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5節
所以有人勸著段嬸子別計較,家和萬事興嘛。
段嬸子氣的夠嗆,還跟雲舒抱怨過,覺得唐六小姐自己吃得飽飽的,卻不能對外麵受難的人感同身受。
雲舒覺得唐六小姐真的沒辦法感同身受。
她從小就養尊處優的大戶人家的小姐,又沒有吃過苦,怎麽感同身受呢?
也為了叫段嬸子別生氣,雲舒也勸了段嬸子幾句,唐六小姐不願意舍米那就算了吧,京城裏開粥棚的不少,威武侯府少舍一些出去,也沒關係。
這都是心意的事。
心意到了就行了。
因為被雲舒勸了幾句,段嬸子好歹這口氣咽下去了,努力心平氣和地回了威武侯府。
可唐六小姐卻來勁了,聽說那一陣子到處巡視京城裏的各家的粥棚,很是挑剔了一番,又說是饅頭小,又說是粥水隻有水沒有米,還說自家的粥也不怎麽樣,懷疑是被人克扣,又說老段沒用,比不得別人家有錢有糧才這麽能折騰。這其實本來也是自家的婆媳爭執,是唐六小姐在給段嬸子臉色看,誰知道這些話傳出去了,叫京城裏的一些女眷聽到了,頓時叫人不高興了。
因為這件事,京城女眷很多都不和唐六小姐交往了。
雲舒在外麵的時候也聽說了這些事,很無語。
唐六小姐愛跟婆婆鬥法,在家裏鬥就好了,鬧到外麵,她又口無遮攔,現在成了這樣怪得了誰?
唐二奶奶一提到她,雲舒便想到了許多京城女眷在自己耳邊跟她說的抱怨唐六小姐的話,覺得這是折磨耳朵的事。
她知道這些事比忙著帶孩子的唐二奶奶早,唐二奶奶發現自己聽到的都是雲舒早就聽過的,也沒精神了。
“原來你早就知道了。”她對雲舒說道,“那我再跟你說一件好事。二房的三弟要升遷了。”
她口中的三弟當然就是二房的唐三公子了。
雖然早就知道唐三公子是個不得了的人物,可是雲舒聽到也都一愣。
“這麽快?”唐三公子這麽年輕,升官也太快了。
“可不是。都是他能幹,上峰的考評極好,而且又出身不錯,現在誰不給咱們國公府一些麵子。”雖然唐三公子是二房的,二房已經分家搬出了國公府,可在外麵人的眼裏,唐三公子還是唐國公的侄兒。
有這層身份在,唐三公子又格外出色,隻要能幹出眾,沒有人敢抹殺他的成績,當然也就能升官了。
雲舒便說道,“這是喜事。”唐三公子比弟弟唐四公子能幹多了,叫雲舒看,以後二房的興旺大概還是要落在唐三公子的身上。
唐四公子雖然中了舉,可是還沒考上進士呢。
唐三公子卻已經開始升官了。
所幸這兄弟倆感情和睦,攪事的二夫人與金姨娘被送走了,雲舒想了想便笑著說道,“二房如果三公子能起來,就不必時常攀附國公府,長房能輕鬆得多。”
如果二房的子弟一事無成,那以後要仰仗的不還是長房?
長房就要受累。
現在唐三公子出息了,就能提攜弟弟,自己撐起二房了。
“表哥是這麽說的。老太太卻是看見兒孫出息真心替三弟高興。”唐二奶奶覺得當初當機立斷,把二夫人還有金姨娘都送走真的太對了。
不然,如果叫她們在兄弟之間挑撥,那壞了唐三公子和唐四公子的兄弟之情就遭了。
“那說了會升去哪裏了嗎?”雲舒好奇地問道。
唐二奶奶才搖著頭說沒確定,外麵有人進來稟告,說老段來找宋如柏。
宋如柏還沒回來呢,雲舒煩透了老段沒事就來找宋如柏訴苦,叫人不許老段進門,跟他說宋如柏沒回來。
唐二公子見雲舒不許老段進門,不由唏噓了兩聲說道,“你這脾氣也真夠大的。”
“拋棄糟糠之妻的男人都不能髒了我家的門。”雲舒對唐二公子說道。
唐二公子看著雲舒那有些可怕的笑容,沒吭聲,抱著兩個小孩子又去園子裏玩了。
等宋如柏回來,陪唐二公子一家吃了飯,送他們回去,雲舒才把老段來過的事跟宋如柏說了。
宋如柏點頭說道,“我知道。他後來在宮門口堵我了。”
“他到底想幹什麽?”雲舒聽見老段鍥而不舍成這樣,無語地說道。
宋如柏半晌之後才說道,“他納了個妾。”
第569章 納妾
“他做了什麽?”
雲舒本來今天心情不錯。
聽到宋如柏跟自己說這話,有些不願意相信。
她坐在一旁,見宋如柏看過來,便疑惑地問道,“你是說老段納妾了?他不是和六小姐感情很好嗎?”
當初在小樹林的時候,寧願自己挨打也要護著唐六小姐。
如果這不是出軌,雲舒都想說一句老段對唐六小姐是真的。
而且這段時間以來她看著威武侯府的事,都覺得老段似乎更緊張唐六小姐。
唐六小姐其實很嫌棄老段似的,總是在他的麵前吆五喝六,老段也不敢說什麽。
按理說,就算是夫妻感情不好了,也是唐六小姐變心吧。
怎麽現在成了老段納妾了?
“不知道。我沒問。聽見這種話都惡心。”宋如柏說道。
他覺得老段敢在休妻之後娶了一個京城的小姐已經很惡劣。
再來跟他說又納妾了,宋如柏就更覺得老段很討厭。
他根本不想聽老段的苦衷。
“你今天沒叫他進家裏來就對了。那嘴臉你是沒看見,太惡心。”宋如柏對雲舒把老段給攔在家門外感到很滿意,見雲舒看著自己笑了,便也笑著說道,“他家裏的事,自己做了什麽自己承擔,誰還會多管閑事。”這麽說也很有道理,不過雲舒想來想去,也想不出老段這出軌會出軌一個什麽樣的女人。畢竟老段是很看重身份的,為了身份娶了出身國公府的唐六小姐,就是因為覺得唐六小姐配得上自己現在的身份。
那他納妾應該也不是隨隨便便的吧。
還是又拿了一個出身名門的小姐?
可是誰家的名門淑女會給他這麽一個人做妾啊。
雲舒百思不得其解。
唐六小姐也覺得自己想不通。
她今天已經把整個威武侯府都鬧得不可開交了,見老段回來了,沉默著坐在屋子裏,身後還躲著一個目光閃爍,臉色驚恐的女人,她隻覺得憤怒從心裏衝出來,大聲叫了起來衝進了屋子,在老段疲憊的注視之下指著那個穿著一件仆婦才穿的粗布衣裳,看起來已經三十多歲,容貌已經蒼老的女人大聲質問道,“你還敢帶著這個賤人登堂入室?你,你竟敢這樣做,你敢這麽羞辱我,你還成不成體統了?!”
她大聲尖叫,狀若瘋癲。
她沒有辦法不瘋狂。
老段納妾已經叫她不能接受。
更叫她不能接受的是,老段納一個美貌的女子做妾也還算罷了,可是他納的這是什麽妾?
從前在侯府的廚房裏做事的廚娘,做慣了粗活,年紀也大了,看起來粗粗笨笨,沒有半點好的地方,就跟外頭的農婦似的。
老段納了這麽一個妾,這不是叫她被人嘲笑?
外頭的人隻會笑她,笑她連一個這樣的女人都抵擋不住,老段寧願寵愛一個仆婦,竟然也不願意和她在一起夫妻和睦。
唐六小姐感覺自己受到了羞辱。
更何況,她可是國公府出身的小姐,老段這樣的人娶了她,竟然還敢納妾?
他怎麽能這樣。
唐六小姐氣得喘粗氣,那凶惡的樣子,令那個仆婦嚇得直往老段的身後躲藏。
她看起來容貌並不格外美麗,也沒有養尊處優的感覺,看起來就隻不過是一個普普通通的仆婦一樣。老段見她害怕,猶豫了一下,伸手拍了拍她的手臂叫她不要害怕,這才站起來對怒氣衝衝瞪著自己的唐六小姐疲倦地說道,“你已經鬧了一天了,夠了。不就是納個妾,外麵我的兄弟都納妾,人家家裏就很和睦。更何況你還是侯夫人,還是我的正妻,她隻不過是一個妾,姨娘而已。她不敢和你爭什麽,膽子比你小,手段沒有你厲害,你別太欺負人了啊。”
他警告地對唐六小姐說道。
這種偏袒的感覺,唐六小姐真真實實地感受到了。
她瞪著老段很久,才尖銳地問道,“你覺得納妾很平常嗎?這是在打我的臉!我堂堂國公府的小姐嫁給你,已經是下嫁了,你還敢納妾,你不是叫京城的人都笑話我是什麽?憑什麽我不能反對這件事?她在這侯府裏,那我成什麽了?!不過是一身的粗糙的皮肉,你竟然為了她,來警告我?我來看看,這是什麽妖精變得,竟然迷得咱們侯爺為了你,敢連我這個當正妻的都要避你的鋒芒了!”
她轉身就去抓那仆婦。
老段見她這麽凶惡的樣子,伸手抓住她的手臂叫了一聲。
“夠了!”他高聲喝道。
聲音很大,唐六小姐從來都是被老段小心翼翼對待的,見他竟然為了那仆婦這麽對待自己,她愣住了。
老段的大手用力地抓著她的手臂,抓得她疼了起來。
“你在跟我說什麽?”
“我說夠了。我是威武侯,是這侯府的主人,我想納妾就納妾,用不著你管。堂堂國公府的小姐又怎麽了?我知道你身份高貴,可是我也想過人過的日子!”老段想著這些時間裏和唐六小姐的夫妻相處,想著前妻生了高大人的兒子,那高家如今那麽和睦高興,再看美貌高貴的妻子,眼淚充滿了自己的臉,粗聲說道,“我還不夠順著你嗎?這侯府裏,什麽不是你說了算,什麽不是我要體貼你?我對你那麽好,可是你把我當什麽?你把我當個下人似的呼來喝去,你嫌棄我,離我遠遠的,說我是個粗人,是個泥腿子!”
這都是唐六小姐說的。
嫌棄他喝酒喝多了,嫌棄他這個,嫌棄他那個。
他也都依了她了,都把自己的毛病習慣都改了。
可是她總是在他的麵前擺出高高在上的樣子,就像是把他隻當做一個下人,沒有把他當做丈夫。
她也不知道體貼,不知道關心他。
“冬天那會兒,天那麽冷,可是你知道跟娘吵架,有沒有想過我每天上朝會不會冷?你有想過幫我準備披風,準備棉衣嗎?”老段對唐六小姐問道。
這叫唐六小姐有點心虛。
冬天那時候她跟段嬸子鬧得正凶。
段嬸子拿了家裏的米糧出去,她心裏不樂意,跟婆婆吵得厲害,當然就忘記了丈夫。
可是她還是覺得有些生氣地說道,“這還用我給你準備嗎?家裏的下人丫鬟幹什麽吃的,不就是隨時給主人準備這些的嗎?”
“所以,你對我的關心又在哪兒?”老段問道。
唐六小姐沒吭聲。
她又覺得老段這是好日子過得多了,就挑剔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