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截殺--為狐狸先生有點煩兄弟加更【18/25】
青青說的神秘,其實她給沈秋的紙條上寫的東西,很簡短。
那些描述,並非是摧魂神爪的詳細運功路線。
這七絕門拳掌絕技第三重境界,也沒有具體的運功路線可以講,紙張上的東西,最多隻能說是前人的武學經驗。
張嵐很早之前,就告訴過沈秋。
摧魂爪可以考功法秘籍,修到鬼爪境界,但再往上第三重,就沒有捷徑可走了。
這門陰戾的拳掌功夫,要突破桎梏,隻能靠個人領悟。
偏偏,個人領悟這方麵,是沈秋最嚴重的短板。
所以很早之前,摧魂鬼爪的修行,就進入了瓶頸期,在得到了兩儀神拳的拳譜之後,沈秋幹脆就不在摧魂爪上浪費時間了。
隻是現在,青青著實給了他一個大大的驚喜。
“要將體內真氣,淬煉到一分一毫,使之如臂指使,即便是離體而出,也要受自身操縱控製。”
待兩人走入丐幫總壇時,沈秋心裏還在思索這神爪的武學精要。
青青拿出的那張紙上的描述,也不隻是誰寫的。
很通俗,隻有寥寥百字,但卻將神爪的原理,說的清清楚楚,還給出了具體的幾個練習方法。
“先用真氣包裹燭火,使之吹拂不滅;然後再用真氣覆蓋樹葉,從一片到三十片,待到三十片樹葉纏繞周身,提縱之時,不落不升,便到下一重。
這最後一重,便是要使精純真氣離體而出,形成無形氣團,不斷壓縮,從體外五寸,到一尺,三尺,七尺,最後到十尺為準。
氣團凝而不散,隨心意爆裂或緊縮,神爪便初成了。”
沈秋的手指活動著,似是手癢,恨不得現在就要試一試。
這段文字,其實並不隻是修煉神爪的方法,還是一種提純真氣的方式。
武者體內的丹田就那麽大,想要不斷容納更多真氣,遲早都要尋獲真氣凝練的方式。
而進入天榜境界,想要入先天之境,就有一個階段是煉虛返實,將後天真氣極度壓縮,配以體內內功流轉,重新練為先天之炁。
其實原理和這真氣提純都是一樣的,隻是具體操作不同罷了。
“沈大俠,你這是剛在蘇州省完親,回了洛陽?”
聽到沈秋過來,丐幫大龍頭張屠狗親自出門迎接,這大龍頭拄著青竹棍,穿著乞丐百衲衣,手裏還抓著一根燒雞腿。
當真是不注意形象的很。
而丐幫總壇,也不神秘,就在洛陽城中邊緣的一處大宅院裏。
聽說這裏曾是張屠狗的祖宅。
當年張家世代屠戶,也是有薄財的,後來敗光了,宅院也被賣掉,張屠狗成了丐幫大龍頭後,雷爺還專門贖回了宅子,送給張屠狗當做總壇使用。
“張叔,我還帶了禮物呢。”
沈秋和張屠狗也算是熟絡了,他手裏提著兩壇子好酒,這倒不是故意賄賂。
“這是我宋叔,托我從蘇州給大龍頭帶過來的,他說他年事已高,這最近中原又亂,他沒辦法趕來洛陽,給大龍頭慶生,便隻能托我送來禮物。”
“哎呀,老宋就是客氣。”
張屠狗笑眯眯的將那兩壇酒接過來,他咬著雞腿說:
“咱都是叫花子了,還慶什麽生,真是窮講究。”
雖然嘴上這麽說著,但收了禮物,還是很高興,張屠狗將沈秋和青青映入正廳,當即就有收拾的很幹淨的小乞丐,送上茶水。
“你兩人,是為了那燕京來人過來的吧?”
張屠狗喝了口茶,將雞骨頭丟到院外,他在宅子裏養了幾條狗,是他心愛之物。
在群犬吠叫之中,張屠狗擦了擦手,從懷裏取出一封信,遞給沈秋,他說:
“那人已經走了。”
“嗯?”
沈秋接過信,便問道:
“走得這麽急嗎?”
“不急不行啊。”
張屠狗哀歎一聲,左右看了看,壓低聲音,對沈秋和青青說:
“來人,可是我丐幫燕京分舵的掌事,是與你宋叔一樣的老夥計了,他若是長久失蹤,燕京城中分舵,怕會生亂。
那夥北朝人野的很,街上遇到四肢健全的乞丐,也不管年紀,統統都要拉去充軍的。”
“能勞動分舵掌事,親自送信?”
沈秋一邊拆信,一邊問到:
“到底是何事,如此重要?連丐幫內部的飛鴿傳書,都不能用嗎?”
“這個,我就不知道了。”
張屠狗攤開雙手,一臉坦然的說:
“咱丐幫轉行做情報差事,最重名聲。
這南來北往請咱們送信傳話,那是看得起丐幫,這偷看信件之事,萬萬做不得。不過咱老張也問過他,他卻也說不清。
隻是說燕京城裏有個老夥計,托他送封信來洛陽。
但聽他的意思,這信,好像和北朝那邊的大族有些關係。”
說到這裏,張屠狗的眼神,在沈秋身上打量了幾下,他說:
“沈大俠,咱老張也聽你宋叔說起過,你乃是在燕郊出生的,兒時都是在那裏生活的,莫非,你家還是北朝大族不成?”
“張叔說笑了,沈某乃是漢人,根正苗紅嘶。”
沈秋展開信封,裏麵掉出來一個東西,他掃了一眼,那是個玉扳指,在背麵有個“仇”字。
話未說完,掃了一眼信的沈秋,抓著扳指,倒吸一口涼氣。
信裏的內容,真的有些超乎他想象了。
青青在一旁偷看,看了幾行字,也是瞪大了眼睛,瞅向自家師兄,就好像看到了外星人一樣,滿臉不可置信的樣子。
“張叔,這事謝謝了。”
沈秋當即起身,收好信,對張屠狗抱了抱拳,丐幫大龍頭看到沈秋表情變化,就知道這信裏所說之事,小不了。
但他也沒有多問,隻是親自將沈秋和青青送出大門,又說了幾句話,便目送他們離開了。
剛才和張屠狗接觸了一下,劍玉中多了張屠狗的幻影,但此時沈秋並不關注這個,他和青青走出好幾條街後,青青這才壓低聲音,一臉驚訝的對師兄說:
“師兄,你和小鐵在遼東那會,到底都做了什麽!怎麽還和北朝小國主都以兄弟相稱了?你們是和那耶律潔男,拜了把子?”
“隻是遇見過,我和他說話都不超過五句。”
沈秋抓著馬韁,心中思索,對青青說:
“但那會,那孩子和小鐵玩的不錯,興許是他兩之間,有了朋友之義。耶律潔男,還沒你年紀大呢,我當時看走了眼,以為那孩子年紀小,沒個主見。”
他摸了摸手中的信,搖了搖頭,說:
“但他能做出這等決斷,看來以後長大,也絕非池中之物。
隻是這件事關係太大,得回去和其他人商議一下。”
兩人趕回雷府,將一家人聚在一起,連跑出城外,和玄魚風花雪月的張嵐都喊了回來。
驚鴻獸帶著信,還往太行山飛了一趟,把消息告訴了山鬼,讓那每日都是吃飯睡覺殺北人的結義兄長,這幾日不要亂跑,就在山中等待。
“你說什麽?
北朝小國主,雇我們這些正派人,去截殺他姐姐的和親車隊?不會吧,不會吧?”
張嵐剛回到雷府,就聽說了一個讓人匪夷所思的消息。
他一臉狐疑,直到親自看完了那封耶律潔男親筆寫的,還改了北朝國主印信的信之後,這才信了幾分。
不過這浪蕩公子的第一反應卻是
“不能去,這八成是個陷阱!”
張嵐唰的一聲打開折扇,一邊搖著,一邊在廳堂中走來走去。
他如狗頭軍師一般,皺著眉頭,對沈秋,小鐵,青青,詩音,玄魚,還有在一旁打算盤算賬的瑤琴說:
“那北朝人,尤其是高興老賊,恨你和小鐵入骨。
那小國主又沒個實權,完全就是通巫教的傀儡,沒準就是他配合高興老賊,設下陷阱,故意誆騙你過去。
沒準你這一去,那車隊裏就跳出來十幾個地榜高手,要把你圍殺當場!而且這是北朝和蒙古秘密和親,蒙古那邊肯定也有高手參與。”
身穿白衣,風流倜儻,麵如美玉的張嵐,語氣篤定的說:
“本少爺給你們說,可別小看那草原高手,漠北之地,盛產刀客,他們又自小在馬背上長大,一手草原彎刀,凶狠的很。
尤其是那些金帳刀客,多信奉草原長生天,一個個打起仗來,悍不畏死。
而且各個都極擅禦射,還有秘傳的禦射之法和千裏追蹤之法,就如草原狼群。等閑江湖人,一旦被圍住,就很難逃生了。”
聽到張嵐所說,沈秋點了點頭,他又看向小鐵,說:
“小鐵,你怎麽想?”
“我覺得吧”
小鐵摩挲著手裏失而複得的玉扳指,坐在雷詩音身邊,他抓著信紙,皺著眉頭說:
“張嵐說的有理。
但大哥,你我也見過那耶律姐弟,說實話,以耶律潔男和他姐姐之間的親昵,又是年輕人性子,能做出這等事,我覺得不稀奇。”
他看著眼前眾人,又說到:
“那草原之地,我沒去過。
但我小時候,聽遼東馬幫也說過,草原人,都是遊牧的,日子過得苦,而且性情凶悍,女子地位低得很。
那耶律婉乃是北朝長公主,從小錦衣玉食,大哥也見過那姑娘,那麽瘦弱,就如瑤琴大姐一樣,有幾分江南女子的婉約。
若她是真去了惡劣的草原,隻怕活不過五年。咱們都知道的事,北朝小國主不可能不知道?
他信裏也說了,他恨高興以他姐姐作為籌碼,換取蒙古出兵,卻又無力反抗,心下肯定憤恨。”
“那他為何要找你,還有沈秋哥哥?”
雷詩音當了大龍頭,平日裏穿的碎花長裙,也換成了更端莊威嚴的黑裙。
她學瑤琴,用輕紗遮臉,一邊把玩著手中玉環,一邊分析道:
“即便身為傀儡,那也是國主,而且耶律一族,在北朝乃是皇族,我不信,這等密事,他連個可信的人都挑不出來,還要千裏迢迢,冒著被發現的危險,請你和沈秋哥哥出手。
這事啊,裏外透著幾分詭異。”
雷詩音微閉著眼睛,小腦瓜裏思維飛速旋轉,她又說:
“但,若是這事能成,於沈秋哥哥,還有你,還有我河洛幫,都沒有壞處!
眼下南北交戰,正是雙方對立之時,若是我等能做成這件事,壞了北朝和蒙古的聯姻。到時候傳揚出去,河洛幫的威名就能再上一層樓。
沈秋哥哥和你們幾個,在江湖上,名聲也會更加響亮。
咱們那位盟主大人,講究的是習武安邦,又曾是軍人出身,若是知道此事,定然心裏高興的很,也會更器重沈秋哥哥。
所以,這件事,風險大,收益也大。”
“哎呀,你這就想差了,詩音。”
玄魚抖著手臂上趴著的兩隻玉石蛤蟆,擠著眼睛,對雷詩音說:
“這道理,我都能想明白。
那北朝小國主,不是沒有人可用,而是這事啊,他不敢自己出手的,一旦被高興察覺,他耶律一族,估計就要滅族了。
我還在苗疆的時候,師父就對我說過,高興那人,天生反骨。
北朝雄主耶律崇在時,還能壓製他幾分,但耶律崇被馮爺爺毒死之後,留下孤兒寡女,連王子都被高興害死了。
那人眼裏,根本就沒有什麽國主之尊,留著耶律潔男,就是為了占個大義罷了,真惹得他火起,把那小國主,殺了也就殺了。”
玄魚看了一眼沈秋,她說:
“他送信過來,怕也是被逼無奈,眼下,意外結識的沈秋和小鐵,就是他想要救姐姐出苦海,手裏唯一的救命稻草了。”
“所以問題兜兜轉轉了一圈,又回到原點了。”
青青趴在椅子上,雙手撐著下巴,她是不喜歡動腦子的,聽其他人分析了一圈,便看著師兄,總結道:
“雙方說的都有理,師兄,你怎麽看?”
“我?”
沈秋抿了抿嘴,他手指彈動,說:
“我覺得你們把問題想得太複雜了。
重點不在於耶律婉,我和小鐵與她也隻是見過一麵罷了,談不上交情。
重點在於,耶律潔男在信裏,把雙方秘密和親的路線,布置,說的一清二楚,連通巫教出動了幾名高手都說的清楚。
人家小國主的意思很明顯了,你們不要胡亂分析了。”
沈秋站起身來,他說:
“人家就是要借刀殺人。
他知道咱們和北朝人不共戴天,便送給咱們一個放手截殺的機會!
高興剛攻了洛陽,讓咱們死傷慘重。現在有個機會,能狠狠的給高興一記耳光,打得他老臉生疼,你們去不去?”
沈秋聳了聳肩,伸手一抓,公輸巧手運作之間,刀匣橫飛過來,落入手中,他背上刀匣,對其他人說:
“反正我去,山鬼兄長肯定也不會放過這個好機會。”
“大哥去,我也去。”
小鐵站起身,活動著肩膀,說:
“剛好鍛體術初成,此番便去看看這橫練功夫的威力。”
“兩個莽夫!不,算上山鬼,就是三個,他那樣的人,肯定是不會拒絕這事的,他也根本不會考慮其他。
當真是對北朝人愛的深沉,但咱們不能如此無智。”
張嵐撇著嘴,一臉不屑的說:
“若是陷阱呢?”
“那不是更好嗎?”
沈秋瞥了他一眼,反問到:
“我巴不得高興派更多高手來送死,隻要他本人不來,我兄弟四人合力,通巫教誰是咱們對手?
張嵐,你這失敗主義的老毛病,又犯了啊。”
“嘁”
張嵐偷看了一眼玄魚的表情,他收起折扇,大聲說:
“誰說本少爺怕了?不就是通巫教人嘛,本少爺陪你們去一趟就是了!”
“這才對嘛。”
沈秋對他招了招手,走向門外午後天色,他回頭看了眼瑤琴,這大掌櫃正用雙手撐著下巴,目送夫君去做大事,她並未阻止,溫柔眼中盡是一抹回護和叮囑。
沈秋對妻子點了點頭,又對其他人說:
“青青,玄魚,護好瑤琴和詩音。小鐵,張嵐,咱們走。殺北朝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