牡丹鸚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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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雲曦，起床吃早飯了。”從客廳傳來老人的呼喊。


  一隻牡丹鸚鵡從客廳飛床頭，對床上躺著的老婆婆喊著那句話。


  雲曦，睜開眼睛，對著鸚鵡微微一笑。


  鸚鵡止嘴，就這麽靜靜站在床頭，與雲曦四目相對。


  叮咚，叮咚門鈴響了。


  老婆婆穿好衣服前去開門，那隻鸚鵡就在停在老婆婆的肩膀上。


  門口是一個身穿著黑色西裝，手上領著一堆東西的男人。


  “陸婆婆你好，我是社區工作人員小黑。明天就是您生日了這是給您的生日禮物，還有我怕


  您沒有吃早飯，特意給您帶了一份餃子。”


  陸婆婆熱情的招呼小黑進去坐坐，她肩膀上的鸚鵡瑟瑟發抖對著小黑喊著壞人，壞人。


  “天韻別鬧小黑是好同誌。不好意思我家天韻怕生，別介意快進來坐坐。”陸婆婆熱情的招呼小黑。


  老人久了的老人遇到一個願意聽她說話的人，總能聊上一整天。


  雲曦本來有個一兒子，但是四十年前一場車禍奪走了他們全家的性命。


  雖然保險公司給了他們兩個老人一筆錢，但是他們沒有搬家，因為這間房子充斥著和兒子生活的記憶


  後來他們養了一隻牡丹鸚鵡給它取名天韻，閑的時候就教會了鸚鵡說話，鸚鵡很聰明，常常學著電視裏的人，把老人逗得哈哈大笑。


  雲曦慢慢的開始有了老年癡呆的征兆，有點癡癡呆呆。如果沒有老人催促她起床，她時常會忘了吃早餐。


  兩年前，老人逝世，雲曦的世界徹底崩塌了。


  白發人送黑發人，相濡以沫的老伴的離世，那個晚上特別難熬


  第二天太陽照常從東方升起，那隻牡丹鸚鵡從客廳到雲曦床頭


  模仿老人的聲音對她輕聲說道：“雲曦，起床吃早飯了。”


  雲曦睜開眼睛，看著床頭的鸚鵡。


  不知道為什麽她覺得鸚鵡的那雙眼睛變得很溫柔，變得很熟悉。


  雲曦眼眶被潤濕了。去廚房煮了兩份餃子，那是老伴最喜歡吃的東西。


  其中一份給了鸚鵡，鸚鵡先是看了看餃子，又抬頭看著雲曦，最後那份餃子竟然被鸚鵡吃完了。


  從此每天早晨，鸚鵡都會站在雲曦床邊，用熟悉的聲音，呼喚她起床。


  聽完陸婆婆的故事，小黑摸了摸鸚鵡，和陸婆婆告別走了。


  小黑再來的時候正是陸婆婆過世的那天，當他和其他人進屋的時候，看見陸婆婆躺在臥室床上滿臉安詳，那隻名叫天韻的鸚鵡也靜靜的躺在在旁邊

  她的小指緊緊的和鸚鵡小小的爪子勾在一起。


  那天雲曦沒有如往常一樣起床，而是如小女孩般，縮在被窩裏，對鸚鵡調皮的笑著。


  時光仿佛開始倒流，重回六十年前的那一天。


  那時雲曦還是少女，那天他掀開她的紅蓋頭

  雲曦眼神越來越渾濁，感覺眼皮越來越重。


  其實她昨晚就應該走的，生死簿的判期就是昨天。


  但她還想再聽聽，再聽聽老人的聲音，

  再聽聽老人對她說：“雲曦，起床吃飯了。”


  挽子青絲，挽了一世情思。


  執子之手，共赴一世情長。


  恍惚間，雲曦看見了老人，老人站在她床邊，拉著她的手，

  對她說道：“我回來了，親愛的，久等了。”


  陸婆婆沒有直屬親人，小黑一手操辦了陸婆婆的葬禮。


  “哎呀。”


  “顯靈了！”


  鬧嚷聲從人群裏傳來，不少人受驚向外跑去。


  小黑看見人群深處突然冒出點點光斑，光斑飛上天空。


  隱約有一隻呈淡藍色半透明的鸚鵡飛上天空，在它周身有點點光斑飛舞。


  淡藍色鸚鵡在小黑頭上盤旋了一會，然後消失在空氣中。


  “守候，陪伴，執念完成後自己回冥界了，我先善完就去回去交差。”


  隨後小黑打了一個響指，眾人忘記了剛剛發生的一切，隨後他也消失在人海。


  “歪，小白嗎，我回來了。”


  “老黑你！每次效率都這麽低，這個月業務指標又完不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