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飲鴆止渴
像是一個小孩子向別人炫耀自己的新玩具一般的莉莉婭說罷，便抬起她那小巧的素手施展了一種類似於魔法的能力將古堡沉重的大門打開。
莉莉婭見狀便直接提起長裙邁著碎步先行走了進去，但似乎是察覺到了顧軒還杵在原地不動，莉莉婭便好奇的回過頭來看了顧軒一眼，問道：“螻蟻先生？”
站在原地的顧軒卻並沒有第一時間回答對方的問題，反而是一臉無奈的站在原地用他那修長的手指對著他麵前的口氣敲了敲，說道：“如您所見，您的古堡似乎並不歡迎我的到來。”
莉莉婭當即一副我想起來了的模樣，恍然大悟道：“啊，實在對不起，吾輩忘記了這古堡被我設下過禁製了。”
莉莉婭一臉歉意的走過來，便伸出小手放在了顧軒的麵前。“來，牽著吾輩，吾輩帶你進來。”
顧軒照做了，感受著自己掌心中冰涼的觸感，好奇心再次發作的他最後還是忍不住問了一個很白癡的問題：“你已經死了嗎？”
話一出口，顧軒當即就恨不得直接給自己兩巴掌，哪有這麽問話的？
這和他直接找一個女鬼，開口一句你他娘的死了沒有什麽區別？
答案肯定沒區別的啊！有什麽區別？無非是死法不同罷了！
正當顧軒十分懊惱，正思考一會自己到底是直接跪地求饒還是直接傳送跑路的時候，便聽到前麵明明已經把自己帶進古堡卻依舊沒有鬆手的莉莉婭毫不在乎一樣的說道。
“嚴格意義上，吾輩就是活死人呢，應當也算是死了吧。”她回過頭來朝著顧軒淒然一笑：“畢竟在我出生的時候，我就已經是吸血鬼了呢。”
顧軒自知自己似乎問道了對方的痛處，剛要道歉，便突然感覺到自己嘴唇上也多了一絲冰冷的觸感。
定睛一看，原來是莉莉婭踮起腳尖來用她另一隻手的食指抵住了他的嘴唇，她笑道：“沒關係的，螻蟻先生能不害怕吾輩，能陪吾輩聊聊天，吾輩就很開心了。”
“其實……我有名字，我不叫螻蟻先生。”顧軒辯解道。
“哦，我知道啊螻蟻先生。”莉莉婭收回了手指，繼續牽著顧軒朝著古堡深處走去：“可我就想這麽稱呼你。”
她突然在前麵頓住，回過頭來再次看向顧軒，歪頭問道：“難道不可以嗎？”
看著對方的那顆不經意間漏出來的小虎牙，顧軒不禁咕咚一聲咽了一口吐沫，訕訕一笑：“那自然是可以的，能被您這麽稱呼，會是我的榮幸。”
“螻蟻先生很聽話呢。”莉莉婭微微一笑，也將小虎牙收了回去，便繼續帶著顧軒朝樓上走，途中還不忘為顧軒介紹著這座古堡裏麵的收藏品都是怎麽樣的來曆。
但或許莉莉婭會對那些事情十分引以為榮，但在顧軒這個現代人來看。
那些無非都是一個小屁孩的惡作劇罷了。
在心中不禁感慨了一句活了幾百年的一個老怪物內心居然還會如同一個孩童一般天真可愛，顧軒不得不再一次感覺到了這個世界之大，大到無奇不有。
古堡很大，大到他們從一樓開始瀏覽整個古堡，活生生花費了半天的時間，而莉莉婭在這期間嘴巴也完全沒有停止過，就像是完全不會感到口渴一般不停地朝著顧軒講述著這每一件珍藏品的“來之不易”。
從剛開始的有些不耐煩，到最後的逐漸朝著對方詢問一些他覺得對方會希望自己提到的細節，顧軒隻用了一個小時就完成了這種轉變。
看著眼前這個活潑如精靈，隻因為偷了隔壁樹伯伯的果實便能開心一整天的莉莉婭，顧軒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是要羨慕她，還是要同情她。
從她的口中，顧軒大概得知了一部分朦朧的消息。
莉莉婭·拉薩姆博，名副其實的吸血鬼皇室，但卻不知道因為什麽沒落於此，甚至於她已經活了幾百年之久，卻從未踏出過這一片森林半步。
用她的話來說，或許是外麵的世界並不歡迎她。
也就是說，眼前這個人畜無害一人未殺，甚至還救過一位誤入森林遭遇危險的人類小姑娘的莉莉婭，僅僅是因為外麵的人不歡迎她，或者說害怕畏懼她，她便在這片森林之中待了整整幾百年。
在這之後，顧軒又在莉莉婭嘴裏好幾次聽到了類似於“如果外麵的人看到了吾輩的這樣珍品，他們一定會羨慕死吧？哼哼！”的話，便更加肯定了對方是少女漫畫裏那種傲嬌屬性的萌妹。
說白就是口嫌體正直！
明明嘴上說著他們這些螻蟻的生活有什麽好的，她一點都不羨慕，但是卻在眼神中不停地流漏出她對那種生活的向往。
宵夜的時候，顧軒和莉莉婭坐在頂層落地窗前的沙發上，吃著顧軒帶來的外賣。
瞧著莉莉婭一臉新奇的吃著漢堡喝可樂的模樣，顧軒不禁啞然失笑。
“螻蟻先生，是在笑吾輩嗎？”莉莉婭皺了皺眉頭。
“沒有，隻是突然覺得你很可愛。”
“那螻蟻先生是在說吾輩之前不可愛嗎？”
“你為什麽總是喜歡糾結這個問題？”
“因為你是第一個願意和吾輩說話的人類。”
“……”顧軒立馬被噎住了，完全不知道該怎麽去接對方話茬。
莉莉婭見顧軒沒有繼續說話，她也沒有繼續說下去，隻是默默地將手中的漢堡吃光抹淨，便走到了一台看上去就十分昂貴的鋼琴麵前。
“螻蟻先生，有沒有興趣聽聽吾輩練習了五百年的鋼琴？”
“那會是我的榮幸。”顧軒點了點頭，便見到莉莉婭在輕輕撫摸了一遍琴鍵之後，一雙素手便落在了一個個琴鍵之上，一段憂傷至極卻又落寞不堪的曲子便傳入了顧軒的耳中。
這首鋼琴曲，以顧軒那點可憐的文學素養自然是不可能欣賞的來的，但是這並不能影響到顧軒也從這首曲子中尋找到了自己的共鳴。
那段被親手父母背叛，養父母卻又被親生父母所殺的刻骨銘心的經曆——又怎能讓他不惶恐，不害怕，不寂寞，不痛苦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