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4.第244章 【仙歌嫡姐破了相】
與自己的親生父親作一場交易,恐怕是這世界上最為意想不到也似乎泯滅了人性的一件事,不過慕容雲嵐也毫無他法,是父親的本性如此,莫能改變。
清乾院。
沒多久慕容征就把慕容雲嵐叫到了清乾院書房,慕容雲嵐前腳踏入,就嗅到了一股子淡雅怡人的沉香,熏得屋子暖暖的,倒也不刺鼻,抬頭一凝,卻是堂中躺著的那一尊三鼎龜獸炭爐,和娘親屋子裡擺設的略高了一個品級,卻是白金打造,外面再以琺琅掐絲耐高溫的美玉內嵌而成,金銀絲絛勾勒成花草林木飛鶴白猿,凡凡林總的蟲魚鳥獸,堪稱絕世佳物,既可以當熏香用,又能夠當古玩,此乃雙絕。
雲嵐走到龜獸炭爐前,眼睛不禁在上面多多停留了幾分,環顧相府上下,諸類獸火炭之中,唯有此尊極其貴重!
假意行寫官案的相國抬眸見二女兒雲嵐如此欣賞那尊鼎爐,溫和得笑意泄了出來,「乖女兒,你來了!呵呵。為父剛剛忙完。你喜歡這尊龜獸萬物呈祥嗎?喜歡的話,為父叫幾個年輕力壯能抬的小廝送到水榭中去……」
「女兒無功又無勞,弗敢受!」慕容雲嵐眼波橫斜之間,滿是淡然之色,她之前對那尊龜獸萬物呈祥抱有欣賞的態度罷了,可從來沒有想過要得到它,這欣賞和想要佔為己有,根本就不能夠混為一談。
慕容雲嵐直接拒絕慕容征的好意,看著父親陰晴不定的表情,心裡愈發痛快得笑了。
不管怎麼樣,她終究是自己的女兒,是流淌著自己的血脈,相國慕容征眸色飄移之間,一股隱匿的戾氣隱隱幽居眉宇之間,這一點,雲嵐和他極為相似,放下書中的狼毫毛筆,相國笑道,「自己的父親給心愛的女兒送東西,本就是平常不過的事,就是雲嵐你無功無勞的,就憑你是我的女兒,為父也要把好東西給你……」
呸,說的好聽!慕容雲嵐嗤嗤一笑,父親大人這話說的真好!以前慕容仙歌嫡長姐在家裡的時候,可是有什麼頂尖的,都給了她,慕容雲嵐只配擁有最賤最次的罷。今時今日卻是反轉過來了?
「女兒覺得,父親有什麼好東西,還是一如既往得緊著給大姐吧。她如今在大華冷宮裡頭肯定沒有這些。父親大人大可送去內宮去,我想大姐一定會很高興的,難道不是嗎?」
慕容雲嵐莞爾一笑,相國父親的嘴裡還能吐出什麼好聽的話來,無非就是那幾兩樣兒。
果然,正如雲嵐所料。
「雲嵐,你還不原諒爹爹嗎?爹爹也是逼不得已,想你先嫡母在世的時候,為父為了忌憚上官家,不得不作出有所偏頗的事兒,如今玉瑤沒了,仙歌她也落個這般田地,總算是應了得報應了的,難道雲嵐還不打算要原諒他們嗎?雲嵐我的乖女兒,你該放下啦。聽為父的勸,還是嫁給大殿下吧。這樣你大姐也能落個好去處。」
慕容征說的懇懇切切,倘若沒有經歷前世的一場夢魘,相信雲嵐會不折不扣沒有任何遲疑答應相父的請求,不過她到底兩世為人,經歷了腥風血雨的風波,有的東西看得比慕容征,抑或是老祖宗都還要透徹。
由是想著,慕容雲嵐卻笑了,「如果父親希望雲嵐嫁給大殿下,雲嵐答應便是了,不過父親要明白,如果大殿下到時候不喜歡雲嵐,可不要責怪雲嵐,還有,父親這幾天為表誠意往娘親那走動走動,雲嵐是看在眼底,還望父親多多安慰娘親,讓她舒心。」
沒有想到雲嵐女兒這麼快就答應了,慕容征心底自是高興,太好了,幾番三言兩語就把雲嵐給勸服得服服帖帖,去二夫人的棲靜院多多走動幾下,又何妨,這幾個晚上都和二夫人共赴巫山雲雨,多年不嘗,卻也快慰,慕容征臉畔滿是蒸霞汽蔚,連連答道,「那是自然。只要雲嵐你好好按照為父去做,好好幫我們慕容家更勝一層樓,你就是我們慕容家的大恩人!」
「父親謬讚了,如果沒事的話,雲嵐先行告退。如果大殿下想來見我,那就約他在明日傍晚清風亭見。」
慕容雲嵐嘴角彎起淺笑,就退了出去,也不知道這個相國父親是怎麼了的,竟然也就相信了,也倒是,不吝手段瘋狂達到目的的人,還能考慮什麼,慕容雲嵐記得自己曾跟相父表明,她自己與西疆國主蕭子都定下山盟海誓,看來他是不相信吶,明日必定是要做給大殿下看,他才能相信。
翌日傍晚。
約摸再過小半個時辰,清風亭附近都會變得漆黑一片,慕容雲嵐選擇在此刻時辰,是極有深意的。
慕容雲嵐屏退左右,在她跟前的,是蕭子都,子都是雲嵐以飛鴿傳書喚來的,他們二人早已約定了的,要以飛鴿傳書互相聯繫,一見蕭子都,慕容雲嵐就撲在他的懷間。
貴為蘭陵大王在西疆萬民處,他表現得是何等的威嚴,可是一刀雲嵐這裡,他渾身百骸不聽使喚似的,也只能本能得抱住雲嵐。
待距離清風亭的腳步聲愈來愈近,慕容雲嵐嘴角盪開一圈極美的漣漪,相國父親早就在府中下令,說在這個時辰點兒,誰人都不能靠近清風亭一步,那麼能來的,沒有別人,當然也就大殿下月溟初了。
沒等蕭子都開口說話,慕容雲嵐錦鞋微微踮起,兩隻手捧起子都白凈如玉的臉龐兒,認真得道,「子都,你是真心愛我的么?」
「傻瓜。我當然是真心愛你的。只是好像有人在看著我們……」蕭子都眼珠子瞪著大大的,想要再說什麼的唇瓣被女人溫熱的齒舌頂了進去,軟濕香滑,叫人好生沉醉,便不管其他了。
掐時間趕來的如風一般的美男子,頓時間好看的眸子茫然無光,他曾經是京都之中萬千秀女夢寐以求追求的對象,膽子大的更是想要直接上這位大皇子殿下的床榻,可惜再優秀有什麼用兒,眼前的慕容雲嵐還不照樣當著他的面,和其他男子擁抱深吻,姿勢曖昧,二人擁吻的愈發熱烈了,直叫月溟初這個渣男不存在那般。
似乎在品嘗完了絕世的珍饈,慕容雲嵐輕輕推開蕭子都,眼波毫無任何愧疚之意,語氣平平淡淡,語不驚人,「大殿下來了,也不知道大殿下在這裡偷窺人家夫婦春閨秘事所謂何事?對了,大姐還在冷宮等著您呢,哦,對了,一定是大殿下想著今天晚上和大姐在冷宮裡面洞房吧。」
「你這個賤人!為了拒絕我!不惜這麼對待我!好啊!真好啊!」月溟初臉上扭曲的肌肉滿是怒不可遏的模樣,顯然易見的是,額頭上青筋猛然暴動,似乎隨時都可能炸裂了一般,他沉悶得吐了一口氣,拔出腰間佩劍,指著雲嵐身側的那位身材高挑魁梧的男子,「他是誰——」
他是誰?問得好啊!
慕容雲嵐心中大叫爽快,她就是選擇這麼一個時辰,只是因為接近辦完,而日頭只有一點點冒出頭兒掛在西山,月溟初說他能看見,也大致看得出蕭子都的大致輪廓罷了,並沒有真正洞悉他的面容。
本來,慕容雲嵐想要隨便拿一個男子當擋箭牌的,就是此間與雲嵐擁吻的男子,要比如說二殿下風靜玥也可以,不過找靜玥也太冒險了,再說他現在隱匿在一個神秘之地就是有意避開月溟初,再者雲嵐心愛的男人是蕭子都,更不會想著拿風靜玥擋箭牌了,乾脆直接把蕭子都叫過來。
「他是我的夫君,我的愛郎,我的男人。反正不是月溟初你這個奸詐噁心的渣男。」
慕容雲嵐嗤之以鼻,聽得蕭子都心中無比快意,氣得月溟初雙拳虎虎,手中的佩劍胡亂舞動,就是氣了個半死不活的。
想他月溟初活了這麼多年,從來沒有遭受過如此的侮辱,今時今日,他為皇太子,想要嫁給他的女子,可以說是,從京都的望東門排到京都楚西門。何來這般的惡氣受,那個高挑的壯男又看得極為不清不楚的,月溟初一怒之下,沖了上去。
這一次的月溟初是孤身一人前來的,他聽相國說,雲嵐已經改變心意了,相邀清風亭黃昏后,他自是高興,連貼身小太監小元子也不成曾帶來。
幾番交手之後,月溟初根本就不是蕭子都的對手,夜幕降臨,月溟初更是看不清了對方長什麼樣子,心中大怒,怒吼一聲,卻是對方一個個來勢兇猛的拳頭,都落在月溟初的胸口上。
「拿下月溟初!」慕容雲嵐見伸手不見五指的周周,對著黑暗之中的蕭子都說道。
原來,這就是雲嵐的目的呀,拿下月溟初!拿下他,就意味著控制了整個大華了!
不單單蕭子都明白過來了,月溟初也明白過來了,這其實是一招誘敵之計。
可月溟初太子殿下明白得太晚了,他已經被蕭子都五花大綁起來,用的繩索是西疆的荊棘藤,這種藤蔓一般利劍根本劈不開,環環之中有暗扣相互連接,大華中人沒有一個人知道如何解開這個荊棘藤,除非是西疆國人。
「啊!好疼……!慕容雲嵐!你這個賤人!竟然聯合外人,暗算本太子殿下!難道你不怕你慕容家上上下下慘遭滅門之禍嗎?」
尖銳的荊刺刺入月溟初的肌膚深層,他多動幾下,早就已經是千瘡百孔了的,有五六道的荊棘,由於他亂動,刮到他的臉皮上,勾出了幾塊麵皮,疼得真叫一個鑽心窩子的,荊棘也帶有毒性,不過毒性很弱,不過卻是叫月溟初臉上的傷痕再也無法治癒了。對,就算傾盡整個大華,抑或者乃至於整個諸國的太醫們,也治不好了。要命的是,這種傷口潰爛的,還能傳染。
荊棘上有毒性,蕭子都自然是跟雲嵐說了,見月溟初被制服了,蕭子都這才開口道,「雲嵐,如今他已經被我們制服了,要不要現在把他給殺了!」
「現在殺了他?未免太便宜他了?」慕容雲嵐眸中冷然一笑,幸好黑暗之中,月溟初沒有看到雲嵐臉上的表情,否則他會給嚇出崩尿來的。
蕭子都不做聲,一切就憑著雲嵐定奪了。
有過一段漫長的時間,至少月溟初心理上是這麼覺得,慕容雲嵐一點聲音都沒有,這讓他更加害怕,無聲勝有聲的環境,更是叫人無法淡定!
「有沒有一種葯,讓人吃了,一時半會兒死不了,每到病痛折磨的時候,可生不如死。」
是慕容雲嵐的聲音。
蕭子都擺擺手道,「何必多此一舉呢。他中了荊棘藤的毒素,這種毒素藥性毒發的時候很烈,生不如死,渾身覺得瘙癢難耐,他就會拿手去抓,待他抓的千瘡百孔覺得舒服之時,他的皮膚就爛了一分!」
「有沒有關於這毒素的解除之法嗎?」慕容雲嵐擺明是要說給月溟初聽的,也就說,雲嵐也是極為了解這種毒性的。
蕭子都唇瓣彎了一個極為爽利的弧度,「當然有了,只要找一個深愛他本人的女子,把這個毒性過渡給他,那麼毒性就可以減少了!」
……
說了一切之後,蕭子都敲暈了月溟初的腦袋,夜深風高,把月溟初的雙手雙腳綁在一匹馬的馬尾上,然後蕭子都躍上那匹馬,在京城腳下的望東門,楚西門,鎖南門,玄北門,來回騎著馬兒遊盪。
終有御林軍和守城兵士發現了,蕭子都就拿長劍砍掉馬尾,月溟初此刻早已滿身是血的躺在城門口,城門打開,自是守城將軍哭吼聲之中,把月溟初領進長溟宮。
醒來的月溟初想到的第一件事,那就是聽到那個男子說,要想解除這個毒素,必須要找一個深愛他的女子,如今深愛自己的女子豈不是慕容仙歌么?在小元子的攙扶之下,一步步趨向冷宮。
大華冷宮的宮婢們有五六個正在冷宮之內,欺凌失勢的慕容仙歌,慕容仙歌正是處於一種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的恐怖之境,徐徐的宮燈照亮了冷宮陋室,燈光照在她的臉上,慕容仙歌掙扎得爬起來,呼哧幾個耍弄她的宮婢們快點走快,聽到公鴨子嗓子的小元子說著大殿下到了,隱隱的,是有男子來了,不過宮燈並沒有照耀在月溟初大殿下的臉上,所以慕容仙歌看不到大殿下臉上鬼樣子。
「愛妃,讓你受苦了,來,讓本太子好好抱抱你。」黑暗之中的月溟初伸開了雙手。
聞言中的慕容仙歌喜極而泣,太好了,太好了,大殿下終於來見自己了,之後她肯定會是一個母儀天下的尊貴皇后,地位尊崇榮華,心想著要生生世世把慕容雲嵐這個賤人庶妹狠狠踩在腳底下,她的心莫名得快慰,站身子來,撲過去,把雪白如玉般的臉蛋兒在大殿下的臉上輕輕蹭了蹭,「太子,妾身好想你,妾身真的好想你。妾身以為溟郎不要我了。嗚嗚……還有,旁邊這幾個宮人,全都給烹殺了吧。她們對我無禮!」
「好……」月溟初氣若遊絲,兩顆眼珠子毫無神采,說真的,慕容仙歌她那臉蛋兒蹭著自己的臉時,真的感覺到身上的荊棘毒素有所緩解,當下月溟初大手一揮,小元子深諳其事得叫四下屏退出去。
看來大殿下今夜要在冷宮之內,與慕容仙歌成全歡好。
其實,不然。
冷宮殿門被死死關住了。
慕容仙歌以為大殿下要與自己顛龍倒鳳,誰料,月溟初他只是那臉不停得往自己臉上蹭去,動作單一又重複,這根本就是正常的敦倫應該做的,難不成大殿下也有特殊的癖好?
也許是吧。慕容仙歌沉了下,心想著,忍一忍,便也過去了,要是忍過去了,以後的皇後娘娘的鳳袍加身,那可是多好的事兒呀,到時候想要把慕容雲嵐和她的生母二夫人愛怎麼弄死就怎麼弄死,那繼母上官玉漱,她的命也應該是要活到頭了。
很快,天快要五更。天即將明。
一整個晚上,月溟初沒有做別的事,就做重複一件事兒,大叫慕容仙歌心中懷疑萬千。
只是大殿下急匆匆得走掉了,連最後一句關懷的話都沒有說出口。
專門在冷宮之內服侍慕容仙歌的宮人們忽的殷勤起來了,她們皆以為,太子殿下如今在冷宮過夜,這慕容仙歌回長溟宮是理所當然的事兒,可就在一個丫頭給慕容仙歌端洗漱水的的時候,一個宮婢驚呼「鬼」呀,旋即倉皇跑了出去。
然後陸續進來的幾個宮人們更是如此。
慕容仙歌不解,兀自捂著有些不適的臉孔,緩步來到冷宮之中一口破舊得再也不能破舊的殘銅鏡前,之間鏡中那個女子,臉上滿是血污,要命的是,還有幾道血痕縱橫交錯,跟蜘蛛網似的,好生可怖,往下看,大紅袍子滿是猩紅的血跡,應該是被大殿下染的……
「啊——」慕容仙歌歇斯底里得大叫!
慕容仙歌她一生引為驕傲的花容月貌,破了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