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三章 球
“誒，怎麽這麽黑啊。”中年人拿著手電不停亂晃。
光柱之外，沒有一絲光亮，黑暗如墨般翻湧，中年人從沒見過這種情況。
“能不能別晃了，黑不是很正常嘛，今晚月亮星星什麽一個都沒有。”年輕人覺得有些晃眼。
錯雜的腳步聲在寂靜的通道裏響起，在空蕩的商城裏形成回聲，讓中年人有了一種好多人在跟著走路的錯覺。。
“這也太安靜了吧？”中年人又忍不住說話，他有些害怕。
“晚上又不比白天，哪有人啊。”年輕人有點不耐煩了，語氣有些衝。
中年人被年輕人一喊，頓時不再吱聲，怕年輕人會讓他自己回去。
“砰！”
一記沉悶的碰撞聲響起。
“你幹嘛？”年輕人被中年人的突然一撞嚇了一跳。
“真不好意思，剛才沒注意到。”中年人連連道歉，他沒想到年輕人會突然停下來。
“到了。”年輕人也沒再搭理，隻是聲音有些冷淡。
“草，肯定是那幫雜種幹掉，哪有什麽惡魂！”年輕人檢查了一番監控設備後破口大罵。
“怎麽了？”中年人也湊上去看。
監控後被砌進牆內的電線被整個拖跩出來，露出了難看的褐色的牆體，其中還有好幾根線已經斷裂。
中年人看著斷掉的電線，覺得有點不太對勁，
這看上去，有點像是……
咬的？
雞皮疙瘩驚起了一身，中年人想提醒年輕人，但後抬手拍向年輕人的肩膀卻摸了個空！
黑暗之中什麽也沒有。
冷汗從中年人的額頭冒出，這幾天各種惡魂故事在腦海裏不斷出現，讓他沒敢回頭，顫巍巍而又小聲道。
“小李？小李？你還在嗎？”
死一般的寂靜。
“小李？”
中年人的雙腿開始打顫，喉結不停滾動，聲音不自覺的大了點，覺得是自己剛才聲音太小了小李沒聽見。
“你別嚇我啊，劉叔年紀大了，膽子沒你們大的。”
中年人緩慢又顫抖著開始轉身，眼珠盡量往後瞟，期待能盡快用餘光捕捉到那個瘦高的身影。
但！
中年人的瞳孔猛然放大。
什麽都沒有。
年輕人消失了……
“嗚，嗚嗚嗚。”
小女孩的哭聲在中年人前方的不遠處響起。
“砰！”
中年人被冷汗濕透的後背貼上身後的牆壁，沒敢問，也沒敢動，隻是將手中的手電顫抖著往上抬。
燈柱一顫一顫的往上抬，在即將照到哭聲傳來的前方時。
哭聲又消失了……
那邊什麽都沒有。
沒有什麽因為墜電梯而血肉模糊的小女孩，都是幻聽。
中年人心裏微微鬆了一口氣。
“呲，璞。”
“啊。”
中年人的手被突然冒火花的手電電了一下，又痛又麻。
“哢嚓！”
手電掉在地上，徹底熄滅。
“糟了！”
中年人心裏一驚，連忙下蹲，摸向映象裏手電掉落的地方。
卻隻摸到了一片滑膩粘黏。
血腥味漸漸在空氣中散開。
中年人整個身體開始顫抖起來，抓著毛發般的物體，湊到眼前想要看清。
但太黑了，怎麽也看不清。
就越湊越近，越湊越近。
最後。
中年人白眼一翻，徹底暈倒。
小李獰笑著的人頭骨碌碌滾了出去。
……
“劉叔？劉叔？開燈啊！”年輕人抓著電線剛想看看能不能接上，背後的光亮卻突然消失了。
“怎麽突然不見了？”年輕人摸了摸後方的黑暗，什麽都沒有。
年輕人摸著腦袋，有點想不明白，腳步聲也沒有，隔這玩消失呢？
“劉叔？劉叔？”年輕人開始大喊。
沒一會，燈光又重新出現了。
“靠，你去哪了，怎麽突然不見了？”年輕人質問中年人。
“就突然按到手電開關了。”中年人憨笑。
“那怎麽喊你回都不回？”年輕人很不滿。
“沒聽見，沒聽見，有點耳背，嘿嘿，耳背。”中年人微微彎腰表示歉意。
“耳背？”年輕人看著有些謝頂，但還算中年的劉叔，搖了搖頭，沒再說什麽，轉過身接著嚐試連電線。
“照好了啊。”
“好。”
燈光正照著年輕人的雙手。
“靠，徹底接不上了，那個缺德王八蛋剪得這麽花。”年輕人嚐試無果後大罵。
“已經沒用了，要徹底更換了，走吧，去下一個監控點看看。”年輕人沒有回頭，但話是對中年人說的。
“骨碌碌。”
“什麽東西？”
年輕人縮了一下腳，剛才有東西撞他腳上了。
“皮球？”
撿起腳邊的皮球，年輕人有些疑惑。
“哪來的皮球？”
“哪有皮球？”同樣的疑問從年輕人的背後傳來。
“就我手上這個啊。”掂了掂手上的排球，年輕人回道。
“可你手上的，明明不是球啊。”中年人迷惑的聲音從年輕人身後傳來？
“什麽東西？”
年輕人有點沒聽清，正想轉身再問一下中年人，剛轉一半，卻發現手上的皮球一沉，好像還有什麽東西從皮球裏漏了出來，黏糊糊，滑膩膩的。
“草！什麽東西。”
年輕人也沒看清，一滑手，直接將手上的球狀物丟出去。
“砰！”
球狀物掉在漆黑的地上卻沒有反彈。
“那明明是，我的頭啊。”
不知道被什麽液體淋了一手的年輕人正在氣頭上，轉身沒好氣的說：“什麽頭？”
正對著手電筒光芒的年輕人微微眯眼，看著手電緩緩上抬，上半身在黑暗中的中年人，不知道他要幹嘛。
“你今天怎麽這麽奇怪？”
麵對年輕人的問話，中年人顯得很平靜，盡管他沒有頭。
七月份，蒼蠅和蚊子很多，中年人一邊趕著蒼蠅，一邊拾起了自己掉在地上的頭顱，輕輕安放在血肉模糊的脖頸上，輕微的粘連聲響起。
重新安上頭顱的中年人好像無意識的啃食著自己的手指，年輕人親眼看見一隻蒼蠅飛進了中年人的嘴裏，但他對此好像一無所知。
這之後，一切都發生的很快，蒼蠅和其他生物越來越多，圍繞著中年人的頭顱，就像蝗災一樣。
每一次呼吸，都會吃進幾隻蟲子，年輕人看到越來越多的蟲子鑽進中年人的嘴裏，他的耳朵裏，他站在那一動不動，不再驅趕，也不再啃食手指。
噪音很大，蟲子的蜂鳴聲就像電鋸一樣響，中年人的頭變得不再是頭，而是某種－－巢……
建立在腦花中的巢！
腦花！
年輕人直接看到了中年人腦袋裏不斷有白蛆蠕動的白腦花！
“哢嚓！”
手電這時候熄滅了。
但不知道為什麽，沒人再問手電為什麽熄滅了。
黑暗裏一片寂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