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9.第149章 詛咒 突如其來的發現
銀子將她從榻上扶起來,杜若猛地扭過頭,拒絕從沈蘇和伸過來的湯勺里喝葯。
沈蘇和攪拌著葯汁,驚訝道:「怎麼了?你以為我會在裡面放毒嗎?」
杜若目光直直刺向眼前莞爾的女人,啐了一口:「放毒?呵呵,我知道,你不敢。」是了,你不敢。如果我因為中毒而死,你要怎麼和端王殿下交代?
「只是,你又何必又要假好人?難道你除了偽裝已經忘記怎麼做自己了嗎?呵呵,沈蘇和,你可真是可悲!」
「可悲?」沈蘇和停下手中動作,烏眸中一片溫柔旖旎的和善,口氣亦是平和柔軟,只是說出來的話語卻讓人心底發寒,「看來你還沒有看清楚呵……」
守在她身後的金子捂著嘴嬉笑著:「王妃您太壞了,受傷了人,腦子總是不大好用的,您不明言,她呀,恐怕是理解不了的。」
「這倒也是吶,」對著榻上眼神凶戾的杜若,沈蘇和似笑非笑端起碗,碗里葯汁微微搖晃並冒著熱氣,苦澀的氣味撲鼻而來,在杜若下意識要躲的瞬間,一把捏住她的下巴,溫柔且強硬地將碗中藥汁全被給她灌了進去。
沈蘇和用了力氣不大,杜若想要反抗之時,身後扶著她的那婢子手下卻驟然施力,指尖按在她完好的後頸出,語調平靜無瀾道:「不要動。」
被捏住死穴,杜若不敢妄動。
落入這種境地,旁人都希望她悄無聲息地死去,可她偏要活著!
沈蘇和看著趴在榻上嗆咳不止的杜若,結果身後金子遞過來的手帕,一面仔仔細細地擦拭著染了葯汁的手指,一般萬般憐憫同情對她道:「好人?本宮為什麼要做好人?杜若,你本來是那麼聰明,以退為進、暗渡陳倉、借刀殺人……三十六計玩兒得那麼精通,讓本宮嘆為觀止。怎麼現在卻這般蠢笨了?莫不是你已經江郎才盡了?」
「……你,什麼意思?」既然被看清了,索性也不再她面前繼續偽裝。
「本宮不會殺你,甚至,還要你留在身邊。你不會真的以為本宮只是為了旁人的看法才不敢殺你的是也不是?」
沈蘇和居高臨下看著如鯁在喉的她,哂笑出聲:「你可真是天真吶,鳳冷夜我且不放在眼裡,你以為這世上還有誰能左右的了我嗎?」
杜若聞言瞪大眼睛,先前因為氣憤憎惡,雖然覺得她的話有些不對,卻未曾深究,此時此刻,像是有什麼在她腦海驟然炸開一樣。
「你……你剛剛稱端王,什麼?」
眼前這個女人,即使說著嘲諷不屑的話語,臉上卻依舊是一副溫軟和善的表情,唯有那雙深邃空靈的烏眸中有著彷彿看死人的冷意。
這真是個……可怕的女人!
「居然才發現嗎?不過那不重要你懂嗎?」她唇角氳起譏諷地弧度,垂眼望著她,「你會留在本宮身邊,將會和鳳冷夜朝夕與共。這是你求之不得,你該感謝本宮才是。」
「你,究竟有什麼目的?!」牙齒髮顫。
這個女人,不愛端王!
提起端王殿下時,她的眼中不曾有過半分顯而易見的溫柔情誼,只有平靜無波的嘲諷和嫌惡。
那種高高在上,彷彿看著一群螻蟻一般的不屑和無視,那不該是一個尋常女子該有的高傲表情!
「大概就是讓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罷。讓你想雲水那婢子一樣死去,豈不是太便宜了你?本宮覺得,你和你那兄長一塊兒死去的話,最妙不過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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憐夫人抬頭有些急迫地瞅著漸染黃昏的天色,在枯敗狹小的院子里走來走去。
今日雖然晴朗,可畢竟是隆冬臘月,氣候最冷不過。
在這個處處枯枝衰草的院子里,徘徊了幾圈,她覺得自己已經被凍透了。寒氣順著大氅縫隙,一點點滲進骨子裡,激的她渾身發顫。
可是,她並不想回屋,跺了跺腳,呵氣搓著手,神情愈發焦灼地瞅著那天色。
「怎麼還不來?他怎麼還不過來?」憐夫人幾分神經質地重複低喃著,「難道是是那些婢子們又再偷懶了嗎?不不,不該的。我這次給她們的是當初太后贈給的首飾,名貴而華麗……她們既然想要,就不應該會違背我的意思的……呵哈哈,她們不會不去請的……」
「那麼……難道是他不願意過來嗎?」想到這個可能,憐夫人指尖差點戳進柔軟的手心,神情更加不安焦灼起來,下意識地啃著不復豆蔻的手指甲,往日傲氣地眼睛蒙上一層灰氣,眼珠間或一輪,「不,不會的!他不是王妃一夥的,他應該會聽我說的……」
那日妄圖侮辱沈蘇和的人,全部都被打入泥里。
不經意從堂上那人身上瞅見蓬勃殺意的時候,憐夫人本來就怯怯的,隨後就更不敢多說什麼了。
然而,省身院中,除了她和那不動聲色殺人於無形的沈蘇和主僕,恐怕就沒有人知道。
暗夜宮。
沈蘇和和暗夜宮絕對不會是如此簡單。
她曾經指使了暗夜宮宮主去抹殺她,可是她卻依舊活的好好的。這……這怎麼能憑一句「有些交情」就過去的!
林煊被婢子領著到達院子時,看到的就是憐夫人那驚恐著急的模樣,嘴裡啃著的手指已經到了根部,可是她卻還是沒有停下來,直到將手指啃得鮮血淋漓。
他走上前,打斷她的臆想:「憐夫人,憐夫人,憐夫人!……」
連喚了她許多聲,她才驟然驚醒,身體下意識地後退,警惕地看著眼前的突然出現的這人,等了一會才猛然想起這人是正是她要見的!
一把扯住他衣袖,就像是溺水之人抓住唯一的浮木一般,死死捏住,布滿血絲地眼睛渴求地看向他,只將林煊看得忍不住後退:「林郎將!林郎將!……嗚嗚,真的是你嗎?林郎將?……」
「是的。憐夫人,正是卑職,不知您有什麼事情要告訴卑職呢。」本想不著痕迹地從她手中脫身,奈何她攥得太緊了,也就顧不得那麼多,手指直接捏著她胳膊上的麻穴,將自己從她手心抽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