瑤陷入一片慌亂之中,哪怕她在相府這麼多年,每個人的性命在大夫人看來是多麼廉價,她的手裡操控著往日所操控的一切,可一旦事情落在自己的頭上,上官玉瑤就陷入六神無主的境地。
這難道是上天來討伐她自己的罪孽嗎?
上官玉瑤似乎在短暫過去的一秒鐘對自己說道,可一想到,自己可是丞相府邸堂堂正正的丞相大夫人!
「哼!不敢!你還不敢!口口聲聲說不敢,背地裡不知道做了多少缺德事!我算是看透你了……」
背過身子去氣節的拓跋氏不想再看到上官玉瑤那副極為難看的嘴臉,要知道以往都傳聞之中得知,大兒媳婦玉瑤她極為刻薄庶系的姨娘姐妹們,如今卻著著實實見識到了,她竟然超乎自己想象範圍之外的刻薄無比。
丞相嫡母,當乃是天下好嫡母的典範,是要做出一個好頭,然後各大豪門氏族他們才好跟風,讓賢良淑德的高貴品格名揚天下,這也是未嘗不可啊,可偏偏上官玉瑤竟是如此!
拓跋氏不禁感覺到一陣噓噓,她的膝下可是一位擁有者絕美容顏少婦人,想想她在嫡長孫女慕容仙歌一般大的時候,就嫁入相府,當初她看起來是單純、善良、賢淑,如今她卻慢慢演變成了一隻吃人都不吐骨頭的母老虎。她為了迎合自己,明面里是一團闔家和睦的繁榮景象,背地裡,卻是互相傾軋庶系姐妹們。
哎……想到這層面上,拓跋氏痛心疾首得問上官玉瑤,「難道心裡一點愧疚之心都沒有嗎?倘若手下那區區三十倆紋銀的人是你,你上官玉瑤會當如何?!」
「老祖宗,我錯了,我可以給趙妹妹五十倆、一百倆、三百倆、五百倆或者一千倆,甚至更多,請老祖宗您饒過玉瑤這一次吧,玉瑤這一次也是被豬油蒙蔽了心肝,才會置雅兒母女的生死於不顧。求求老祖宗……給玉瑤一次機會……玉瑤求求您老人家了……」
昔日堂堂長房大夫人,她,上官玉瑤哭哭啼啼當著秋梧院上上下下百來個僕婦們的面,像狗一般尋求老祖宗那裡要討饒。
可惜老祖宗無奈得搖搖頭,「玉瑤,你自己看看,前前後後,我給你多少次機會了?往往是你自己不懂得珍惜,與人無尤!」
最歡喜的要數趙姨娘呢,她恨得老祖宗現在就把上官玉瑤這個老賤婦給就地正法,令這個老賤婦死無葬身之地那是最好不過了。
不單單是趙慎兒心裡頭暢快,就連慕容雲嵐的鬱悶多時的怨氣恐怕也減了不少,不過消失,那是不可能,上一世的血海深仇,這一世只是讓上官玉瑤這個老賤婦嘗了一點小苦頭罷了,更為慘烈的,還是要在後頭呢。
慕容雲嵐想,如果就這麼讓上官玉瑤死了,也太便宜她了,要讓她慢慢感覺到痛,感覺到悲哀,那才是對她真正的懲罰。
想要讓慕容雲嵐手下留情,那唯獨是唱大戲上才有的戲碼。
一時之間,院子中央鴉雀無聲,唯有大夫人小聲的啜泣聲。
老祖宗這是怎麼了,莫非是原諒了大夫人的過錯了么?
趙姨娘心裡焦急著呢,恨不得立刻解決了這個相府裡頭最大的禍害,誰又能夠想得到老祖宗她的心裡是怎麼想的呢?
大夫人她好歹出生名門望族,她在相府的一舉一動,興衰榮辱,很能夠和她所在的娘家勢力結合在一起,並不是輕輕鬆鬆說剷除就能剷除的。
「老祖宗,請您要替慎兒做主啊,雅兒才流產身體虛的很,大夫人就如此狠心,用那區區三十倆銀錢打發我們母女倆走,這是要把我們母女兩個往絕路上逼啊。」
趙姨娘的眼淚果真簌簌而下,她一邊瘋狂哭泣著,一邊偷偷眼睛瞄著老祖宗等人,希望她們可以給予大夫人一個懲戒,當然了大夫人此舉罪不至死,只是有損嫡母的威嚴罷了。
「你哭什麼?你和雅兒的最後的結果還不曾到了太糟糕的那一步路數上,你還是陪著雅兒在扶搖院靜養吧,你們放心,以後不會有人遣散你們出府,哪怕是征兒也不行!這院子中的丫頭婆子們可聽清了?」
隨著老祖宗一聲高聲喝令,原本顯得極為寂靜的秋梧院就愈發顯得靜寂駭人,太安靜了也會讓人產生一種極度驚懼之感。
最終還是慕容雲嵐的一句話打破了暫時的沉寂,「老祖宗,我覺得吧,你還是要懲戒一下犯了錯事的個別人,讓相府上上下下的奴才們看一看,不論是主子還是奴才,有罪同罰,有過同擔!這樣才公平!有道是天子犯法與庶民同罪,老祖宗您說是不是這個理兒。」
換了其他庶女,肯定不敢講出這般話的,慕容雲嵐可不比其他庶女,她有的是堅決,有的是魄力,她真的不相信大夫人從此以後還能夠一手遮天?!
有了老祖宗這座大靠山,大夫人哪怕是鐵打的膝蓋也要服軟。
「奴婢們聽清了。」秋梧院子的一眾丫頭婆子們點頭說道。
這話明面里是說給僕婦們聽是,可實際上,老祖宗的卻是在警告大夫人,她的決定沒有人可以違背,沒有人,哪怕是她的親生兒子慕容征,連親生兒子都如此了,更何況是身為大媳婦的上官玉瑤,她又能算得了什麼?
「好了……崔嬤嬤……送你家主子去柴房裡閉門思過。」
老祖宗眯了一下眼睛,真真兒把跪地上的崔嬤嬤給嚇壞了,要送嫡長房夫人去小柴房?
聽起來可是著實令人聳人聽聞的一件事情,大夫人她是何等身份,怎麼能夠屈尊降貴去小柴房呀。
崔嬤嬤連連擺手,跪地喊道,「老祖宗不可啊,大夫人如此尊貴,怎麼可以去那個鬼地方,那裡老鼠橫行,門窗破舊,夜裡睡的時候寒風從縫隙里刮進來,猶如掉入冰窟似的,大夫人這玉體怎受得住呀?」
「哼!你家夫人受不住,我的乖乖雲嵐親孫女就受得住么?我可沒見雲嵐在跟前抱怨什麼?」
老祖宗白了大夫人一眼,「上官氏,你若是不去,好,可以,那麼請你離開我們慕容家,我們慕容家不需要你這個忤逆長輩的嫡長媳。」
「好,老祖宗,我去便是。」上官玉瑤知道自己無法再違抗老祖宗的命令,如果冒死違抗,也只能夠徒增老祖宗對自己的反感罷了。
待上官玉瑤和崔嬤嬤起身,老祖宗朝她們的背影道了一句,「是雲嵐乖孫女兒往日住的那間柴房,你這個女人不好好反省自身,如果再教壞了孩子們那可怎麼樣?也不看看嫡長孫女仙歌姐兒被你教成了什麼樣子了……」
老祖宗一句一句錐心的話語對於上官玉瑤來說,簡直是一根倒扣在肉深處的竹籤,想挑又挑不出,又不會立馬死去,活活給疼死,而此時此刻,大夫人的感覺就是這般。
好半響功夫,大夫人和崔嬤嬤終於離開了秋梧院。
老祖宗旋即對地上仍然跪拜的趙四姨娘道,「趙姨娘,你起來罷,如今大夫人已被我懲罰了,量她往後也不敢造次了,你可放心了?」
「妾身誠惶誠恐。」趙姨娘連連點頭,向老祖宗表示感謝,不過她更要謝另外一個人,索性焦急道,「今兒個若不是多虧了雲嵐二小姐,恐怕我和雅兒真的沒有容身之所,我和雅兒都不知道怎麼辦才好,而現在是雅兒最需要安靜怡人的地方靜養,只是我更希望雅兒她能夠嫁入上官府。」
趙慎兒剛才如此對待大夫人,還巴不得大夫人關起來呢,這點道道,上官玉瑤哪怕是瞎子也能看到的吧,可趙慎兒偏偏如此幼稚,雲嵐不禁感到好笑,恐怕她的女兒要嫁給上官瑾,變成泡湯已成了一場定局。
「如今你得罪了上官玉瑤,你還想把女兒交給她們娘家人,虧你會想,難道你就不怕她們娘家人聯合起來一起欺負剛剛嫁過去的新婚媳婦慕容雅扶,趙氏啊,你還是死了這條心吧。」
老祖宗的話極有道理,至少在趙慎兒聽來,的確是這樣的,只是她不知道慕容雲嵐二小姐也想到了,倒是沒有說出來,而由老祖宗說出來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