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7節

  “她死不了。能活得好好兒的呢。”陳白冷笑了一聲,指著陳白家的給碧柳的那些東西,什麽燕窩布匹的,緩緩地說道,“你也在國公府裏當差,知道做奴婢不容易。幾個孩子得了主子的喜歡,不知用了多少的心,自己舍不得吃舍不得用,拿來孝敬你。你可好,你不心疼,是個大方的慈母,全都給了另一個。孩子們孝順,從不說你,也從不忤逆,可是我眼裏不揉沙子,我不答應,記得沒有?”


  他顯然已經忍了不短的時間了。


  不過過年的時候一口氣發作出來,也有叫碧柳往後少回娘家拿弟弟妹妹們的東西去養活王家那一窩子廢物的意思。


  畢竟,王家憑什麽,有什麽資格來吃用幾個孩子們的血汗?

  就因為幾個孩子不爭不搶,就可以被人欺負了?


  “今天你們就滾蛋。往後,你們如果回娘家來孝敬你們娘,就少雙手空空地回來,雙手滿滿地回家去。”陳白也知道陳白家的是個沒記性的,隻怕過些時日,她又故態複萌又去添補王家,不過陳白家的膽小,如今有了他這話,就算是補貼也不會這樣大張旗鼓什麽東西好就給碧柳夫妻拿去什麽。他彈了彈衣袖上看不見的灰塵,對羞憤莫名的碧柳夫妻說道,“趕緊走吧。回你們自己家裏去。”


  碧柳心聲怨恨,死死地看著陳白。


  然而目光對於陳白來說不疼不癢,他半點不在意。


  就算碧柳不孝順又能怎麽樣呢?


  他又不是隻有碧柳一個孩子。


  孝順的好孩子多了去了,何必辛辛苦苦對一個白眼狼挖心掏肺。


  對碧柳好的時候她覺得這是應該的,這對她不好的時候她就心聲怨恨,這樣的性子叫陳白膩歪得都不想看她。


  “這些東西都不許她拿回去。過年回娘家你們什麽都不拿,還想拿東西回去?”陳白一聲令下,叫小丫鬟把陳白家的給碧柳預備的那些補品吃食還有料子之類的都給收拾起來不許叫碧柳拿走,隻是小丫鬟也被嚇得不輕,手腳不靈活,一下子一個盒子掉出來摔在地上,盒子蓋兒翻開,滾出了嶄新嶄新的幾十個銀元寶。這些銀子叫陳白家的大氣都不敢喘,越發心虛地躲到一旁,陳白卻笑了,走過去,迎著碧柳怨恨的目光把銀子都重新丟回盒子裏,拿起來掂量了一下分量。


  他回頭看了妻子一眼,就見妻子話都不敢說了。


  顯然,這是妻子想要補貼碧柳的。


  “那是娘給我的!”


  “這個家都是我的。哪兒有你娘說話的份兒。”陳白叫小丫鬟把這一盒子的銀元寶給拿走,這才對碧柳說道,“你們可以走了。以後如果回家裏來隻是為了給我們找不痛快,那就別回來了。和你的秀才相公好好過吧。”他的麵容溫煦和氣,碧柳卻恨得牙根兒癢癢,看著他尖銳地說道,“你給我等著!等相公以後當了大官,有你後悔的時候!”等她相公做了大官兒,今日爹娘看不起她,還有弟弟妹妹看她的笑話,她一定都羞辱回來。


  “我等著你。”大官在陳白麵前算什麽?什麽都不算。


  他看見碧柳跟著臉色鐵青陰鬱,顯然已經恨上陳家全家的王秀才走了,覺得不疼不癢。


  雲舒幾個小兒的也覺得不疼不癢。


  他們隻是聽到陳白家的的細細的哭聲有點尷尬。


  看陳白教訓碧柳就當看個熱鬧,可是陳白家的是長輩,他們如果看見陳白對陳白家的十分嗬斥,那就不好了。


  不過顯然陳白沒打算叫小輩看見妻子難看的一麵,並沒有再說什麽,仿佛剛剛那通毒舌不存在一樣,倒是陳白家的低聲哭著說道,“大丫頭打小兒身子就弱,就可憐。如果以後咱們真的不管她了,她可怎麽活啊?”碧柳的身體不如陳平和翠柳健康壯實,打小兒七災八難的,陳白家的自然對健康平安長大的孩子們少了幾分關心,一心都撲在碧柳的身上,因此最心疼她。


  如今陳白說出那麽多絕情的話,陳白家的自然擔心痛苦。


  “別哭了。大過年的哭得不吉利。你心疼碧柳的心我知道,是慈母之心。可是你不是指她一個孩兒。”陳白低聲對妻子說道,“我不過說了幾句,碧柳就對我這樣忤逆不孝,日後你還指望她對你十分孝順不成?好的攏在身邊咱們一家和睦,不好的就折了不要了又能怎樣?你生了她一場,又給了她這麽多的金銀嫁妝,對得住他了。”他的聲音細微,陳白家的也畏懼他,因此不敢大聲哭泣,隻能一邊抹著眼淚一邊對陳平三個歎息說道,“叫你們年都沒有過好。”


  不不不……


  因為看見碧柳被趕走,他們覺得這個年過得特別好。


  雲舒忙說道,“嬸子別多想了。這個年咱們過得挺好的。”


  陳白家的以為雲舒是在安慰自己,頓時感動得不得了。


  “小雲,你真是個懂事的孩子。”見陳家鬧了這一場,還想著安慰她呢。


  雲舒無奈地跟翠柳對視了一眼。


  這年頭,說實話都沒有人相信了。


  “你們在廚房折騰什麽了?”陳白對雲舒問道。


  雲舒隻要一回來就折騰廚房,陳白自然直管問她。


  “我跟陳平哥還有翠柳一塊兒吃了包子還有酸辣湯,還做了火鍋底料。陳叔,明日我帶走一半兒,剩下的您和嬸子在家裏吃吧。有的時候吃飯不方便,直接涮鍋子又快又好吃。”雲舒對陳白把三個廚房裏的婆子給了自己真的十分感激,畢竟這樣用熟了的婆子,雲舒往後在家裏用著也放心。隻是今日見陳白顯然還有話與陳白家的說,她很有顏色就和翠柳一塊兒出來,低聲說道,“嬸子這個年大概是要過得不開心了。”


  他們是開心了,看見碧柳吃癟。


  可是陳白家的這做娘的必然心裏過不去的。


  “你也看見了,她今日被爹說了幾句就恨成那樣兒,半點兒都不孝順。娘有什麽好傷心的。”翠柳才不管碧柳怎樣呢,見雲舒點了點頭,就拉著雲舒告別了吃得肚子都鼓鼓的陳平回了她自己的屋子,與雲舒都洗漱了一塊窩在床上吃花生,對雲舒問道,“你真的不留在家裏啊?”雖然國公府的年貨裏也有碳,這些碳雲舒這段時間在她自己的宅子是肯定夠用了,可是沒有翠柳陪著,雲舒孤零零的得多孤單啊。


  “不了。你在家裏還要出去走動親戚好友,又肯定還有親戚好友上門,我覺得亂糟糟的。我想好好兒歇歇,也不想和人說話,也不想和人往來。”雲舒想過個消停年,更何況她也不是陳家的孩子,見了人就解釋怪麻煩的,因此對翠柳笑著說道,“等你忙完了就去找我,到時候我也歇好了,咱們又能一塊兒玩。”她一向堅決,翠柳見她是真的不想留在陳家,也沒什麽法子,隻能說道,“我爭取過兩三天就過去陪你。”


  雲舒笑著答應了。


  等到了第二天,她在陳家吃過了早飯,這才叫陳白與陳平帶著那許多的東西一同回了自己的小宅子。


  宅子裏冷清得很,因幾年下了幾場大雪,雖然沒有把院子裏的那些樹木給壓壞,可是一些花枝卻都已經折斷了,而且滿目的雪地沒有人打掃,透出幾分荒涼。


  雲舒倒是心疼了一番被雪壓壞了的花枝,不過花花草草這些植物生命力強,就算是壓壞了一些,隻要到了春天春暖花開自然就能重新煥發生機。


  因此她沒怎麽在意別的,催促著陳白父子趕緊回家好出門去親戚家走動,自己帶著三個如今陳家給了自己的婆子進了院子,忙碌了一番把那些年貨還有陳家拿給自己的東西都整理了一番,又想了想,到底聽了老太太的話,把一些年貨分開都給左右鄰居預備好了,那些隔著遠的就叫婆子們送上門,隻有鄰居方家還有對門的趙家的,因為離得格外近,素日裏走動得也算是比較頻繁,因此雲舒決定親自送過去。


  她看了看這些年貨,卻下意識地把目光落在隔壁一片寂靜的院子裏。


  隔壁的宋如柏家裏還沒有動靜,恐怕是還沒有從宮裏出來。


  不過聽說太妃娘娘已經開始遊說皇帝了,想必宋如柏應該很快就能被放出來了。


  她吐出一口氣,到底叮囑了廚房裏的婆子們一聲,叫把雞湯給熬起來,還有把自己從陳家帶回來的好大一盆包子都給熱乎上,這才整理了一番出去送禮。


  先去了方家,方夫人對雲舒十分熱情,還給了雲舒回禮,隻是雲舒卻總是覺得方夫人對自己似乎欲言又止的樣子。


  第254章 釋放

  不僅這樣,方夫人的形容也很憔悴。


  過年本來應該是熱熱鬧鬧,闔家歡慶。


  可是方家卻似乎安靜得不行。


  甚至方夫人的臉上就算是勉強掩飾,也露出幾分叫雲舒覺得不安的樣子。


  不過這都是方家的家事,雲舒也不好多事地詢問,因此左右看了看便對方夫人問道,“方姐姐今日不在家嗎?”她沒有見到方柔,這倒是很難得的事情,畢竟方柔對雲舒和翠柳都不錯,並沒有因為她們倆是丫鬟,自己是官宦人家的小姐就有所輕視,對兩個小丫頭敬而遠之。平日裏如果她們倆回來,方柔一定會上門說說話的,可是雲舒今日都跟方夫人坐了一會兒了,卻不見方柔的影子。


  方夫人動了動嘴角,迎著雲舒關切的眼神勉強笑著說道,“她今日走親戚去了,不在家。”雖然是這麽說,可是她眉目之間的憂愁還是叫雲舒覺得怪怪的。然而既然方夫人這樣掩飾,雲舒也隻能當做沒有察覺,不過是與方夫人又拜了個年便起身笑著說道,“我還得去趙家送年禮,夫人,那我先告辭了。”她的話叫方夫人微微一愣,不由端詳麵前生得十分美貌嫻靜的雲舒,見她今日渾身上下都是簇新的衣裳,從眼裏透出喜氣洋洋,看著叫人心裏就高興,不由忍不住心中酸澀地問道,“你還要去趙家嗎?”


  “是啊。”雲舒小心翼翼地說道。


  因為方家從前就對趙家避之不及,十分嫌棄趙家,也不許方柔和趙二哥有往來,因此雲舒擔心方夫人因為自己親近趙家生氣了。


  她覺得方夫人其實很沒有必要這樣。


  就算兩家婚事不成,不能成就姻親,可到底十幾年的鄰居住著,鬧成這樣總是彼此的臉上都很尷尬。


  不過方夫人不喜歡趙家也都是為了自己的女兒往後生活的幸福,因此雲舒也不好說什麽,見方夫人想要說點什麽卻忍住了,臉色露出異樣,便有些奇異。


  難道……方家自己不與趙家往來,還不許自己在方家提到趙家嗎?

  趙家又不是洪水猛獸。


  她其實覺得趙二哥為人挺好的,生得英俊,相貌是雲舒見過的男子裏麵數一數二的出色,俊麗挺拔,就光是長得好看,叫雲舒說就比什麽都強。而且趙二哥的人品不錯,也喜歡幫助別人,雖然家裏人口多了些,並不十分寬裕,不過趙二哥自己如今也有差事在身上,好歹也不能叫妻子餓死。雲舒想來想去都想不通方夫人到底要給方柔尋一個什麽樣的夫君,難道那些高門大戶的王孫公子就一定很好嗎?


  唐國公府雖然沒有那些歪門邪道,可是雲舒卻聽說過,那些豪門公子成親之前屋子裏就有通房丫鬟,有的不知檢點的還成親之前就有庶子庶女,叫妻子過門就當娘。


  那樣的人,就算家中有金山銀山,可是嫁過去又能有什麽好日子過。


  趙二哥無論怎樣,人品清正,而且也看起來沒有什麽花花腸子。


  然而這是雲舒自己有錢才覺得趙二哥不錯的想法,想來方家不願意叫方柔吃苦,因此她沒說什麽,也當做沒看見方夫人對自己想說什麽卻說不出口的樣子,又去給方家的老太太磕了頭,換來了老太太一個笑嗬嗬遞給她的大紅包,這才出了方家去了對門的趙家。她給方家與趙家兩家的年禮是一樣兒的,並沒有厚此薄彼,不過因為年禮豐厚,因此趙夫人還一臉春風得意地請了雲舒跟自己說話。


  雲舒不由有些不好意思。


  “耽誤夫人的事了嗎?”


  “年都過了一半兒了,有什麽好忙的。你來得正好,不然今日家裏沒什麽人,我都覺得沒意思。”趙夫人是個爽朗的性子,而且一向都對雲舒十分喜歡,見雲舒送來自家的年禮十分豐厚,便知道雲舒是個心中有禮貌的小丫頭,便關切地問道,“翠柳怎麽不見?”她之前一心想要翠柳給自己當兒媳婦兒,因此翠柳都怕死了趙家了,本來今日想跟雲舒回宅子裏瞧瞧,然而想到送年禮還得來趙家,翠柳的頭就搖得跟撥浪鼓似的,今日都沒跟雲舒回來。


  “她今日要陪著陳家嬸子去外祖家,因此來不了了。不過她叫我給夫人道一聲過年好。這年禮也是我們姐妹一塊兒的。”雲舒便笑著說道。


  “翠柳這孩子我是難得的喜歡。”趙夫人想到陳家的出身,想到翠柳的爹陳白乃是唐國公跟前的大管事,眼裏不由多了幾分笑意,信手拿了雲舒捧給自己的年禮打開一看,便笑著問道,“這是山東的阿膠?瞧著仿佛跟我從前一貫吃的不一樣。”她的心情倒是不錯,雲舒想到方家的冷清,倒是覺得趙家還算是個過年的樣子,聞言便急忙說道,“我們主子在山東有好大的幾個莊子鋪子,這阿膠聽說是山東最出名的一戶人家製作,每年做出來的阿膠都不多。因是咱們主子的門下,因此每年才會往府裏主子們麵前多孝敬些,外頭等閑是見不著的。”


  “你們國公府在山東也有產業?”


  趙夫人不由詫異地問道。


  雲舒就笑。


  “素日裏我也不知道。不過過年的時候各地的管事進京給主子們拜年因此才知道一些。”她不會透露國公府的家底,因此也不大說什麽,倒是趙夫人想了想便感慨地說道,“到底是國公府,就是這樣豪富。不過我聽說之前沈家謀反的時候,國公爺也在宮裏頭。那日宮變,宮門緊鎖你們不能知道國公爺的消息,那府裏頭得多擔心啊。”她身為官宦女眷,這些天到處拜年自然也都和人議論那時候沈家的事,因為雲舒跟翠柳出身唐國公府,她對唐國公格外關注一些,因此知道了這麽多。


  雲舒還是笑著沒有回應。


  國公府裏的女眷是不是擔心惶恐,六神無主什麽的,這就犯不著和趙夫人說了。


  她一向都不在外頭和人說國公府裏頭的那些私事的,因此便岔開話題對趙夫人問道,“夫人如今已經閑下來了嗎?”她十分貼心的樣子,趙夫人也喜歡她,聽了她的話不由歎氣抱怨說道,“按說這話我本不該給你說。不過咱們家裏頭……你也知道你們趙大人的差事不過是個閑散的差事,素日裏也沒有什麽同僚往來,因此走動幾日也就沒有了往來的人家。”她抱怨了一下趙大人這人一股子書生的酸腐,不僅做的是閑散的差事,還酸溜溜的不大與同僚往來,人緣並不怎麽樣,隻是見雲舒笑著點頭,便也笑著說道,“倒是你二哥今日去了同僚的家中。他倒是比他爹強多了。”


  趙二哥的性子雖然不大活泛,不過卻並不是一個不與人往來的性子。


  不過這也算是解釋了趙二哥為什麽沒出現。


  他不在,雲舒覺得鬆了一口氣。


  不然,趙夫人叫趙二哥出來再對翠柳問這問那的,雲舒都覺得招架不住。


  “原來是這樣。”她側開頭,陪著趙夫人說了半日的話,見趙夫人拉著自己有些戀戀不舍,也唯恐自己回家去的時間晚了,便起身對趙夫人說道,“我才回家。家裏還冷的很,也還得收拾收拾。等過些日子我把宅子收拾好了再來陪夫人說笑。”她一站起身,趙夫人便問道,“你這回能在家裏住很多天嗎?”她沒有想到唐國公府對下人倒是真的不錯,不說雲舒帶來的那些主子賞賜的阿膠,就說雲舒竟然能在外頭過年,就叫她覺得很詫異了。


  換了別人家,主子人家恨不能天天使喚,哪裏有雲舒這樣的舒服日子。


  不過這舒服日子是雲舒熬了數日服侍沈公子換來的,雲舒便抿嘴笑了笑,點頭說道,“主子仁厚,叫我在外頭住到正月十五。”她心裏是真的感激老太太對自己的疼愛還有寬容,因此說這話的時候是真心感激。趙夫人見她對主家這樣依戀,而且國公府對雲舒這樣仁厚,明顯雲舒不是普通得寵的丫鬟,臉上的笑容就越發地熱情了起來,親自送了雲舒到了家門口對雲舒問道,“你這就回去了?”


  “是。”雲舒頓了頓便說道,“您的年禮是最後一家,其他人家的已經送過。因想和您多說說貼己話,因此才最後送了。”


  “方家也去過了?”趙夫人突然問道。


  雲舒見她仿佛對方家很不滿,頭疼得不得了,點了點頭。


  趙夫人發出了一聲短促的冷笑。


  雲舒垂頭裝作沒聽見,請趙夫人回去,自己站在了趙家門口才鬆了一口氣,覺得累得不行,卻見茫茫的雪地裏,街道的另一頭,正緩緩地走過來一個高大的身影。


  雲舒的眼睛一下子瞪大了。


  迎麵而來,身上衣衫襤褸,肮髒得不得了卻依舊身姿挺拔的少年竟然是宋如柏。


  “宋……”她才想叫宋如柏一聲,卻見這少年已經走到了他自己家的宅子的麵前,駐足,無聲地對雲舒搖了搖頭叫她不要和自己說話,之後走進了宅子。


  他關上了門,擋住了雲舒關切的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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