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6.第136章 亡國原因（一）
三日後，黃昏的天色頓時陰沉了下來。
天色陰霾，寒意濃重的北風裹挾著枯黃的落葉，打平整的街道踉蹌打過，像是醉酒的大漢，步履蹣跚地沿牆扶走，時歇時行。空氣冰冷乾燥，吸入鼻腔，脆弱的氣管一陣乾燥的疼痛，每每呼氣是，伴隨著白霧而出的，是甜腥的血氣。
銀子放下內室的窗戶時，扭頭對坐在榻上逗弄霸王的沈蘇和道：「這天，突兀的就轉涼了，王妃您得小心點，莫要靠近這窗戶了，小心染了風寒。」
「我自會注意。」
「王妃殿下，還需要我給您點上一個暖爐嗎？」屋中的溫度比外面要暖和的多，只是王妃素來怕寒，還是小心為好。
沈蘇和搖頭拒絕。
銀子不再多說，轉身出了屏風，掀開珠簾，走到外間。
寒從宮裡出來，找到她時，看到的就是她百般無聊的和霸王玩耍。
見進來的是他，沈蘇和復有垂下眼皮：「你回來了。」
寒生摸摸鼻子：「是的，我回來了。」
「可曾聽到什麼消息？」
「能先給我一點吃得不？」寒生甚是無辜道。「為了探聽他們究竟有什麼企圖，我特意在宮裡逗留了許久，午膳都不曾用過，正值此時兀得將降溫了，真是又冷又餓，我……」
「金子，去廚房取一份晚膳過來！」打斷他的抱怨，沈蘇和立刻對著外面吩咐。
金子應聲退下，不多時就端過來一份熱氣騰騰的膳食。一盤清蒸蟹黃，一籠水晶小籠包，還有一份香氣撲鼻的冬瓜排骨燉湯，已經煨了兩個時辰，肉爛骨酥，輕輕一扯就骨肉分離，吃在口中更是極其美味的享受。
寒生一邊吃著一邊道：「你也知道，他們喚我入宮的是為了要醫治一個女人，那個人，你應該很熟悉，罪妃蘭氏。曾經燕國的蘭貴妃，大盛國一國之母的親妹妹。」
沈蘇和當然記得她。北燕國之所以覆滅，其中離不開她的一份功勞。
「唔……湯好熱！不過滋味挺好的。」寒生吹著熱湯，小口喝著，「因為你當時的作為實在太挑戰她的承受能力了，以至於她看到自己兒子被活剝祭旗后，整個人就已經壞掉了。雖然你沒有殺了她，可是她一直都是瘋瘋癲癲的，活得生不如死。現在，他們要我將她治好，就算實在不行，也要讓她清醒片刻……」
聽著他的話沈蘇和並沒有告訴他，其實當是她弄死蘭氏的兒子——四皇子時，她還沒有被刺激到瘋，最後讓她承受不了的是，她唯一的孫兒，被她做成了巫蠱傀儡。被她生生摜死在眼前，後來屍體被他們得去后，更是在軍中傳播了疫病。最終，蘭氏沒有得到她血親的任何一個屍骨。
所有她在燕國的親人，係數死在她面前。
被這樣一次又一次的打擊，她才會瘋了的。
不過，也幸虧她瘋了，才會被放過。
「雖然這對我來說算不上是很困難，但是總是要做做樣子的。遂拖了這麼多天。今日早上我就該可以回來的，但是我很好奇他們要她清醒是要做什麼。於是我就潛伏了進去。下午時，我看到鳳冷夜也去宮中，一行人隱秘地直奔蘭氏所在的宮殿。說起來啊……我不過是才被允許離開，那麼繼而就被天羅地網的嚴密防守起來了！暗地裡的暗衛以及明面上的巡邏隊，防守之嚴密，真叫人無處下手……」
沈蘇和敲了敲扶手：「長話短說！」
寒生嘖嘖兩聲，接著道：「你也知道，一個人都瘋了那麼多年，即使我醫好了她，短時間內她也不可能如常人一般思路清晰。不過也虧得蘭氏反應太慢，同樣的一句話要問好幾遍，她才能理解其意。是以，我才能直到他們要問的是什麼。」
「是什麼？」
「燕國秘寶。」
瞧見她皺眉，寒生問道：「怎麼？你沒有聽說過嗎？」
沈蘇和搖頭：「我自小和哥哥共居東宮，哪怕是後來我掌管了燕國三分之二的軍隊，我也不曾聽聞過燕國有『燕國秘寶』這種東西。」
寒生揣測道：「會不會是你那是關注的對象只有蘇合太子的緣故，以至於你都忽視了其他的東西？」
沈蘇和端坐起身，正色反駁：「不會的。像燕國秘寶這種東西，我絕對不可能忽略的。」燕國那時大廈將頹，像這種一聽就屬於哥哥的東西，我不可能不帶走。當然，就算帶不走我也會毀去，絕不會留給其他亂臣賊子。
她從來聽都沒有聽過的東西？
沈蘇和忍不住皺眉。燕國真的存在這種東西嗎？
如果是假的，大盛國沒必要養著廢棋蘭氏。
如果連她燕國後期的國家掌舵人都不曾聽說過的話，那麼就只有一個可能了。
「那麼，就只有一個可能了。」寒生道，「這極可能是燕國皇帝代代相傳的口頭秘寶。」
出了皇帝已經將要成為皇帝的太子，恐怕沒有人會知道。
沈蘇和撫摸霸王的動作頓了頓，垂下眉眼，柔美纖長的眉睫下，一汪似水深邃的眸子。恍若失神的注視著霸王背上那些油光水亮的祥雲狀斑紋，像是突然覺得那紋路甚是好看，不由得看直了眼。
所謂的「燕國秘寶」肯定是存在的，也就是說，她心心念念的太子哥哥，並不是全無保留地和她在一起……
不知是不夠信任，還是覺得要守著祖宗傳下來的遺訓。
哈，不過都不重要了。
剎那間，眸光森冷陰鷙，像冰層下的凍水，又像是子午夜獨行陰間路的可怖陰森。
負面情緒只出現了那一剎，轉而就如冰雪消融，瞭然無痕。變化之快，恍若錯覺。
再抬頭，又是一派正氣肅然。
「他們可有問得這秘寶在何處？」
寒生剛要開口說什麼，只聽得外面的金子欣喜地叫道：「端王殿下，您回來了！今天似乎回來的有些晚了呢。」
沈蘇和和寒生相視一眼，默契地頷首。彼此眼中意思不言而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