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節
被顧染抱了個措不及防的阮瞳:“……”
“我一聽說你是女主角,就立刻答應劇組,太想跟你一起演戲了!”顧染的聲音很大,輕而易舉就吸引了周圍人的注意。
沈鬱這時正從休息室出來,隔得很遠便已聽到了這邊的騷動。
眸色微抬,目光所及便是顧染大大方方擁抱阮瞳的動作。
那雙漆黑冷淡的瞳眸,瞬間便沉了幾分。
“沒想到顧染跟阮瞳關係那麽好啊。”聞如絲帶笑的聲音,從沈鬱身後傳來。
“挺好的,外界都以為你和顧染關係僵硬,其實哪知道他們家跟你家還是世交。阮瞳跟他走得近,多個朋友總比多個敵人好。”
聞如絲已經準備在電影拍完之後,就跟公司說,把阮瞳要過來。
現在,也自然地開始幫阮瞳規劃朋友交際圈。
沈鬱沒理聞如絲的話,隻是收回目光,維持著漠然的表情走了過去。
“沈老師,好久不見。”顧染見到沈鬱,終於收了點剛才的隨意,正色地主動跟沈鬱問好。
沈鬱冷冷清清‘嗯’了聲。
視線卻若有似無掃過顧染和阮瞳靠在一起的肩。
正好這時翁導過來:“顧染,歡迎你啊。來,我給你們兩位都介紹一下,這是顧染,這次特意來幫忙救場。別看他年輕,演戲不錯,你們三個有空可以多切磋切磋。”
沈鬱輕輕點了下頭,沒多言。
阮瞳笑著說‘一定’。
倒是顧染,最積極。
“翁導您放心,沈老師演技那麽好,我肯定跟他多學習。至於小瞳,那就更不用擔心了,我們倆早認識了,你說是不是小瞳?”
顧染撞了撞阮瞳的肩,遞給她一個wink。
阮瞳,“……”
“是,顧老師之前在綜藝裏指導過我演技,人很好。”阮瞳換上營業性的溫柔笑容。
翁弘毅導演一聽,顧染連‘小瞳’都叫上了,看來這兩人關係是真的熟稔。
那就行,他還怕臨時換人,阮瞳畢竟是新人跟前一位好不容易培養了一段時間默契,又要重來。
要知道在這部戲裏,除了男主角,身為女主的阮瞳便是和男二號的戲份最多。
於是,翁導也不耽擱時間,給他們講了戲就要開始今天的拍攝。
隻是,沒有人注意到。
自從聽到顧染喊了那一聲“小瞳”,沈鬱看似清冷平淡的眸子便隱隱壓抑著某種翻湧的情緒,漆黑的眼底似乎正醞釀著風暴。
他今天穿了帝王常服,黑發束在金絲冠中,墨發披散下來,讓那張本就冷峻不凡的臉孔少了幾許煞氣,多了幾分慵懶陰柔。
這天要拍的戲份,是在寶珠公主正式成為淑妃後的一段時期發生的劇情。
自那日被新帝強迫占有之後,秦昭似乎認識到了現實的殘酷,不再對帝王抗拒,也不敢再出言頂撞。
過去驕傲矜持的公主,成為了帝王最寵愛的禁臠。
她放下了身段,主動靠近戰玄,任憑他予取予求,哪怕這位帶兵打仗的帝王偶爾會因為過分粗魯而弄疼她,也隻是嬌嬌地窩在他懷裏撒嬌,再不見她露出反抗的爪牙。
一日、兩日、幾個月後,帝王對秦昭似乎放下了戒心。
甚至,在朝夕相處中,開始一點點對這位亡國公主動了不一樣的情愫。
畢竟,和其他人比,昭昭真是哪哪都好。
不論是外貌、氣質,還是那偶爾嬌縱卻不過分、懂的撒嬌卻剛好能讓男人心軟的脾性。
秦昭就是那麽恰到好處的,長在了新帝的審美上,在前期的對峙之後,他也開始逐漸放下心結寵愛她。
這日,為慶賀新帝登基,帝王在禦花園宴請群臣。
席間,觥籌交錯之間,已貴為淑妃的秦昭借口酒醉小憩,在貼身侍女的攙扶下於緊挨禦花園的偏殿中歇息。
就在這裏,她‘無意間’,撞見了當今新帝的親弟戰懷瑾。
也就是顧染飾演的男二號,靖王戰懷瑾。
“A——”
當秦昭推開偏殿門時,正在殿內翻閱典籍的戰懷瑾放下手中書籍,目光下意識已朝門口方向看來。
殿門推開,身嬌體軟的淑妃在侍女的攙扶下慢慢走了進來。
看起來,淑妃似是不勝酒力,她無力地靠著侍女,雙瞳剪水,眼尾和臉頰俱是醉人的緋色,嬌媚的不成樣子。
隻是驚鴻一瞥,便讓戰懷瑾心頭一顫,甚至忘了收回視線。
“珍兒,去替我取些水來。”淑妃的聲音,猶如出穀黃鶯。
她嬌嬌弱弱地靠在桌旁,纖細白皙的手指輕輕按壓著太陽穴,帶著水光的雙眸似閉似睜,戰懷瑾甚至還能聞到這位前朝公主身上散發出的醉人的香氣。
是宮裏的其他妃嬪,從未有過的氣味。
那名喚為珍兒的侍女關上門,出去取水了。
偌大的宮殿裏,忽然之間,隻剩下淑妃和靖王兩人。
不知是著了什麽魔,被譽為新帝的智囊,被許多官家小姐推崇的溫潤優雅的靖王殿下,在宮女走後竟鬼使神差地從書櫃後繞了出來。
他身穿紫金蟒袍,腰帶緊束,頎長而立。
正閉眼輕輕揉捏著太陽穴的淑妃,似乎並沒發現屋中多了一人。
戰懷瑾控製不住心底的悸動,一步步走向眼前的女子。
直到,他修長的手,下意識捉住淑妃的柔荑。
“什麽人……”半眯著眼的淑妃,霎時嚇得抬起了那雙水汪汪的杏眸。
“公主,是本王。”戰懷瑾沒有露出半分慌亂,桃花眼微亮,頷首道。
秦昭:“靖王殿下?靖王殿下這樣失禮了……”
她說著,便要從男人手中抽出自己的手,奈何對方力氣卻比她大了許多。
靖王捉住了公主的手,便不願鬆開。
“寶珠公主不用驚慌,本王與皇兄向來關係甚密。皇兄曾言過,若奪得天下,他有的便也能分本王一份。就連女人,也不例外……”
新帝戰玄對戰懷瑾這位幼弟自是十分疼愛,也的確曾言,這天下有他的一份,便也有靖王一份。
戰家本是前朝忠良,戰玄與戰懷瑾的父親戰洪凜乃前朝忠義候。
但因為前朝皇帝昏聵,聽信奸佞,親小人而遠賢臣。
剛正不阿的忠義候不願與奸佞同流合汙,而受汙蔑構陷,被先帝下令滿門抄斬。
戰家一門八十三口,無一幸免。
唯獨戰玄與現戰懷瑾兄弟倆,因被父親手底的老人以自家孩子偷換出來替代,救回了一命。
之後,兄弟倆過起了隱姓埋名、顛沛流離的生活。
在這樣的前情下,戰懷瑾幾乎是由新帝一手拉扯長大。
他天資聰穎,雖然帶兵打仗比不過兄長,但論智謀卻是無雙。
再加上如今兄長登基,戰懷瑾貴為靖王,更是一時風頭無兩。
“靖王殿下許是酒醉失言。妾隻當全然未曾聽過,請殿下自重。”
淑妃起身,急著抽身。
隻是慌亂間卻因不勝酒力,許是身體發軟,一不小心踩著了裙擺,嬌嬌弱弱的身子竟往旁側倒去。
“公主小心。”靖王長臂一伸,抱住了公主柔軟的腰肢。
下一秒,馥裕獨特的香氣,便侵入靖王鼻息之間。
戰懷瑾那雙桃花眼光影流動,他下意識間便收攏手臂,將公主嬌小玲瓏的身子按在自己懷中。
一手捏住她小巧的下巴,低頭便要吻下去。
“靖王——”
帝王冷峻威嚴帶著冰冷煞氣的聲音,在殿門打開的瞬間,從外傳了進來。
一身帝王常服,頭戴金絲冠,墨發傾瀉的戰玄,臉色陰沉的望著屋內動作親昵的男女。
“陛下……”淑妃嬌小的身子掙紮了幾下,好不容易掙脫了靖王的束縛,便如無辜的幼鳥般投入帝王懷抱。
“陛下,陛下……”
秦昭撲進帝王懷中,小手緊緊抱住男人硬挺的腰間,埋首在他胸膛。
她沒有說靖王一句壞話,隻是抱著帝王無聲地任由眼淚簌簌往下落。
反倒是靖王,毫無懼怕之意。
“皇兄。”行過君臣之禮,靖王道,“臣弟從未見過如寶珠公主這般貌美若天仙的女子,一時失態,望皇兄恕罪。”
抱著戰玄的公主,明顯的感覺到,當這個男人聽到了靖王的話後,背脊的肌肉都繃了起來。
“沒有寶珠公主,這裏隻有朕的淑妃。”男人冷聲道。
戰懷瑾勾唇一笑,了然點了點頭。
“皇兄說的沒錯。隻是不知,皇兄是否記得曾對臣弟的許諾。”靖王平時帝王,眼中毫無懼意,“皇兄曾說過,隻要臣弟喜歡的女人,皇兄都願許給臣弟。臣弟對淑妃一見傾心,皇兄的後宮有那麽多的女人,可否將淑妃賜給臣弟。”
未免帝王拒絕,他還特意補充一句。
“若是旁的人,臣弟絕不敢有此妄言。但淑妃乃前朝公主,本就是戴罪之身。皇兄別忘了,我們和秦家有不共戴天之仇。”
帝王冰冷的黑瞳,因這句話狠狠一沉。
但下一瞬間,窩在他懷裏的那個柔軟的身體卻輕輕地顫了一下,然後,更縮緊了小手,將他緊緊圈住。
戰玄能清楚感受到,公主抱在他懷裏的無助慌亂,也能清楚感受到,她把他當作唯一的依靠。
“秦家的仇,自有秦家的人償還。淑妃,已是朕的人。這次便算了,沒有下次。”
話落,帝王不再看靖王一眼,抱起懷中嬌弱無力的人兒便轉身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