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4節
琥珀可是連她都管著的,那能是普通的大戶人家的小姐能比得上的嗎?
“老姐姐有眼光,她可是我們院子的大總管,別說丫鬟們,就連我都要聽她的管。”她便笑著說道。
琥珀一向沉穩,聽到誇獎也不喜形於色,也不自鳴得意。
段嬸子不由多看了琥珀幾眼,眼睛亮了起來。
第509章 相中
雲舒覺得段嬸子看著琥珀的眼神格外地喜歡。
不過誰會不喜歡琥珀呢?
雲舒也很喜歡琥珀。
她便看著段嬸子對琥珀問了幾句話,比如幾歲了之類的,琥珀看了老太太一眼,見她微微點頭,也知道這位威武侯府的老太太不是一個細微的人,便也細細地跟她回答。等這頓飯吃完了,老太太便好奇地對雲舒問道,“翠柳的親事怎麽樣了?”她自然十分關注,畢竟翠柳好歹也是嫁到官宦門第,對於官宦人家覺得自己養出的丫鬟好,老太太心裏也有幾分得意。雲舒不變笑著說道,“熱鬧著呢,而且她婆婆對她十分看重。”
“這都是她和她婆婆的緣分。”老太太便對雲舒說道,“等她出了新婚,你看見她就跟她說,叫她時常來府裏跟我說話。旁人嫁到外地去的也就算了,她是嫁到咱們京城的,就在咱們麵前,難道就不走動了不成?”雖然翠柳並不及雲舒這樣在她的麵前被重視,不過老太太也覺得翠柳是個不錯的孩子,自然也願意提攜她一些。更何況翠柳的爹陳白對唐國公忠心耿耿,老太太怎麽可能不給翠柳幾分麵子呢?
如果翠柳時常能在國公府走動,她夫家應該也會更看重她幾分。
老太太可太知道這裏麵的利害關係了。
雲舒心裏也十分感念老太太這樣的話,忙點頭說道,“她自己還說呢,等過了新婚就給您磕頭。”
“她和你一樣兒,都是極好的孩子。”老太太心裏高興,便笑著說道。
也不知道是不是今日多多地運動了的關係,老太太覺得精神比從前每天幹坐著更好一些。見雲舒與琥珀都在,她眼睛一亮便對段嬸子笑著問道,“老姐姐平時在家裏做什麽消遣?不如咱們打牌?”她從前在家裏的時候一般玩兒的都是葉子牌,倒是雲舒到了國公府以後,就開發了鬥地主……當然,這名兒得緩一緩,畢竟這是在古代,人家地主好好兒的,也不好戰鬥人家。雲舒就換了名兒,說叫鬥老虎。這顯然是沒有過於精心的改名,老太太還嘲笑過雲舒沒文化,不過玩兒起來,老太太特別感興趣。
她曾經跟兒媳們玩了一整天。
飯都舍不得拿時間出來吃。
因為老太太太過沉迷,雲舒挨了唐國公好一頓訓斥。
雖然沒打板子,不過卻挨了罵,那時候雲舒也就十一二歲的樣子,從此更加畏懼唐國公這個唐家的大家長了。
因此,挨了訓斥的雲舒從此對鬥地主越發怨念,平常也監督總是眼饞的老太太不許完得過了頭,免得自己回頭被唐國公給吊起來打。因為她毫不通融,老太太就算再喜歡玩牌也隻能無奈地聽雲舒的。等雲舒出了國公府,之後的大丫鬟又有琥珀盯著,誰也並不敢放老太太玩牌,唐國公夫人哪怕也喜歡玩牌,也偷偷地帶著幾個唐國公的姬妾躲在自己的院子裏打牌,不敢叫老太太知道了也嚷嚷著要玩。
今天段嬸子來了,老太太便難得想到了,還看了琥珀與雲舒一眼。
她之前被琥珀和雲舒管得緊緊的,此刻能夠因為段嬸子得到這麽多好吃,一時高興。
她一副老小孩的樣子。
段嬸子便好奇地問道,“打牌?我不會啊。”在北疆的時候,誰有閑心消遣時間,每天種地收獲,跟北疆寒冷的天氣戰鬥都來不及。所以她對京城的這些後宅婦人的遊戲一竅不通。見她十分不明白,老太太眼睛一亮,急忙說道,“也不難,我教給你。”她便高興地叫琥珀去拿了牌來,跟同樣好奇的段嬸子講解了一番,因為缺人,雲舒苦著臉坐在了牌桌上,覺得自己回頭真的要被唐國公打死了。
段嬸子一開始還生澀,還有些糊塗。
可是這鬥地主又不難,沒什麽不好學的。
很快,段嬸子就明白了,之後虎虎生風,也一副沉迷的樣子。
眼看著外麵天都黑了,老太太和段嬸子還興致勃勃,雲舒腿肚子都在哆嗦,很擔心什麽時候唐國公回到府裏看見,自己小命隻怕都要沒了,瞧見一局結束了,急忙把手裏的牌一放,對捏著牌戀戀不舍的老太太果斷地說道,“我得回去了。宋大哥還等著我給他做飯呢。”她一副義正言辭的樣子,老太太看了看桌上的牌,再看看拍著腿也十分不舍的段嬸子,便低聲說道,“把你兒媳叫來,咱們就湊齊了人了。”她一副跟段嬸子糾結成了團夥的樣子。
雲舒看見老太太顯然是以後要跟段嬸子與王家嫂子一起玩,不由看了琥珀一眼,露出幾分可憐。
唐國公再罵她的時候,她總得有人幫自己說句話吧?
琥珀冷酷地扭頭,對她視而不見了。
雲舒心裏更覺得自己可憐,見段嬸子也摸著桌上的牌十分舍不得,還跟老太太保證下一次就把前任兒媳帶來,亞曆山大。
倒是段嬸子,見今天在 國公府裏的時間久了,便告辭,跟雲舒一同回去。
雲舒是家裏的車子送過來的,車子不大,來的時候裝了不少給老太太帶來的新鮮的瓜果蔬菜什麽的,回去的時候也依舊被老太太叫人給裝滿了好吃的,都是外頭的人孝敬給唐國公府的。這些好吃的可比雲舒送的那些金貴多了,雲舒小裏小氣地算了算,發現自己竟然賺大了,正偷笑的時候,便見也上了段家的車子的段嬸子突然在車裏探出身來叫了一聲,“小雲,你過來,我跟你問一件事。”她這段時間跟雲舒的關係已經很不錯了,雲舒便忙從車上下來。
“叫你家的車先回去。我在後麵跟著,保證先把你送回家。”段嬸子便對雲舒說道。
她顯然是想跟雲舒說什麽,雲舒便叫家裏的車帶著國公府給拿的那些吃的用的回去,看見自己和段嬸子的車子也往她的家裏去了。
“嬸子是有什麽吩咐嗎?”雲舒好奇地問道。
“沒有,我還能有什麽吩咐。”段嬸子便搖頭,之後想了想,便對雲舒說道,“小雲,你也不是外人,我拿你當親侄女看,所以有些事就不跟你客氣了。”她見雲舒笑著聽著,十分尊敬自己,容貌美麗又柔和,一副大家閨秀的樣子,心裏不由多了幾分羨慕,便對雲舒低聲說道,“我是想問問你,你們老太太身邊的那琥珀姑娘,她怎麽還沒嫁人?我沒有別的意思,就是想……是不是你們老太太給你們府上的爺們兒留著的?”
“這個絕對不是!”雲舒也知道別的人家的老太太都喜歡把身邊最信任的大丫鬟留給兒子,便也不為段嬸子的猜測惱火。不過她卻一定要解釋清楚,免得不僅壞了琥珀的名譽,也壞了自己的名譽,畢竟都是老太太身邊的人……她便一臉鄭重地說道,“我們老太太最討厭的就是身邊的丫鬟妄圖做爺們兒身邊的姨娘小妾。這在國公府裏頭就已經相識家規了一般,老太太身邊出來的丫鬟,不是外嫁外頭的平民,就是嫁到府裏的管事人家去。老太太是最討厭身邊的丫鬟跟府裏的爺們兒拉拉扯扯的。”
“這就是你們老太太心疼兒媳了。”段嬸子便感慨地說道,“倒是難得。不過琥珀姑娘長得好看,還那番氣度,難得是要配給 你們府裏的哪個大管事?”
“嬸子到底想說什麽?”雲舒不由聽得笑了起來對段嬸子問道,“嬸子既然不把我當外人,何苦又跟我兜圈子呢?”
“我這不是不好意思嘛。”段嬸子見雲舒笑著看著自己,滄桑的臉一紅,卻還是問道,“我就想問問,琥珀有沒有定人家啊?我見你年紀小的都被唐家放出來成親了,她可比你大了好幾歲吧?”
“琥珀姐姐的確比我打了幾歲,按說老太太慈悲,與她一般年紀的丫鬟都已經放出來嫁人了。隻是琥珀姐姐舍不得我們老太太,一輩子不嫁人,隻守著我們老太太,侍奉老太太的。”雲舒便耐心地說道,“琥珀姐姐倒是沒有定親,不過是她自己都拒絕了,咱們老太太都拿她沒有辦法。”她心裏一動,想到段嬸子之前那麽重視琥珀,問了她好些話,又見她問琥珀的親事,便好奇地問道,“嬸子是想?”
見她對琥珀格外敬重,一口一個琥珀姐姐,段嬸子就知道琥珀的為人了。
如果不是人品好,雲舒也不會這麽敬重。
她心裏越發心癢,隻是想到雲舒說琥珀隻守著老太太,又覺得格外焦慮。
“那你們老太太不勸勸她?小雲,我不瞞著你,我是看中琥珀了,想求你幫我說說親去。”她覺得自己不能這麽放棄,便對雲舒說道。
可是琥珀的性子雲舒也沒辦法啊,如果一個不好,而且雲舒也不是會不考慮琥珀的意願就信口開河,滿口答應別人的人。
她猶豫了一下,便對段嬸子問道,“嬸子想把誰說給琥珀姐姐?”如果不行的人,她直接攔住了就算了。
第510章 說親
“我能認識誰啊。不還是咱們北疆的自己人嘛。”
段嬸子見雲舒願意聽自己說一說,眼睛一亮,便急忙說道。
“是什麽樣的人呢?”雲舒笑著問道。
她見段嬸子說的既然是北疆武將,心裏就安定了一些。
宋如柏跟這些北疆武將在一起做了這麽多年的同僚,回頭問問宋如柏就知道對方的情況了。
“是我的外甥。”段嬸子便對雲舒歎氣說道,“他娘是我的親妹子,這孩子命不好,我那妹子的身體在北疆的時候一直都很不好。”她便對雲舒說道,“這些事兒,你回去問問阿柏,他也是知道的。我妹子已經纏綿病榻幾十年了,我外甥十歲上就開始要養家。他爹沒的早,又沒有兄弟姐妹幫襯,為了照顧我妹子,從小就受苦。去了軍營裏拚命地做事,倒是升得挺快,可是得來的軍餉卻大多進了我妹子的嘴。我妹子的身體得用人參還有好吃好喝給養著,拖累他了。”
雲舒聽著,聽這人是對自己的娘這麽好,便覺得這是一個孝順的。
不過叫她說一句誅心的話,琥珀如果嫁到這樣的人家,難道是段嬸子看琥珀是個丫鬟,因此還想著省錢省事兒,叫外甥娶一個丫鬟回來照顧老娘?
還把琥珀當丫鬟使喚?
如果是這樣,那雲舒首先就不可能答應這樣荒唐的事。
琥珀雖然說是丫鬟,可作為老太太身邊的大丫鬟,平日裏也是使喚小丫鬟服侍的。
如果說叫琥珀出銀子多買幾個小丫鬟好好照顧婆婆,孝順婆婆,這是應該的,畢竟這是孝道。
可如果是想使喚琥珀當老媽子,那就有些過分了。
“做兒女的孝敬父母,怎麽能說是拖累呢?”雲舒便搖頭鄭重地說道,“照顧父母才是最應該的。”她這也是真心話,段嬸子見她這樣明理,便歎了一口氣說道,“我就知道你是個好孩子。琥珀既然跟你好,那她的人品也肯定差不了。不過我妹子沒福氣,前年實在熬不過去,已經沒了。我這個外甥現在是父母雙亡,孤零零的一個十分可憐。”她說起這件事便十分黯然,雲舒一愣,不由抱歉地說道,“我不該提起嬸子的傷心事。”
“算什麽傷心事。我妹子病成那樣,這些年其實我早就有這個準備。”段嬸子便對雲舒搖頭說道,“別的倒是不說,她這些年這麽病著,我外甥的軍餉全都花在她的身上,因此他們母子的家裏是十分困難,哪怕是有我幫著,也沒留下什麽家底。他家徒四壁,空有一個軍營裏的位置又有什麽用?北疆本來女人就少,他家裏那麽窮,更沒有人願意嫁給他。隻是我這個外甥生得倒是不錯,跟我家那畜生不一樣。”老段五大三粗的,生得粗魯得很,也並不英俊,段嬸子很擔心雲舒會覺得表兄弟長得差不多。
雲舒一愣。
不過做媒嘛,不都是誇的嘛,雲舒也沒有把段嬸子說外甥長得不錯放在心裏。
她倒是好奇地問道,“這……這位大人年歲多大了?”
“他比我家那王八犢子十多歲呢,我妹子身體不好,身子弱,嫁給我妹夫好些年肚子都沒動靜。所以我這個外甥其實也才不到三十。”不過看她目光閃爍的樣子雲舒就知道,就算是沒有三十歲隻怕也得二十九了,雲舒心裏默默地算了算這人與琥珀之劍的年紀,聽段嬸子說這人還沒有成過親,心裏倒是滿意,隻是嘴上卻並沒有答應段嬸子什麽,隻不過是聽段嬸子又說了說外甥的好的方麵,就到了自家門口。
快要下車的時候,雲舒還是忍不住對段嬸子多問了一句。
“嬸子,琥珀姐姐她是……是丫鬟。”她不是看不起做丫鬟的女孩子。
雲舒自己就是個丫鬟,怎麽可能會看不起丫鬟,覺得做丫鬟的就低人一等,就配不上什麽軍營裏有了前程人呢?
她隻是擔心段嬸子這是剃頭挑子一頭熱,她外甥日後心裏會嫌棄琥珀。
如果是那樣,那雲舒豈不是害了琥珀?
她非得把事兒都問明白了不可。
“丫鬟怎麽了?你們國公府裏出來的丫鬟,比外頭的大家小姐還端莊,還見得過世麵。”段嬸子便歎了一口氣對雲舒說了實話,對雲舒說道,“我們也出身寒微,難道一下子被陛下提拔起來,就看不上寒微的人了嗎?”她說這件事的時候便想到了自己拿個休了妻子迎娶大戶人家小姐的王八兒子,臉色微微變色,哪裏不知道雲舒在顧慮什麽,便對雲舒說道,“那些大戶人家的小姐,我們也不想高攀,而且娶回來難道當菩薩供著嗎?我們要的是知冷知熱,一心過日子的一家人,不是那些仗著自己的身份高高在上的仙女。”
這話還是很務實的,雲舒倒是相信這是段嬸子的真心真意,隻是卻遲疑地問道,“那這位大人自己是什麽想法?”
“他能娶到媳婦就不錯了。而且之前也跟我說,不想娶那些大戶人家的小姐,娶一個能跟他過日子的尋常姑娘就最好的。隻是我也想,那些小門小戶的,或者跟北疆一樣出身的姑娘,難免應對他現在的身份吃力。他現在也已經是個偏將了,這來往的也都是官宦夫人之類的,如果真的跟咱們這些北疆出來的女人似的,怕是還接不住那些夫人。”段嬸子其實這段時間把北疆女眷們的生活情況都看在眼裏。
從前在北疆的時候,她們都大說大笑的,粗俗豪爽,能幹才是最好的。
可是在京城,那些文文弱弱的官家夫人的麵前,她們說的話,北疆女眷們聽不懂。她們招待人的那些規矩,北疆女眷也聽不懂,其實也很折磨人。
這不僅是女眷們折磨人,也不能叫她們的丈夫好好地融入京城的那些京城同僚與官宦的關係之中。
所以段嬸子覺得琥珀是非常適合自己外甥的姑娘。
出身也用不著太高,能夫妻倆勁兒往一處使,一起好好地把小日子和和美美地過下去。
出門也不會掉鏈子,隻單看琥珀今日舉手投足的禮儀段嬸子就已經覺得足夠了。
至於會不會叫人笑話她外甥娶了一個丫鬟什麽的……理她們幹什麽。
段嬸子並不覺得做丫鬟的就卑微,所以,她是以鄭重的態度想要求琥珀這個外甥媳婦。
雲舒聽完,見段嬸子是真心不覺得丫鬟卑微,心裏倒是一鬆,臉上忍不住露出笑容。
她跟段嬸子告別,回了家裏。
宋如柏正帶著人把國公府給雲舒拿的那些吃的用的往庫房廚房裏放。
“我問你件事兒。”雲舒便拉著宋如柏到了偏廳,一邊叫他吃飯,一邊把段嬸子說的事兒跟宋如柏說了,說了一會兒便對宋如柏說道,“我覺得段嬸子是長輩眼裏看自己的外甥隻怕是樣樣都是好的。可是卻還是想問問你。你覺得這人怎麽樣?真的是那種不會看不起丫鬟出身的人嗎?還是……”雲舒有點臉紅,不過在宋如柏的麵前她丟臉過很多次了,所以厚著臉皮對宋如柏問道,“這人這麽多年沒成親,不過外頭有沒有什麽相好的什麽的……”
“沒有。你說的這個我倒是知道。”宋如柏見雲舒真的上了心,便說道,“他的確不是有門戶之見的。人品不錯,也是跟著陛下來了京城的。雖然功勳沒有咱們幾個大,如今卻也老老實實地升遷做了一個軍營裏的偏將,好歹也是了五品的武官。他跟老段倒是不一樣,他沒有成親,這段日子倒是有幾個京城裏的官宦人家相中了他,說要把家裏的小姐嫁給他,或者送他兩個小妾,他都沒答應。”
雲舒聽了,一時覺得段嬸子這偏將外甥的人品很不錯。
沒有成親都能拒絕姬妾,可見並不是一個貪戀美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