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節
見把江恪蒙騙過去,時羽又怕他再仔細觀察傷口,就要露陷了,於是她立刻挽住他的手臂,問道:“今天中午我們吃什麽呀?”
“你想吃什麽?”
“火鍋。”
“你再重新問一遍。”江恪拿出車鑰匙,看了一眼她腳上的傷。
時羽不明所以,乖乖地重新問了一遍:“今天中午我們吃什麽呀?”
“艇仔粥。”
……日,這麽淡的東西讓她怎麽吃啊。
中午江恪帶著時羽去了一家港式茶餐廳,點全是清淡的食物。時羽苦著一張臉一點不想吃,她都忌口多少天了。
再這樣清淡下去,她要成仙了。
“怎麽不吃?”江恪明知故問。
時羽百無聊賴地用到刀叉戳菠蘿包,臉不紅心不跳地說:“因為我已經夠甜了。”
江恪早已習慣她無厘頭的接話,修長的手指敲了敲桌子,開始同小姑娘談條件。
“吃完它,答應你一個要求。”
“真的嗎?”時羽眼睛裏亮晶晶的。
在得到確認的回答後,時羽立刻主動地把麵前的食物,全都掃了個幹淨。吃完飯後,時羽同江恪一起回公司。
時羽已經好久沒有出現在公司了,這次她一出現,一大半員工神色懨懨之餘還多了點震驚,小部分人看見時羽重新出現在總裁辦,紛紛麵露喜色,就差沒振臂歡呼了。
當事人不知道的是,集團上下的員工一直對自家老板撲朔迷離的戀情下了賭注。時羽這次重新殺回來,又有一波人輸得很慘。
時羽走進辦公室門,抽了個抱枕坐在沙發上,隨意地開玩笑:“他們為什麽一直盯著我倆看,搞得像結婚現場目送新人一樣。”
江恪坐在辦公桌前,他剛好喝水,手指碰到杯壁出乎意料的燙又縮了回來,聞言神色一僵,話裏聽不出什麽情緒:“不知道。”
時羽也沒在意,一直在想午飯時她意外獲得江恪的一個承諾,到底要提什麽要求呢?想來想去都想不出來,時羽打算先欠著吧。
她打了個嗬欠,問道:“我可以在你這裏休息嗎?”
“裏麵有休息室。”江恪開口。
時羽是真的犯困了,她躺在床上,揪著被單的一角昏昏沉沉地睡過去了。等她醒來時,一臉的睡眼惺忪,坐在床上發了好幾分鍾呆才清醒過來。
時羽從裏間走出來的時候,才發現天已經暗下來了。天空呈現一種透明的油紙藍,與夜景交錯,呈現出一種寧靜的美麗。
江恪不知道去哪了,辦公室裏沒有人,隻有電腦屏幕還發著亮光。時羽走到電腦桌前,把玩他桌上的一些小擺件。
忽地,時羽發現鋼筆下壓著的一份企劃書,她拿起來一看,是訊升第二季度計劃開拓社交軟件的策劃,其中有一款正是戀愛類的模擬遊戲。
時羽看得專注,就連江恪走進來也沒發現。
“你在看什麽?”江恪問。
時羽回神,朝她晃了晃手裏的企劃書:“這個,你放在桌上我就拿來看了。”
江恪知道小姑娘話裏有話,他抬手解了一下襯衫的扣子,問道:“然後呢?”
時羽眼睛彎下來,回答:“這個戀愛app,是以線上交友的一款真人模擬的遊戲嘛,我有點別的想法,能不能有一款戀愛手環,是線下使用的,當心跳頻率過高,或者兩人心意想通時,就會響鈴,我可以幫你編曲!”
江恪用一分鍾消化了時羽講的內容,然後出聲否決:“不行。”
“心跳過高可以由很多因素導致的,而且單憑一項指標就定為喜歡的話,太假了。”江恪說道。
“喜歡不憑直覺,那要憑什麽?心跳就代表本能的喜歡啊。”時羽黑漆漆的睫毛顫了顫。
江恪怔了怔,一時接不上話來。剛好助理喊他出去開會,江恪撈起椅子上的西裝外套轉身出去了。
在江恪的人生中,他走的每一步,做的每一個決定都是經過精密的計算的。他嚴謹,自律,擅長用數據抓取成功和失敗率。
可是他忽略了一點,喜歡這種情緒,是計算不出來的,是一種本能的直覺。
江恪走後,時羽發微信跟閨蜜阮初京吐槽,還讓她點評:【他是不是看不起我?什麽叫本能的喜歡很假,我真的要氣死了。】
【他敢看不起我們the one 女神大大?別理他,臭直男。】
雖然阮初京看不見,但時羽瘋狂點頭,正要繼續吐槽時,阮初京發了消息過來:【寶貝,不跟你說了,我正在京郊,這裏信號不太好,先這樣啊,拜拜。】
阮初京確實有點事。
徐周衍最近投資了一筆高效且回攏快的資金,加上老爺子最近沒有念叨著讓他結婚,因此,徐大少走哪都春風拂麵,一副神清氣爽的模樣。
用錢東臨的話來說,就是一行走的春;藥。
徐大少最近手癢,隨手開了輛跑車出來。他打電話約阮初京的時候,後者猶豫了一下。
徐周衍察覺到阮初京的遲疑後,開口:“京京,我都把車開到你公司樓下了,別讓我灰溜溜地回去啊。”
阮初京撲哧一聲,明顯是被他逗笑了,開口:“行,十分鍾。”
阮初京為人一向坦蕩,加上她和徐周衍一直是朋友關係,所以下樓見他的時候也沒避著同事。
可她沒想到徐周衍開了一輛騷包的跑車過來,外表是炫藍色,呈流線型機翼,弧度相當漂亮,也炫目惹眼。
阮初京正想挪腳找個借口回公司,晚點再下來時。徐周衍從車上下來,襯衫上還別著一副金絲眼鏡,語氣跟逮兔子一樣,充斥著玩味:“京京。”
同事紛紛向阮初京投去揶揄和驚豔的眼神,有人八卦道:“京京,不介紹一下嗎?”
“我說他是送快遞的,你信嗎?”阮初京說道。
同事作勢擾她,笑道:“你再跟我撒謊。”
呸,開跑車送快遞,說出去誰信呐。
阮初京怕癢,被同事鬧得接連往後躲,一不小心踩空了一級樓梯,眼看就要直直地往後摔,一雙大手穩穩地托住了她的腰。
阮初京一仰頭,對上了一雙桃花眼,他的眼睛狹長,眼尾上揚,透著幾分魅惑。她的心髒不受控製地縮了一下。
阮初京回神,不著痕跡地與他拉開一段距離,臉上的熱意稍微降下去,她才重新開口:“介紹一下,我朋友的哥哥。”
這是最安全的介紹方式,朋友的哥哥,也確實是這樣。
徐周衍挑了一下眉,單手插兜:“你好。”
同事走過,阮初京睜著眼睛打量了一下他的車,中前置是V8發動機,折疊硬頂敞篷的法拉利duGT跑車,以及轉速盤,語氣裏透著驚喜:“法拉利的經典款California?”
徐周衍的嗓音裏透著一絲驚訝:“你了解車?”
阮初京用拇指比了一小截:“一點點。”
“我可以開嗎?”阮初京問道,看到這種極速跑車她血液裏莫名湧起一陣興奮,怎麽壓不住。
徐周衍舌尖抵了一下下顎,把鑰匙扔給她:“可以,但你要聽我的。”
高速公路上,風疾速吹來,阮初京升上蓬頂,手握方向盤開著車,心裏別提有多爽了。雖然徐周衍限她速,可阮初京還是覺得痛快,一周工作堆積的負麵情緒也隨之消失。
徐周衍眯了眯眼睛看著坐在駕駛位上的唇角上揚的女人,紅唇黑眉,本來生得有些妖的眼睛因眉宇間的英氣中和了一下,顯得更為特別。
他覺得阮初京這個女人挺神奇,初看是一個方方正正,可以放在博物館裏展覽的漂亮盒子,可是越靠近才發現。
她像一個潘多拉魔盒,隨便轉哪一麵,都會透出不同的東西,給人驚喜。
一種難言的情緒在徐周衍心底蕩漾開來,怎麽也控製不住。徐周衍哂笑了一下,從煙盒裏摸出一根煙咬在嘴裏,暗罵了自己一句。
徐周煙帶阮初京去了京郊的一家農家小院。他點了幾個招牌,心情處在低氣壓,矛盾的狀態中。
阮初京好像察覺到了,又好像不知道,總之她什麽都沒有做。反而用調羹吃豆腐的時候,燙了一下舌頭,想哭又不能哭的模樣成功逗笑了徐周衍。
徐周衍原本掙紮的情緒一消而散,心裏罵了句去他媽的。
回去的時候,阮初京想玩,徐周衍就把鑰匙給她了。誰知道半路上車子拋錨了,阮初京下車後立刻打拖車公司電話,可這荒郊野外的,信號時好時弱,根本打不了電話。
阮初京放棄了,順勢打開車前蓋,問道:“你這裏有工具嗎?或者扳手之類的。”
“你會修車?”
“會一點點,試試。”阮初京回道。
反正她的車有問題,維修公司恰好又有其它原因不能過來的話,阮初京一般都會自己動手。
她一向獨立慣了,也沒有麻煩別人的習慣,根本沒有想到身邊還有個徐周衍。
阮初京專注地看著引擎蓋,高大的身影籠罩下來,她以為是徐周衍把扳手遞過來了,於是伸手一抓。
不料卻抓到一雙修長的幹燥的大手,阮初京拇指下意識地蜷縮了一下,輕輕刮過徐周衍的掌心,一股說不清道不明的暗湧朝兩人襲來。
阮初京猛然抬頭,徐周衍順勢貼了過來,溫熱的氣息拂在耳邊,有一絲絲的癢。他的聲音有些沉:“當老子死的嗎?”
-
時羽和江恪一前一後地回家。洗完澡後,時羽擦著頭發還是對江恪的那套關於喜歡的偽科學理論持不讚同的態度。
倏忽,時羽想了一個辦法,她從同城軟件上下單了兩個電子血壓計。二十分鍾後,時羽拿著電子血壓計出現在書房門口。
“哥哥,你今天的那個理論,我有點不服。”時羽說道。
江恪手拿著筆帽緩緩旋上筆,開口:“那你想幹什麽?”
“做個遊戲,輸了就是我是對的,你贏的話,我就不摻和你的項目了。”時羽歪頭笑了一下。
“行。”江恪鬆口。
遊戲規則很簡單,他們各自戴著電子血壓計,靜默對坐,也可以用語言幹擾對方,但是不能有動作,在一分鍾內,用盡一切方法讓對方心跳加速,遊戲結束後,心跳數值小的為勝利者。
兩人一起坐在沙發上,都戴了帶電子血壓計。時羽睜著眼睛看著江恪,兩人對視的瞬間,她反而被那雙漆黑深邃的眸子吸引,不自覺地陷了進去。
時羽揪著他襯衫的一角,一抬頭便看見男人利落的下頜線,以及緩緩滾動的喉結,簡直是無聲的勾引。
她還沒有親過那裏呢,不知道咬上去是什麽感覺。
等時羽反應過來,一分鍾已經過去了。她的臉迅速變得滾燙,血壓計亮出滴滴的紅燈,時羽摘下自己的血壓計一看,100多,心都要跳出嗓子眼了。
她又看向江恪,他處在正常的心跳範圍。
時羽捂著自己的臉倒在沙發上,悶悶地說:“好吧,你的觀點暫時是對的,喜歡是需要很多綜合因素產生的。
“嗯,我去上廁所。”
江恪順手拿走了他的電子血壓計,走進洗手間,他看也沒看便把血壓計扔進了垃圾桶裏。時羽不知道的是,剛才江恪悄悄把血壓計撥亂了。
遊戲時,一對上時羽的濕漉漉的眼睛,江恪就招架不住了。小姑娘披著半幹未幹的頭發在他麵前,唇紅齒白,又純又欲。
其實他心跳比她還快。
而且還把他看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