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2.第42章 割發斷親
「肖安媳婦兒,你說話啊,告訴這老毒婦,丫兒是肖安的娃。」
陳氏看的是著急又上火,心中不禁有些埋怨肖柳氏太過膽小。這她要是不說話,豈不是坐實了馮氏那個惡婆娘說的,那她家男人身上的髒水就算跳進清水河都洗不幹凈了。
「嬸子,別逼我娘了!就算我娘睹咒又如何,我爺奶會信么?他們以後就不會罵我野種賤種了么?他們一樣會的。」肖遙見狀走了上去,拉她娘坐了起來,肖柳氏撲在肖遙的懷裡,哭得像個受傷的孩子一般。
「哼,她不敢睹咒,那是因為她心虛,她心裡有鬼。」肖馮氏卻是更加囂張了,肖梅也在一旁起鬨,火上燒油道:「娘,當年三哥把這女人領進門兒的時候,我看她長的那張狐媚臉就知道她不是個好東西,可你們偏生不信。要不是你心軟,讓她進了門,咱們家也不會搞成今天這樣。」
「哎,再說那些有啥用。」肖馮氏拍拍肖梅的手,嘆了口氣。
「肖梅你再胡說八道,你信不信我抽你。」
肖安氣得一把撿起小二掉地上的柴火棍,揚起那棍子揮向了肖梅。肖梅嚇得尖叫一聲,肖馮氏連忙一把將她拉到了自己身後,瞪著肖安厲聲喝道:「你敢,你打一個試試,你打啊!有種你打啊!」
棍子停在肖馮氏腦袋上方,肖安一張臉紅了又白,白了又紅,最後一把甩了那棍子,「娘,你到底要把我逼到什麼地步,是不是真要一把掐死兒你才會順了那口氣,如果是的話在,你現在就動手,兒絕不反抗,兒只求你,以後別再為難婉兒,別再為難丫兒,丫是不是我的孩兒,難道我這個做爹的會不知道。」
「既然是的話,那就讓她賭咒啊,要是她敢說半句假話,就讓那賤丫頭不得好死。只要她敢這樣賭咒,就算這賤丫頭不是我肖家的種,我也認了她。」
這要再任他們演下去,活人都給說死了,就算到時候她娘出來說話肯定也不會有人信了。
「夠了。」肖遙將肖柳氏交給小二和離洛,自己站了起來,仰頭望著肖馮氏道:「若賭咒有用的話,老天爺早就該收了你這惡毒的老婆子。」
肖馮氏動了動唇正想罵人,肖遙又道:「肖馮氏,你不就是想抹黑我,抹黑我娘,想逼死我們一家,救你幺兒子么?就算我娘睹咒發誓,你心裡還不是認定了我是野種,既然你不承認我,我也不稀罕你這奶奶。我肖遙在此立誓,與你老肖家所有人恩斷情絕,從此以後,不管你們富貴也好,榮華也好,都與我肖遙無關,同樣的我肖遙以後是生是死是貧是賤也都與你們無干。此後形如陌路,再無瓜葛。如有違背,有如此發。」
彎彎的鐮刀鋒利的劃過,一縷髮絲飄然墜地。
古有割袍斷義,她肖遙今日便效仿古人,割發斷親,肖遙望著肖家眾人,一臉冰冷絕決。
如此斬訂截鐵驚世駭俗的言行,皆震得一眾鄉里瞠目結舌,古來最重孝道,女子尤為甚之,在家從父,出嫁從夫,夫死從子。一輩子註定了要逆來順受,肖馮氏是肖遙的長輩,或打或罵,在他們看來,都只能忍之,受之,反抗,便已是錯,已是大逆不道,而她竟還如此絕決要與肖家斷絕親情。這讓封建思想根深蒂因的他們,根本無法接受。
別說古代,就算現代,肖遙的此番做法,只怕也是會引來非議的。
肖馮氏愣過神卻是大笑不已:「大傢伙快聽聽,快聽聽,這小娼婦說什麼,她要和我們斷絕關係,這樣大逆不道的野丫頭,我肖家血脈可沒這樣忤逆的種,賤丫頭,你以為你這樣做就替你娘洗清了么,哈哈,不能,不止不能,你這樣做只能更加證明你們心虛有鬼,你壓根就不是我兒子的種,是那個賤女人與別人生的野種。村長,你可看到了,這樣的人,你還能任由她留在肖家村禍害人么,這種忤逆不孝的東西就該把她攆出村去,任由她自生自滅!」
村長皺了皺眉沒有說話,在他看來丫兒的做法,確實有些過了。可狗急了還跳牆勒,要不是這丫頭實在被逼急了,怎麼也不能做出這樣大膽的事兒……
「村長,不可以,丫只是被氣糊塗了,求村長大人大量,千萬不要把丫趕出肖家村,我求你了。」
「是啊,村長,我求求你了,丫兒,快過來給村長磕頭,給你爺奶道歉,快啊。」
「娘,我求你了,丫兒小孩子不懂事兒,您別和她計較,媳婦兒願意睹咒,媳婦兒願意睹咒,若我說謊,甘願五雷轟頂,不得好死……娘,我求你了……」
肖安肖柳氏急的不知所措,兩人竟撲通跪在地上使勁兒的朝著村長和肖馮氏叩頭。
村長忙嘆著氣拉起了肖安,肖遙眼淚包在眼眶裡打轉,也是衝上前拉起了肖柳氏:「爹,娘,你們起來。別求她,你們今天就算磕死在這兒,她們也不會放過我的。」
肖安肖柳氏兩人聞言皆攤倒在地,只覺天塌地陷,欲哭無淚。
肖遙轉身,大聲道:「各位鄉親,村長叔,我肖遙自知大逆不道,不容於世,然而,各位叔伯嬸子,丫兒又何嘗願這樣,幾天之前我奶才想把我賣了,昨天她又趁著我爹不在家,找人想侵犯我娘,我娘抵死不從,她們就冤枉我娘偷人,逼得我娘投河自盡,差點沒命。她們卻還不罷休,居然把我弟妹拿去抵賭債,要不是村長叔和鄉親們幫忙,小三小四早不知被那兩個黑心的拐子賣去哪兒了。即便如此,我爹娘也未埋怨過半點,沒說過半點他們的不是。我娘昨晚發燒,燒得糊裡糊塗,可她還躺在床上勸我爹說這件事就算了,我爹是到底是他們生養大的,天下間只有不是的兒女,沒有不是的父母,幺叔一時糊塗,只要他肯改過,這件事就不要追究了。就算分了家,咱還是一家人,等以後日子過好了,縫年過節,怎麼也得給兩位老人置辦點東西送些銀錢。」
說著,肖遙抹了一把眼淚轉頭看向肖馮氏「可是肖馮氏呢?她卻趁我娘病重的時候上家來鬧,拿著石頭錠子要砸了我家房子,要砸死我們一家人,口口聲聲冤枉我娘偷人,逼著我娘睹咒發誓。都說有娘的孩子像個寶,沒娘的孩子像根草,可是我爹呢,他有爹有娘,卻還連根草都不如,我爹我娘只想保護自己的孩子,保護這個家,他們錯了嗎?我人雖小卻也知道,烏鴉反哺的道理,我爹娘辛苦把我拉拔這麼大,我想保護自己,保護爹娘保護弟妹,我又錯了么?既然他們這麼容不下我們一家人,好,我們分家嘛,可是分了家,他們依然窮追緊咬不放過,各位叔伯嬸子,丫兒已經走投無路,沒有辦法了,除了和他們斷絕關係,丫兒真的不知道還有什麼辦法能夠保全這個家,丫不想失去爹,也不想失去娘和弟弟妹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