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節
外頭還傳來了丫鬟們急急忙忙走動的聲音。
“怎麽了?”老太太一下子驚醒了。
雲舒見老太太醒了,急忙拿了一旁的外衣披在她的肩膀上扶著她坐在床邊,這才說道,“我出去問問。”
“快去。”國公府裏規矩大,突然吵嚷成這樣,連規矩都沒了,老太太就知道隻怕這事兒不小。
因此她也有些焦急。
雲舒急忙攏著身上的衣裳出了門去,就見門口正站著兩個臉上還掛著眼淚的丫鬟,正急切地跟老太太門外兩個值夜的二等丫鬟在央求什麽。她們看起來急得眼淚都流出來了,似乎想要求見老太太,此刻還想著往老太太的屋兒裏衝,卻叫那兩個二等丫鬟給攔著——大半夜的,說想見老太太就衝到老太太的睡房去?這不是開玩笑嗎?因此老太太身邊這兩個二等丫鬟也板著臉,不肯叫這兩個丫鬟過去。
這幾個丫鬟瞧著就要爭執起來。
雲舒一愣,定睛一看卻見那兩個流淚的丫鬟是二夫人身邊見過的。
仿佛是跟著二夫人十分得用的丫鬟。
想到這兒,雲舒心裏猜著隻怕今天半夜的事兒是二房鬧出來的。隻是二房素日裏也太平得很,二夫人雖然之前雲舒瞧著與唐二爺的夫妻之間感情不及唐二爺對那位金姨娘,不過有兒有女的,這平常也能壓的住唐二爺的後院,哪怕是夫妻拌嘴,也不能鬧成這樣兒吧?因想著老太太還在屋子裏等著回話,雲舒忙請老太太身邊的那兩位二等丫鬟住手,這才對那兩個急得不行的二房的丫鬟輕聲問道,“姐姐們這是來求見老太太?不能等到明天嗎?”
“等不得了。好妹妹,你幫幫忙,求你去跟老太太說一聲兒。二爺要休了我們夫人!”因雲舒是老太太身邊很得用喜愛的小丫鬟,且唐二夫人素日裏對雲舒十分和氣,時常有賞賜,也時不時回了自己的院子還誇雲舒幾句,因此這兩個丫鬟是知道唐二夫人對雲舒一向不錯的。此刻見是平常得唐二夫人幾分親切的雲舒出來,她們頓時就仿佛遇著了救星似的,其中一個一把抓住了雲舒的手臂,見她露出幾分詫異,便流淚說道,“好妹妹,真的這事兒耽誤不得。二爺,二爺……”
唐二爺要休了唐二夫人?
“這話從何說起?”總得有個緣故吧?
雖然雲舒覺得唐二爺平常是不及唐國公與唐三爺在府裏頭那麽精明幹練,可是也不能糊塗到沒事兒就休妻吧?
特別是這個妻子還給他生了嫡子嫡女。
“是,是……”這丫鬟似乎難以啟齒,隻是見雲舒願意耐心聽自己說話,顯然也是願意往老太太麵前通傳的,便哽咽地說道,“是金姨娘小產了,聽說是個兒子……金姨娘已經哭得撅了過去,二爺非說這孩子是咱們夫人給害了的,口口聲聲要打殺了夫人。四公子跟他求情,二爺一腳揣在四公子的心口上……如今說是要休了咱們夫人。好妹妹,你幫幫忙,求你一定得跟老太太說,救救我們夫人吧。夫人這事兒冤枉,我一輩子都記得你的大恩。”
“夫人可傷著了?”雲舒急忙問道。
“沒有。”
“那四公子可請了太醫過來?”這踹在心口可大可小,一不小心是要坐下病來的,更何況唐四公子的年紀小,才不過十幾歲的年紀,這樣年少,唐二爺如果是暴怒沒輕沒重地來一腳,那到底是個成年的男子,一個孩子可怎麽守得住這樣驚怒之下的窩心腳呢?雲舒哪裏還顧得上什麽休了不休了……這事兒唐二爺肯定幹不成,反而更在意唐四公子。這位唐四公子是唐二夫人所出的嫡子,在國公府裏序齒排行第四,唐國公世子與唐二公子不必多說是唐國公夫人生的,唐三公子卻是唐二爺的那個今日小產的金姨娘生的。
因聽說是唐四公子這位唐三爺的嫡子被踹了,雲舒不免有些擔心。
“太醫?沒,沒有……四公子說沒事兒,隻是臉有些白,而且如今亂糟糟的……”
“亂糟糟的也得請太醫過來瞧瞧!難道太醫白來一趟你們還心疼了不成?總是要來給四公子看過,得叫人安心。”
雲舒心裏就覺得這兩個丫鬟糊塗,隻是所謂關心則亂,這樣一個亂糟糟的時候,想得不那麽多也是常有的,一邊叫這兩個丫鬟在外頭等著,一邊回去跟老太太稟告。
“你說得對,趕緊先叫人請太醫!”
第166章 小產
老太太聽了雲舒的回稟,頓時氣得不行,揚聲叫人進來,叫趕緊出去請太醫給唐四公子看看。
“也不知道他還想鬧什麽!”
唐二爺是庶子,老太太平日裏不好對他十分苛責,不然落得個不慈的嫡母的罪名就不好了。可是唐二爺這麽多年安分守己的,這半年屢次有這樣那樣的折騰,實在是叫老太太心生惱怒,因此一邊叫人去叫唐二爺夫妻到自己麵前來說話,一邊對雲舒抱怨說道,“從前還安安分分的,我還當他如今長大了,知道好生照顧家裏。可是你看看他,這是想要幹什麽?為了個妾侍,難道想要殺妻滅子不成!簡直混賬!”
這不是寵妾滅妻嗎?
更何況唐二爺這幺蛾子也太多了。
之前剛剛叫唐國公給甩了巴掌,這才幾天啊,雲舒都覺得唐二爺這是沒事兒找抽型。
“……是不是二爺太擔心金姨娘的緣故?”
“你這話也有些道理。隻是就算再心疼他的那個妾,也不能對自己的妻子兒女喊打喊殺。”老太太見雲舒小心翼翼的,知道她小小的人兒隻怕也沒見過這後宅的紛爭與厲害,畢竟打從雲舒在她的身邊服侍,那見的都是和和氣氣的,無論是唐國公夫人這幾個妯娌,還是唐國公父子兄弟,那都是和睦溫煦的,哪裏見過這樣的厲害。此刻見雲舒小臉兒發白,老太太自然也有幾分心疼。不過想到雲舒剛剛臨場不亂,先想到唐四公子,老太太心裏又多了幾分欣賞。
她早前就覺得雲舒雖然與琥珀性子不同,然而行事卻有幾分琥珀的品格,如今看看這樣慌亂的時候卻依舊能想到最要緊的,自然也想叫雲舒多跟自己長長見識。
“這些後宅之中女眷的事,咱們國公府素來太平你見得少,因此覺得荒唐。可是旁人府裏頭,比這還荒唐的不知多少。”老太太似乎想到了什麽,眼裏露出幾分傷感,仿佛有些感懷,雲舒見了也不敢多詢問,知道老太太是傷心的,且如今驚怒,忙請外頭一個二等丫鬟去端了些凝神靜氣的湯水來服侍老太太喝了,這才對老太太絮絮叨叨地說道,“您就算去見二爺與夫人,也不要動氣。這身子骨兒是自己的,動了氣也是自己難受,也叫國公爺與大夫人心裏都不安心呢。”
“你啊。”老太太見雲舒一邊念念叨叨一邊服侍自己穿衣裳,歎了一口氣,點了點她的額頭。
“就算二爺與二夫人鬧得再厲害,您也不要動氣啊。不然……最近就不給您吃烤鴨了。”雲舒大著膽子小聲說道。
老太太隻覺得雲舒絮絮叨叨的,叫自己心裏也暖和有趣了幾分。
“知道了。真是沒想到,有一天我竟然還能叫你一個小丫頭片子給威脅住了。”
“那是您慈愛,不跟我一個小丫頭片子計較。”這如今也是秋天,秋天晚風冷得很,雲舒忙從一旁又碰出一件新做的銀鼠皮的薄薄的小披肩來給老太太披上,這才小聲問道,“等太醫來了要不要叫他再去瞧瞧金姨娘去?”她這顯然是覺得唐二爺既然這樣擔心金姨娘一定是希望多關心金姨娘的,老太太聞言便點頭說道,“自然是要瞧瞧她。失了孩子的女人的確很可憐。隻是……我也不信老二媳婦兒會做這樣的事。”
金姨娘小產,唐二爺口口聲聲說是唐二夫人幹的,老太太覺得不大應該。
金姨娘得寵也不是一天兩天的了,孩子都生了,如今唐二夫人再對她下手是不是有點糊塗?
“也得聽聽二爺為何就非要說這事兒是二夫人幹的,莫不是其中有什麽不妥當?”雲舒見老太太身上都打理得差不多,這才扶著老太太從寢室裏走出來直接去了上房。此刻上房與老太太的大院子裏是燈火通明,燈火將漆黑的院子給點亮仿佛白晝,此刻雲舒一跟著老太太進了上房就看見大亮的屋子裏正坐著沉著臉的唐國公夫妻與劍拔弩張,難得會露出憤怒怒容的唐二爺。
唐二夫人正哽咽著伏在唐國公夫人的膝蓋上,整個人倉皇又委屈,哭得不行地萎靡在地上。
一旁唐三爺一個人坐著,一張俊美的臉滿滿的都是頭疼的樣子,顯然大晚上的國公府鬧家變也把唐三爺給刺激得不輕。
不過合鄉郡主大概是因有孕在身,因此沒有過來,連同府裏的幾位公子小姐的也不在屋子裏,如今在的也不過都是唐國公這一輩兒的。
“都到齊了?”老太太叫雲舒顫巍巍地扶著走到了上首坐下,由著雲舒幫自己解開了披風,這才皺眉問道,“大半夜的,你們都嚷嚷什麽?恨不能鬧出八裏外去,叫京城裏都知道咱們國公府鬧起來了?”她皺了皺眉,這才緩緩地說道,“就算遇上在不能容忍的事兒,也不該這樣喊打喊殺。更何況正和到底其中是有什麽緣故,都叫我聽聽。”她一向都是慈愛的,此刻板著臉,唐二爺從盛怒之中突然回神,瑟縮了一下,卻想到了什麽,一下子又橫眉立目起來。
“母親,今日兒子是忍不得這個毒婦了!”他霍然指著叫唐國公夫人護著的唐二夫人高聲喝道,“身為正室,毒害侍妾弱子,她……”
“母親麵前,二哥怎敢這樣高聲!”見唐二爺在老太太麵前聲音如此洪亮激蕩,唐三爺最親近老太太,不由十分不悅,皺眉說道,“二哥就算動氣,也不該在母親麵前這樣猖狂!難道是母親害了你的妾侍弱子不成?”他俊麵微凜,大概是在朝中的時間久了,如今在家裏也多了幾分從前沒有的威儀,唐二爺的盛怒叫這一句話震懾了一下,動了動嘴角,忍著怒氣給老太太賠罪。
“你失去了一個孩子,我不管你。”老太太平和地對唐二爺溫和地說道,“隻是氣大傷身,你也別叫自己心裏太難受。說說吧,金氏的這一胎,你為什麽說是你媳婦兒動的手。”
“母親明鑒。”唐二爺素日裏在附中沉默寡言,一向不是一個伶俐的人,今日盛怒在老太太麵前發作,卻叫唐三爺一巴掌給打消了氣焰,此刻冷靜了些,也不敢高聲,隻是垂目,帶著幾分厭惡地看著捂著嘴嗚咽起來的唐二夫人低聲說道,“兒子一向都知道她嫉妒金氏,也知道她心裏嫉恨金氏。隻是兒子萬萬沒有想到,她竟然有這樣的狠毒心腸,見金氏有孕就看金氏不順眼,想要把金氏除之後快。今日金氏吃了小廚房裏的燕窩就流血不止,一轉眼就小產。兒子覺得蹊蹺,就去 小廚房詢問,原來小廚房給金氏燉著燕窩的時候,這女人身邊貼身的紅霞去過小廚房。聽小廚房裏的下人說,還耽擱了許久。”
老太太麵沉似水,聽著唐二爺說話,直到此刻唐二爺說完了,這才微微點頭。
“因此,你覺得是你媳婦兒命紅霞去小廚房,在金氏的燕窩裏動了手腳?”
“一點都不錯!兒子詢問過,今日在府裏見紅霞去了小廚房的下人不是一個兩個,這都是人證!”唐二爺沉聲說道。
他雙目赤紅,看著唐二夫人的目光幾乎要將唐二夫人置於死地。
“小廚房今日,除了紅霞之外就沒有旁人進去過?”老太太緩緩地問道。
唐二爺沉默了一下,之後皺眉說道,“除了她,怎麽可能還有人去謀害金氏!”
“二弟,這樣的罪名可不好沒有證據就扣在弟妹的頭上。”唐國公夫人簡直都要被唐二爺這鬧出的破事兒氣死了。她明明最近日子過得不錯,礙眼的羅姨娘因為唐二小姐非要嫁給荀王因此遭了唐國公的厭棄,如今給關到小院子不會礙眼。最心愛的長子如今娶了沈大將軍的嫡長女,如今與宮中的八皇子還成了親密的親戚,往後的前程自然也在眼前。就連小兒子很快也要從軍,往後有在軍中權勢赫赫的沈大將軍府的庇護,掙出一份前程也是指日可待。
這樣的好日子,唐二爺偏偏要把府裏鬧得雞飛狗跳的,她如何能忍得住?她身為嫡妻正室,自然是看不順眼唐二爺偏寵金姨娘一個妾侍的。
“更何況我也得說一句公道話。二弟,你不愛聽我這個做嫂子說的話也情有可原,可是我也想叫你想想清楚!金氏不是第一次有孕,如果弟妹當真容不下,她早就容不下了,還用等到今天才往金氏的飲食裏動手腳?如果弟妹真的是一個心腸狠毒的女子,嫉妒金氏不願意叫金氏生子,那我想,你的庶長子如今也不能平平安安養到了如今。”唐國公夫人雖然是大晚上的,可是頭腦卻依舊清楚明白。
唐二爺偏愛金姨娘,金姨娘膽子大到敢忤逆老太太給唐二爺生了庶長子,這樣可惡,唐二夫人也忍了,甚至金姨娘的庶子唐三公子如今還養得健健康康,跟著府中的先生讀書,學得還不錯,這就說明唐二夫人並沒有想要拿金姨娘母子怎麽辦。
庶長子都忍了,難道金姨娘再生一個,唐二夫人就突然忍不得了不成?
沒有這樣奇怪的道理。
第167章 審問
唐國公夫人這話,自然是十分有道理的。
更何況如果真的如同唐二爺所說,二夫人身邊的丫鬟在小廚房裏轉悠了一圈兒,那麽多人都看見了,那就更蹊蹺了。
這做壞事,明知道是會叫唐二爺震怒不會寬容的壞事,不是得偷偷兒的,不惹人注意地去幹的嗎?
怎麽那丫鬟鬧得人盡皆知,問一問就都知道她今日去了小廚房?
唐國公夫人又知道唐二爺一向都有點不喜歡二夫人,反而偏寵那個金氏,因此就越發忍不住想要為二夫人說說話。
雖然一塊兒住在國公府裏這麽多年,妯娌之間也不可能從未拌過嘴,或者有什麽衝突,不過那些都是小事,當這樣要緊的事兒在眼前的時候,唐國公夫人還是要為二夫人說一句公道話的。
“大嫂,正是因為她心裏嫉妒金氏給我生了長子,因此如今才想要金氏與這個孩子的命!如今她該滿意了?金氏,金氏失了我的骨肉,如今已經痛不欲生,也隻剩下這一口氣了。大嫂,我知道你對她一向都十分關照,可是金氏也是我的女人,我必須要給她做主!”唐二爺沉著臉看著隻知道哭泣的二夫人冷冷地說道,“而且大嫂,母親都叫她給騙了!她容忍金氏,不過是想要偽裝賢良淑德!”
“既然她要偽裝賢良淑德,那如今怎麽就不偽裝了?”唐國公夫人無語地問道。
她覺得唐二爺真是一個糊塗人。
此刻二夫人的嫡長女唐三小姐正是要出嫁的關頭,這時候如果真的鬧出二夫人做嫡妻的虐待妾侍令其小產,那名聲傳出去禍害連累的還不是自己的女兒?
用腦子想一想就知道二夫人絕不會在這個時候節外生枝,非要弄死一個早就看不順眼的妾侍,進而連累了自己的女兒的。
就算想要收拾金氏,那起碼也得等唐三小姐出嫁以後的。
因此唐國公夫人越發覺得金氏小產這件事有些奇怪。
“從前能忍得住,如今她不過是忍不住了。”唐二爺沉聲說道,“她覺得金氏礙眼不是一日兩日,從前就對金氏種種刻度刻薄,金氏一向是個柔順的性子,也不敢對她有什麽怨恨,甚至逆來順受,就越發叫她有恃無恐!”他那張陰沉得幾乎要滴出墨水來的臉上充滿了憎恨,二夫人幾乎要哭得背過氣去,隻能抓著唐國公夫人的裙擺哭著說道,“二爺這樣說,是定了我的罪了不成?我與二爺生兒育女,夫妻之間這點信任都沒有?!二爺隻聽金氏一麵之詞,就口口聲聲都是我做的。我倒是想問問,我做這些又有什麽好處?!難道就是為了做下這些事被二爺發現,要夫妻反目的嗎?!”
她的心裏又是絕望又是傷心。
絕望的是唐二爺認定了她就是傷害金氏的凶手,如今無論誰說什麽都隻會覺得是為她辯解。
傷心的是,雖然她和唐二爺沒有金氏和唐二爺那樣恩愛,可是她好歹也是唐二爺的正室,給他生了一子兩女,也是有十幾年的夫妻之情。
可是這樣的夫妻之情,如今卻因為金氏小產全都破碎。
他甚至去認真審問一番都不肯,就認定全都是她幹的。
“母親,我願意請府中徹查。這件事絕不是兒媳做的。金氏小產固然可憐,的確是要還她一個公道。可是兒媳的冤枉也不能叫二爺給這樣定罪。求母親與大嫂徹查府中,將這件事問個水落石出!”二夫人雙手伏在地上爬到老太太的麵前,老太太歎了一口氣,命此刻匆匆趕來的琥珀將二夫人給扶起來點頭說道,“既然你覺得不怕徹查,那我就叫人去查。無論是你與金氏,我都叫人給一個公道。”
“還需要查什麽?眼明的人一看就知道都是她做的!除了這個毒婦,旁人對金氏下手都沒有理由!”
“叫小廚房的人,府中今日看見過紅霞的人,還有紅霞,還有金氏身邊今日觸碰過金氏那碗燕窩的丫鬟全都過來。”老太太不理睬唐二爺在自己麵前對二夫人的各種仇恨,側頭叫唐國公夫人去辦,唐國公夫人答應了一聲命人去叫人過來詢問,唐二爺卻臉色微微一變,看著老太太問道,“母親,為何還要折騰金氏身邊的丫鬟?金氏已經足夠可憐,難道母親還要叫金氏更加惶恐不成?”
“你再這麽對母親說話,我就直接宰了金氏。”唐國公冷冷地說道,“她這樣尊貴,身邊的丫鬟連母親都使喚不同?!是你給她的這勇氣,還是你給她的這底氣?!”唐國公一直沒有開口,可是一旦開口,唐二爺的氣勢就越發衰敗了一下,訥訥半晌便對老太太賠罪說道,“母親,兒子關心則亂,因此對母親高聲,請母親饒恕。”他眼角微微一跳,又忍不住幾分傷感來說道,“隻是金氏如今已經生不如死,兒子真心不想再叫她的心裏有什麽不痛快。”
“我叫金氏身邊的丫鬟也不是為了別人,正是為了金氏。叫那丫鬟過來,是要問問,這捧著燕窩一路上可遇見了誰,還有誰碰過這碗燕窩,這也是為了給金氏一個得到真相的交待。不然,你希望金氏的仇人逍遙法外不成?”老太太的臉色平常,似乎並不為唐二爺的無禮感到動怒,隻是雲舒如今站在琥珀的身邊下意識地看向唐二爺,卻見這位英俊沉默的唐二爺一雙手握得緊緊的,仿佛心中並不覺得老太太是為了他好似的。
她抿了抿嘴角,越發在這樣緊張的時刻屏住了呼吸。
“母親顧慮得對,多謝母親為金氏做主。”唐二爺低聲說道。
“這府裏頭一向都太平,突然有了這樣的事,我自然是要問個分明。如果當真是有人作惡,無論是誰,我都絕不會寬待。你放心。不過就算如此,也不能冤枉無辜的人。”老太太見唐二爺一張臉板得緊緊的,可是眼底又似乎藏著什麽情緒,沉默了片刻便叫二夫人先去坐在一旁。此刻二夫人目光慌亂痛心,看著一心一意要把罪名安在自己頭上,口口聲聲自己是個毒婦的丈夫有些恍恍惚惚。
雲舒隻擔心她這次受到的刺激太大了。
叫雲舒一個丫鬟看,金姨娘這小產的事兒,也不大像是二夫人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