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節

  “要我幫忙麽?我姓藺,我正好要去青山公社六大隊辦點兒事。”男人沒有回答,藺明誌趕忙表明了身份,還下了車。


  男人抬頭看了藺明誌一眼,輕笑了一下,然後就把身上的行禮給他,讓他幫忙帶著。


  “你這是要帶程曦同誌去找葉爺爺看病?要不你歇會兒,我來背他。”藺明誌看著程曦渾身上下,包括頭上都糊著厚厚的藥膏,忍不住關心的問。心下卻在思索是不是該去換了火車票,看他這個樣子,葉家一時半會兒也不會走。雖然自己在京城有事,但是為了小葉同誌,他願意等。反正如果自己走了,讓這個程曦趁機而入,他會嘔死的。


  “我是鄧俢賢,葉老的‘徒弟’,小寧兒的‘師叔’,你跟我‘師傅’還有小寧兒很熟?”鄧俢賢看了眼藺明誌一米七出頭的身高,移開眼睛,然後不經意的說。


  藺明誌眉頭一皺,鄧俢賢他是知道的,不是現在已經平凡的鄧燁華教授的小兒子,不是一個考古工作者,怎麽變成葉爺爺的徒弟了?懷著各種奇怪跟警惕的想法,藺明誌有些艱難的推著自行車,輕聲說:“我是藺明誌,之前六隊的知青。”


  鄧俢賢挑挑眉,不在說話,也沒解釋自己怎麽會成為葉泰清的‘徒弟’,無比輕鬆的背著程曦繼續往前走。


  藺明誌擦擦臉上的汗水,一手撐著自行車,一手喘著粗氣,看著在前麵等自己的鄧俢賢,忍不住心想,這還是個人麽?

  “……嗯……你……”程曦從昏迷中醒來,發現自己被人背著,趕忙掙紮著想要下來,結果前麵的手就拿著一根針戳了上來,頓時眼前一片黑暗,他什麽都不知道了。


  “背了一路,快到了你就醒,身體看來比我想的好點兒!養身丸沒少吃?”鄧俢賢喃喃自語完,就繼續往前走。


  藺明誌再次回到六隊,很受大家歡迎,就連自行車上的行禮都被人搶著拿走了,見他身邊的人背了個病人,都以為是來找葉泰清,一群人連忙都簇擁著他們往葉家走。


  “‘師傅’,我回來了,玉兒有消息麽?”葉泰清剛給心不靜的孫女布置了功課,聽到嘈雜聲出來的時候看到已經去掉眼睛,楊著唇看著自己的鄧俢賢,還沒來得及打招呼,就被他說的話驚住了,再仔細一看,這人跟從前一樣,但又有些不一向想到他的獨特身份,葉泰清也不多說,就趕忙招呼他進去。


  程曦的傷很重,但是被護理的極好,葉泰清看過之後也沒什麽好處理的,隻能摸摸他身上已經幹掉的藥膏,看著一直笑眯眯的盯著孫女笑的有些滲人的鄧俢賢,然後扭頭對大家夥說了要治病,都散了吧!


  葉子在確認了程曦身體狀況良好,以後不會出現一點兒後遺症之後就放鬆下來,自然看到了鄧俢賢的眼神,也發現他看的不是自己,而是自己身邊還在那裏不停叨叨叨這個沒良心的老祖宗。


  “溫奶奶,那個姓鄧的真的是葉爺爺的徒弟,他不是考古的麽?”藺明誌被關在門外,看不清房裏的情況,以為他們在幫著救治程曦,就幫著溫之桃一起摘菜,邊摘便問,


  溫之桃一頓,有些不自然說:“是啊!他說的沒錯。他學醫更有天賦。”鄧俢賢一進門的那句話,不僅僅鎮住了葉泰清,溫之桃也有些懵,雖然擔心葉子,但也更想知道這是什麽情況,葉家老祖宗也來了?這家裏的來了兩個老祖宗,她這個今年都六十一歲的老婆子哪裏受得起?


  藺明誌自然看到溫奶奶不自然的一頓,心中就更加疑惑了,這難道還有什麽貓膩呢?但是他沒有再多問,隻想著萬一有什麽不對的,他就不信自己還護不住葉家人了,再不濟自己身後還有整個藺家呢!


  “您這是?”葉泰清到底沒忍住,低聲問,

  “日後你我就以師徒稱呼吧!我此生隻是鄧俢賢而已。”鄧俢賢說完又看著葉子身邊的那個突然流淚的女人,輕輕歎口氣,說:“玉兒莫哭,再哭就醜了!”


  “你才醜!”袁玉兒已經確定他能看到自己,原本隻是在一旁打量著好久沒出現的郎君,在他身邊竄來竄去,但是漸漸地就覺得不對了,他的眼睛始終跟著自己的身影,頓時就明白了過來,看著他臉上熟悉的笑容,忍不住淚如雨下,結果剛一哭,那人就這麽說,頓時炸毛了。


  “跟玉兒你比起來,我自然是醜的,我心中的玉兒永遠是最美了。”鄧俢賢笑的有些溫柔,眼角的淚水也掉了下來。


  “你……你……你……怎麽學的這般肉麻?”袁玉兒紅漲著臉,咬唇就撲到他懷裏,原以為他抱不住,結果卻被他抱了個滿懷,忍不住嬌羞道。


  “定是太過思念玉兒,說出了心裏話,怎就肉麻了,你喜歡日後我日日與你說。”鄧俢賢抱著袁玉兒旁若無人的說著情話。


  葉泰清雖然看不到,但是他的動作跟言語,還有什麽猜不出來,正準備轉身,結果看到自家孫女雙眼亮晶晶的看著那兩人,好似在看戲,還很快樂的樣子。


  第65章 程曦的煩惱(二更)


  這麽大的姑娘了, 葉泰清歎口氣,將葉子拽了出去, 控製不要離開超過五米, 就給她在房門口安排了個事情做。


  “那個鄧俢賢怎麽就成了你爺爺的徒弟?”藺明誌看到葉子出來, 又挪過來, 笑問。


  葉子雙眼亮晶晶的想起鄧俢賢對老祖宗的溺寵,以及程曦身上出乎常人意料之外的恢複速度,心中滿是敬佩, 然後愉悅的誇獎:“自然是因為鄧師叔天賦異稟, 聰慧絕倫, 天生就是學醫的好苗子呀!”


  “這麽厲害?”藺明誌有些詫異的問。看到葉子提及鄧俢賢的時候滿臉的讚賞,雖然知道他們之間差著輩分不可能,但是心裏也是有些發酸的。


  “那自然, 鄧師叔比我強上百倍千倍,是我輩之楷模,標杆一樣的存在。”葉子自然要替自家人說話, 再說能夠降服老祖宗的人,哪裏能是什麽簡單人物呢?


  藺明誌不想說鄧俢賢,轉移話題問:“程曦怎麽樣?明天看來走不成了, 我今天回去就把車票換了。你跟葉爺爺他們商量一下換成那天比較合適?”


  “不用,鄧師叔很厲害, 程曦明天就能走了,再說在火車上也是躺著,有我跟爺爺照顧, 沒關係的。不過可能要麻煩你給鄧師叔也買一張,最好離我們近一點兒。”葉子輕輕的搖搖頭,按照程曦現在的恢複速度,明天雖說沒好全,但是上火車還是沒事的,大不了一個包間多照顧照顧就是了。


  藺明誌心中一噎,他想到自己買的五張臥鋪,單獨那張被安排的老遠的位子,忍不住心裏發堵,心想若是能賣到,就再買兩張吧!不能同一個包間,確實離得近一點兒比較好,看看時間,雖然還不到中午,但是藺明誌就知道自己不能再待了,畢竟還要買票,也不是容易的事情。


  藺明誌看葉子開始專心背書,就不再多話,直接告訴了葉泰清跟溫之桃他要趕緊回去幫著看還能不能再買一張票,然後說他可以幫著馱些行禮先放到縣裏,明天找了輛車明天一起去縣裏。葉泰清就說:“謝謝小藺同誌,不過已經沒有多少行李,要帶走的已經郵寄了一部分,現在這些明天放牛車上就行了,路上難走,也不耽擱他了。”


  “真是麻煩小藺了,你先等等,做飯可能有些來不及,我給你弄點兒吃的。”溫之桃想著人家大小夥子這麽熱情,要耽擱吃飯,連忙進房間和麵水,攤了幾張煎餅,夾了炒好的臘肉片跟土豆絲,給他裝了足足五個。


  看著溫奶奶這麽速度,藺明誌也不好多留,扭頭看了眼還在背書的葉子,接過溫奶奶遞給他的紙包,推著自行車就往外走。等回了縣裏,卻聽到天剛亮市裏火車站發生的爆炸案,心中有些詫異,那個程曦好像就是被炸傷,但是從市裏到縣裏倒三班車,一天多的功夫,可自己見他們的時候鄧俢賢背著程曦那麽輕鬆,還不到中午,短短時間是怎麽到的?


  鄧俢賢來了,加上又高調的宣稱是葉泰清的徒弟,可溫之桃自家人哪裏不清楚其中的貓膩,哪裏敢懈怠,關上門,找了葉子要了不少的東西,準備開始拿出自己的看家本領。


  葉子想要去幫奶奶,但是又不能走遠,不小心還能聽到屋裏的你儂我儂的交談,雖覺得狗糧吃的由攜程,但也隻能坐在門口幫著摘菜切菜,看著奶奶在廚房忙碌,陣陣香氣傳出來,葉子感到即使不餓,也要流口水了。


  ‘咯吱……’就當奶奶一盤一盤的盛好放到灶台上保溫,想著要不要叫一下吃飯的時候,門開了,葉子扭頭一看,就又趕緊移了目光,看似清冷的鄧俢賢背著老祖宗出來了,身邊的人都看不見,可葉子卻不敢看了。


  “你來了就有好吃的,到底你們葉家人!”袁玉兒看著溫之桃準備的那一桌豐盛無比的飯菜,就扭著鄧俢賢的耳朵控訴:“都怪你,怎麽來這麽晚?”


  “我的錯,都是為夫的錯,玉兒你先去吃點兒,再找為夫算賬?”鄧俢賢見到有單獨分出來的食物,就知道是給袁玉兒的,於是說。


  袁玉兒還想說什麽,但是顧忌到一邊總是偷瞄的葉子,然後冷哼一聲就回了空間,等著被孝敬。


  “您這日後準備行醫?”葉泰清吃飯的時候,忍不住問鄧俢賢。


  鄧俢賢眉頭微皺,看著葉泰清說:“以後就叫我俢賢,或者小鄧,莫要在稱呼您,畢竟我是你‘徒弟’。”


  “小鄧,吃菜吃菜。”溫之桃趕忙阻止自家老頭子繼續發問,然後對他說:“小鄧以後定然是要行醫的,要不怎麽能在咱家常駐?你這老頭子,怎麽這麽糊塗,老祖宗兩口子好不容易團聚,自然是要日日相守的。”


  “師母說的不錯,去年地動之時我借著葉家祖傳的名頭獻了兩貼藥給國家,如今已經是首都醫大的教授了,日後馨寧就跟著我學醫,跟師傅你們住一起,也能更好的的切磋醫術。”鄧俢賢直接說出了自己往後的行程,他改學醫術,雖然父親不解,但卻沒有反對。看著他行雲流暢的樣子,就已經相信他是有些天分的,並且在給身邊幾位叔伯阿姨醫治之後認可了他的醫術,能通過考核成為教授,父親也是幫了些忙的。


  聽著鄧俢賢一口一個師傅,葉泰清有些不太能適應,但是又聽葉子脆生生的問他一些醫術的事情,聽他的講解,忍不住倒是覺得這樣也不錯。


  “老祖宗能活過來麽?”吃完飯,喝茶的時候,葉子突然問。


  鄧俢賢微微一笑,輕聲說:“自然!葉家千年的功德,嶽父一身的本事哪裏能救不活她?”


  “那就好那就好,那我就好好習醫,以後多多救人多攢功德,讓老祖宗早日跟您團聚。”葉子驚喜的說著,老祖宗能夠出來跟鄧師叔團聚,真是太好了,自己也能減少些愧疚。


  “奇怪了,照說程曦現在改醒了啊?”葉泰清又進去看了程曦,除了他腹部之前的槍傷,背部後腦的恢複很好,脈息也是正常,但怎麽還沒有醒來?

  鄧俢賢正在聽葉子說起這麽多年袁玉兒的事情,突然聽見葉泰清的談談自語,隻是淡然的站起來,輕聲解釋說:“我給他紮了安眠針,忘了解開了。”


  說完鄧俢賢就進了屋當著葉子跟葉泰清的麵給他紮了兩針,然後就看到程曦緩慢的睜開眼睛,然後猛地抬頭。


  “小心點兒,你還有傷呢!”葉子看他動作這麽大,連忙按住他。當程曦回來的時候,葉子也擔心,但是不管自己把脈還是爺爺都斷定隻是皮外傷,所以並沒有在意,現在他一動,葉子卻看到他敞開腹部白色的紗布有些泛紅,這顯然不是今天的傷,頓時很是擔心的上前查看。


  程曦清楚的記得自己昏迷前紮過來的針,忍不住問:“是葉爺爺救了我麽?”


  “是我鄧師叔救了你。……你怎麽就不好好照顧你?”葉子輕輕的打開腹部的紗布,露出原本的傷痕,忍不住倒吸一口涼氣,她竟然沒有發現這麽重的傷,還讓他趴著,明顯腹部的槍傷更加的嚴重,頓時有些自責。


  “鄧師叔?你怎麽沒有寫信告訴過我?”程曦看著葉泰清身邊的鄧俢賢,腦子有些轉不過來,這五年雖然自己沒回來,但是跟小葉兒的信沒有斷過啊?看著葉子有些控訴。


  葉子回頭看了鄧俢賢一眼,見他從身上摸出一個藥盒遞過來,忙接住,幫程曦清洗消毒好了傷口,服上藥,胡亂說:“這麽讓我丟臉的事情,為什麽要告訴你?難熬要我逢人就說我鄧師叔天賦異稟,天分比我好上千倍萬倍,不過一年半載就能遠勝過我習醫多年的水平?”


  “世上哪裏有這麽聰明的人?”程曦忍不住反駁,葉子學醫多年,他是看過她怎麽刻苦了,一年半載就超過她,這怎麽可能,還遠勝,這不是瞎說麽?


  “怎麽會沒有?我爸爸過目不忘,我爺爺也差不多,鄧師叔更是其中楚翹,你不聰明,還不許我鄧師叔聰明了?我鄧師叔可是通過了京城醫大的考核成為教授的人呢!”葉子將酒精直接按在他的傷口上,不顧他疼的倒吸涼氣,然後就挖了一坨藥抹在傷口上,忍不住帶著得意的反駁。


  程曦不說話了,他第一次聽葉子這麽認真的說起自己的爸爸,那種驕傲的口吻,讓他心裏有些酸酸的,他是知道葉子的爸爸基本上沒有在她的生活中出現過,除了那年生病的那大半年。抬頭看了正在跟葉泰清說藥膏成分的鄧俢賢,總覺得哪裏不對勁,這人真的這般聰慧盡妖?五年的功夫就能學到教授的水平?世上真的有這種妖人?


  雖然身上不舒服,但是程曦很快就能感受到藥膏的魅力,這種一摸上就慢慢滲進去,讓傷口感到奇癢無比的藥,明顯比去年發的那個止血藥效果更好。看著已經變成大姑娘的小葉兒幫自己在那裏認真的包紮著傷口,程曦的心頓時軟了,如玉的臉龐上,細微的容貌,還有忽閃忽閃的眼睛,以及微微嘟起的紅唇……讓程曦的嗓子有些發緊,有些不好意思的扭過頭,不敢再看下去。但是他心想,不管什麽原因,不管有沒有人家聰明,但總歸若是有傷害到小葉兒的,他拿命來拚。


  “寧寧,過來,跟我和師傅說說。”葉子剛包紮好,還沒來得及跟程曦說話,被鄧‘師叔’一叫,就連忙跑了過去,她肉眼看見比自己更快的老祖宗突然也就大膽的撲到對方懷裏。鄧俢賢攬著袁玉兒繼續跟葉泰清還有葉子說起藥膏的成分跟煉製的過程,並讓葉泰清跟葉子說起裏麵沒味藥的用途,還有手法上的事情。


  程曦看著不對,這架勢怎麽是徒弟再教師傅?

  “師傅,咱們去煉製一些出來看看吧!”葉泰清剛分析完,恍然大悟的時候,鄧俢賢就直接說。


  程曦眼看著鄧俢賢以一個奇特的姿勢出去了,等溫之桃拿著熱水過來,想幫他清洗一下的時候,忙自己接了過去,然後問:“那個鄧師叔怎麽姿勢有些奇怪?”


  “你鄧師叔把你從市火車站背了回來,雖說路上碰上‘好人’給你們送到縣城,可是上山路都是他背著你的。你說說你這孩子,怎麽就不小心,若不是碰上你鄧師叔,他身上剛好又古方藥,你到現在還在醫院躺著呢!你看你這後腦勺還有後背,還有一塊好肉麽?就算不為你自己著想,也別讓我們擔心不是?”溫之桃已經知道了程曦是因為在火車站救人出的事,想到這孩子現在無親無故的,就沒忍住直接就嘮叨個不停。不是反對救人,但總是要力所能及,馬上要爆炸了,他竟然衝上去,這不是找死麽?要不是遇到鄧俢賢,就算能活下來,一定也要遭不小的罪。


  程曦自動理解為鄧俢賢背著他遇到好心人把他們送到山下,然後鄧俢賢又把自己背回來,頓時就覺得不好,他不喜歡對方對葉子偶爾露出的那種表情,即便現在知道是長輩,但就是不喜,可不喜歸不喜,人家確實救了自己,當時被炸暈之後,他就覺得不大好,以為會交代到這裏,結果現在活下來了,還見到了小葉兒跟葉爺爺溫奶奶,甚至身上的傷已經快好了,總是受了對方的恩情,讓他頓時有些不好。而且自己一米八二,體重139斤,再想想鄧俢賢瘦弱的樣子……加上那些行禮,絕對不是輕輕鬆鬆的事情。


  “說了一刻文火,一刻猛火,文火順時針,猛火逆時針,周而複返三次之後,就是八卦攪法,相互交替……你們……唉……”葉泰清跟葉子兩人開始拿著鄧俢賢給的藥開始熬製,結果三次之後,鄧俢賢直接就收了藥,看著他們覺得朽木不可雕的失望樣子,讓葉泰清都忍不住老臉一紅。葉子就更不用說了,她帶著手表都沒卡準時間……


  “這些後輩雖說愚笨了些,但到底有些孝心,郎君你慢慢教就是了。”袁玉兒曾經罰過罵過葉子,但是現在倒是不太願意別人說她,哪怕是自家郎君。


  鄧俢賢扭頭在她鼻頭一刮,笑說:“你總是這樣護犢子,真真可愛!聽你的,就算是朽木,我也能把他給煉成才。”


  葉子扭頭將爐子上的藥倒到一邊的盆裏,出去洗了藥爐,然後回來準備繼續,葉泰清則是看著手裏藥在發呆,他不用想就知道老祖宗求了情,鄧俢賢跟她調情,隻覺得自己可能晚飯吃多了,有些撐得慌。


  “既然玉兒說情,我就在給你們幾次機會,今日一夜你們最好完全掌握這個藥方,因為我已經用師傅你的名義將它上交國家了,等我們到了京城,定會有人讓師傅你在眾人麵前幫著煉製的。”鄧俢賢將自己收起來的藥材又拿出一些,然後又袁玉兒也拿出來一些,然後就從外麵拿了一個躺椅,順便告訴溫之桃早些休息,葉泰清跟葉子今夜要跟他熬藥,然後進來躺在上麵抱著袁玉兒,說著私密的話。


  葉子飛快的拿出筆,將剛才記下的全部寫出來給爺爺看。


  葉泰清對比覺得孫女沒有記錯,也拿了自己的手表過來,開始重新熬製。


  再失誤三次之後,終於在鄧俢賢有些恨鐵不成鋼的眼神下,葉泰清跟葉子第四鍋終於熬成功了,還沒來得及驚喜,就被一人喂了一顆醒神丹,然後要求繼續。


  又失敗了兩次之後,葉泰清跟葉子終於連著五次都成功之後,才被放出去。葉子看看手表已經清晨零點半了,馬上就是出發的時候了,葉泰清拿了兩個瓷壇出來裝藥,葉子就出去幫著奶奶趕緊收拾東西,結果被奶奶要求去給程曦換藥。


  “累不?”程曦因為吃了藥,畢竟上了腦袋,所以昏昏欲睡了一夜,現在剛起來,得知葉子一夜未睡,不禁心疼的問。


  葉子笑了笑,說:“做喜歡的事情,怎麽會累呢?程曦哥,我幫你後麵重新抹個藥,我們就出發吧!要不就趕不上火車了。”


  “雖然喜歡,但偶爾也要節製,你才十幾歲就熬夜,現在可能沒什麽,但是年紀大了以後,身體就會告訴你這樣有多不對的。”程曦感受著背上紗布輕柔的將他原本幹硬的藥膏一點點擦掉,酒精清洗的時候,也有些疼,就知道自己的後背跟後腦勺有多糟糕,但是顧不上疼痛,忍不住對葉子念叨著。


  葉子翻了個白眼,心想好似你自己不熬夜似的,笑說:“知道了知道了,程曦,你現在可真囉嗦。”


  “嫌我囉嗦,就不要做讓我覺得囉嗦的事情。”藥膏清涼的感覺敷在背上,癢痛很快就消失了,程曦有些舒服的吸了一口,然後才說:“這藥可真好!”


  “當然好了,這可是鄧師叔根據我們祖上的配方研製出來的。”葉子聞言,得意的說。這可是葉家老祖宗親手教導的,日後對外都是葉家的功勞,自己以後可是不用努力就能走上躺贏的道路的。雖然這樣的念頭一閃而過,但是葉子還是清楚的明白如果自己不努力,不管是老祖宗,還是現在的鄧師叔,都不會放過自己的。


  程曦一聽這個就有些沉默,他已經從葉子口中聽到了鄧俢賢的無數句好話,現在又聽到他連葉爺爺也沒能研製出來的藥,竟然被這個人研究出來了,程曦感到以往對天才的認知再次遭到了衝擊。


  側躺在牛車上,看著葉家人跟隊裏的人依依惜別,程曦也深深的看了眼這個地方,然後,不等他們離開,隊裏又出了大事,石奮鬥自殺了,昨天夜裏他吊死在自家後院的歪脖子書上麵……葉泰清得知人已經徹底死了依舊,歎口氣,沒有停下腳步,直接離開。


  葉子的心情有些失落,自從當初石奮鬥沒有腿之後,就基本上不出現在人麵前,賞賜無意中看到他坐在院子裏,眼神呆滯,身材消瘦,之前還聽說他媽想要給他娶個寡婦,但是後來好像連大了十幾歲的寡婦也不願意,就沒有下文了,沒想到人就這麽死了……


  “奮鬥哥早就不想活了,我們高考的時候,他問自己能不能高考,結果被他媽罵了說他癡心妄想,後來就說不想活了,但真的以為隻是說說而已,沒有想到是真的。”石安康駕著牛車,有些唏噓的說,他們兩家是沾親帶故的族親,小時候也曾經被他帶著玩過,沒想到最後卻是這個結局。


  作者有話要說:  那個人身攻擊的評論被係統刪除了,所以我也回來負能量作話。


  第66章 歸京(一更)

  “程曦, 程曦,兒子, 你真的不要媽了?媽知道錯了!”出了六隊走了很久到達公社的時候, 一行人又遇上了劉菊花拉著一個瘦弱的女孩攔在路上, 身後還跟著有些訕訕的王長山, 想往前湊。


  葉子掃了一眼,差點沒有認出這個看著這個比奶奶看著還蒼老的劉菊花。就是王長山,也變得蒼老了許多, 連背都馱了。


  “我沒媽, 走吧!不用理會。”程曦淡淡的掃一眼, 拿著邊上的一塊幹淨的紗布蓋在葉子眼睛上,雖然對麵前的這個人已經沒有絲毫的感情可言,但是他還是不忍心讓葉子看到這些人醜惡的嘴臉, 拉著她的手,示意她不要說話。


  劉菊花看程曦完全不理自己,想到這些年自己的悲慘遭遇, 幹不完的活,回去還要被王長山往死的揍,心中就是無限的淒涼, 原本對這個兒子是無比厭恨的,可現在去生不出恨的心思, 活著這麽累,要不是不敢死,她早就一根繩子吊死了, 昨天洗衣服的時候,聽說程曦回來了,想到最近流傳的葉家要走的消息,劉菊花就說服了王長山,在路口等著,雖然她沒有良心,可是也知道自己這輩子完了,所以想要安頓好女兒,於是直接說了實話:“你雖然不認你媽,但是你妹你得認啊!這孩子哭啊!十幾歲了還沒讀一天書,就要被她那沒良心的爸給賣了……”


  “你這個臭娘們,說什麽瞎話?”王長山一聽不對,巴掌就打了上來,被葉泰清直接推開了,雖然不齒劉菊花的為人,可也不能見她在自己麵前被打死,這是醫者之心。


  “程曦,我知道我錯了,我該死,求求你救救你妹妹吧!”劉菊花見狀直接跪了下來。


  程曦閉上眼睛,看了眼一邊瘦弱到有些不似十幾歲的少女,扭頭對石安康說:“一會兒去派出所,告訴劉建設劉隊長,說是這裏有家暴和拐賣人口的惡□□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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