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兩百六十一章 我有話要說
老裴總做了很久的心理建設，才勉強接受了兒子這個決定。
以前看過一篇文章，說男人之間才叫愛情。
興許，就是這個意思？
年輕人的世界，他這個老人家是真真切切看不懂了。
看著兒子和林尋這親密的樣子，老裴心亂如麻。
唉，這次來周家，其實是想來個商業聯姻的。
這小愛也是留學歸來，且老周說過，是把小愛當接班人來培養的。
如果兒子能跟周家這位姑娘結合的話，對於他裴家的事業，可謂是如虎添翼。
裴雄可沒想到通過聯姻來吞並周家的事業，這不可能的。
以老周的精明程度，周家的財富，隻會一直由周家人掌控。
但資源共享，卻是可以通過這個手段達成。
結果，出了這麽一檔子事。
唉……上天對他太殘忍。
“小新，注意一下場合。”裴雄壓低聲音道。
裴永新覺得父親今日有些怪怪的，但又說不出哪裏怪？他正色道：“爸爸，你知道我第一次聽到林老師的聲音，是什麽感受？”
老裴：我不想知道……
看兒子興奮得像隻準備交配的小猴子，老裴頓時覺得這輩子的奮鬥沒有意義，索然無味。
“吃飯嘍！”萬國芸從廚房走出，熱情地招呼大家，“做得不好，大家多擔待。”
這話在不知情的人聽來，好像是媽媽親自下廚一般……周剛撇撇嘴，老媽有點無恥哦！
果然，裴媽媽笑著道：“萬姐還會自己下廚？哇塞，做得還這般好看，我羨慕了。”
裴雄也道：“早就聽周哥說了，嫂子廚藝極佳，他在京都忙碌的時候，最想念的就是嫂子的家常菜。”
周開國：老子哪裏說過？
他記得有一次吃完媳婦做的菜，不久就因為過敏直接送醫院了。
好家夥，差點被這娘們給直接送走。
萬國芸也有點尷尬，雖然知道這裴氏夫婦是客氣一番。但太假了，老周豈會不知道她幾斤幾兩？
林尋不明所以，對小愛道：“小愛，多向你媽媽學習學習啊……阿姨這菜，看起來就很有胃口。”
向媽媽學習？把你也送進醫院麽？小愛笑了。
……
本來林尋和小愛的座位應該是連在一起的，但裴永新禮貌地對小愛道：“周小姐，我們換一下座位吧？”
小愛：？？？
“這合適麽？”
在飯桌上突然換座位，其實是挺不禮貌的。
裴永新依舊客氣道：“嗯，我想大家不會介意的。”
裴雄：老子介意，老子還要錘死你個不孝子。
小愛無奈站起，坐在了裴媽媽旁邊。
周開國茫然地看著裴永新，心想小裴今日不對勁。
莫非……老周也有了一些猜測。
原來如此！老周覺得自己的思路一下子就開闊了。
當下這個局麵，著實是有些複雜。
小愛和小裴都對林尋這小子有意思。
而按照他們這些長輩的計劃，本來是打算幫小愛和小裴牽線的。
哪怕他們在商場上叱吒風雲，這個時候也覺得有些無計可施，或者說是一頭霧水。
老周打量著林尋，這小子的確很像年輕時候的他，不僅極具商業才華，還特麽長得帥。
可惜啊，那個年代沒現在這麽開放，所以很多對他有意思的年輕男孩，羞於表白。
老周想起此事，唏噓不已。
原來現在年輕人都這麽玩的啊！
……
裴永新熱情地給林尋夾菜，聊音樂。
不得不說，這裴永新的確是個流行樂的狂熱愛好者。
“從小到大，我喜歡過十六個歌手。但從未像現在這般崇拜一個歌手。”裴永新激動道，“工作之餘，我一直在探求真正的音樂之道……要不是我媽叫我下樓走走，我都不會浪費時間出門。”
林尋：？？？
這話咋聽起來這麽耳熟？臥龍？大聰明？秀念？
“嗯，其實在音樂這條路上，我也隻是一個小學生。”畢竟是文抄公，所以林尋很謙虛。
但裴永新激動了，“林老師，你要這樣的話，我可要批評你了。倘若你是小學生的話，那當今流行樂壇，就沒有一個中學生了。你一些作品達到的高度，已經很接近流行樂的巔峰了。”
“謝謝！”林尋幹笑著，“我還需要繼續努力。”
他有些拘謹，因為這個飯局跟他想象的有些不同。
今日前來，本以為和老周總會有一番深刻的交流，暢談天下大勢，商界風雲等等……或者是聊點曆史，藝術賞析什麽的。
但沒想到，小裴牢牢掌控著場上的聊天主題。
兩個大佬又不懂當下的流行樂，隻能聊起最近發生的一些商界大事。
而這個話題，才是林尋所感興趣的。
他一邊敷衍小裴，一邊聽著兩個大佬的談話內容。
小裴看林尋意興闌珊，心想定然是我的見解太過門外漢了，所以林老師提不起興趣。
唉，過去幾年投入太多的精力在工作中，有些忽略對流行樂的深層次賞析了。
其實，我投資裴何曾沒有一顆當歌手的心。
不知道這個年紀，還來得及麽？
……
小裴已經在考慮轉行當歌手的可行性了。
第一個難題，便是如何說服老裴？
老裴龐大的家業，還需要小裴來繼承呢！
要是知道小裴要去當歌手，老裴估計會當場去世。
小裴心中也開始犯難了，看著林尋和兩個長輩相談甚歡，小裴歎了口氣。
他該怎麽辦？
這時，老裴問了林尋一個問題：“小林這麽有才華，肯定也是一個愛讀書之人吧？不知道小林最近在讀什麽書？”
“這一代的年輕人不愛讀書，哪像我們那個年代，要是得了一本書，總是翻來覆去地閱讀。”回想往事，老周更加感慨。
咦，阿剛不是說老周沒文化麽？人家老周在艱苦年代裏還手不釋卷呢，多感人。
老裴冷笑，“老周，別人不知道，我可了解得清清楚楚的，你那個時候書皮是‘字典’，裏麵卻包著小H書。”
老周一愣，紅著臉，嘟囔道：“胡說八道！”
嗯，看這樣子，果然是沒文化的。
……
林尋笑著回答道：“最近在重看毛姆的《月亮與六便士》。”
老裴頷首道：“不錯！”
老周也頷首道：“不錯！月亮在中國具有很深的人文意義，我國古代的詩人都喜歡借月抒情……隻是這書名有點崇洋媚外了，叫‘月亮與人民幣”不是更好？“
林尋：？？？
老裴：？？？
你有錢，你說什麽都是對的。
周剛看不下去了，老爹今日可真是太特麽丟人了。
“爸，你想啥呢，這哪裏是寫我國的月亮。從六便士便可看出，這本書寫的是英國的月亮。”周剛得意地揚起下巴，“阿尋，我爸初中畢業就去參軍了，沒啥文化，你別見怪。”
就你特麽有文化……林尋沉默幾秒，問周剛：“你在國外讀過哲學係？”
“嗯哼！”周剛得意道，“科學的盡頭，便是哲學。”
老裴：今天就特麽不該來。
“不知道林老師為何喜歡這本書？”既然這個話題已經開始了，那隻能硬著頭皮聊下去。
“嗯，因為這本書的結局——大家都低頭看著地上的便士，而主人公卻抬頭看天上的月亮。”
老裴微微頷首，目露欣賞之色。
身為一個投資人，他早已實現了財富自由，物質對他來說，已沒什麽吸引力。現在的他，更注重精神上的享受。
所以對這句話，他自認為深有體會。
這時，老周剛要說話，就被萬國芸製止住了。
“老周，你嚐嚐這道海鮮。”
老周：“萬女士，你還想送我進醫院？”
周剛和小裴在蹙眉深思。
周剛想的是，這話是個啥意思呢？他要說些什麽來展現自己的文采。
小裴想的是，林老師是不是在通過這話暗示我什麽？
夢想，藝術，金錢……一切都解釋得通了。
小裴身上突然擁有了無窮的力量，這種力量，讓他願意克服一切困難……去完成自己的夢想。
他目光逐漸變得堅定。
就算是山無棱，天地合，也無法阻止他當一個偉大的歌手了。
他看著老裴，正色道：“爸爸，我有話要說……”
老裴腦袋一片空白！
這一刻，終於是要來了麽？
來得竟是這般快，他還未做好心理準備呢！
而且，在大度國，這種結合是不被允許的。
大度國還未對該種結合進行立法，也就是說，他們隻能是名義上的，而不能是法律上的。
唉……身為一個開明的父親，他要用何種方式祝福，才會顯得自己不那麽狹隘。
老裴表示，自己太難了。
“孩子，你說吧，不管你做什麽決定，爸爸都會祝福你。”
小裴的眼睛裏開始有光。
原來，爸爸早就料到了。
是的啊，從小到大，爸爸都是最了解他的啊！
當初公司給他招聘了一個年輕漂亮的生活女助理。
小裴非常不喜歡，因為那個女人除了相貌，簡直沒啥閃光點，打個籃球連空位上籃都投不進。
爸爸看出了他的心思，默默將那個女助理調到自己身邊。
這便是父愛啊，不需要太多的言語來解釋。
……
“爸爸，雖然我很熱愛投資這個行業，但相比之下，我更想成為一個歌手。”
老裴一愣，啥玩意？
“兒子，你就直接跟爸爸說，你是不是想吃席了？”老裴捂住胸口，一臉痛苦。
連林尋都呆住了，設身處地的想一下，如果這個小裴是他的兒子，他會如何？
直接一巴掌打回原形，當你的小蝌蚪去吧！
小裴眼神堅定，慷鏘有力道：“爸爸，我考慮了很久才做這個決定的……而且，我有完整的職業規劃。“
老裴對老周道：“周哥，麻煩幫我叫個救護車。”
“我會先拜林尋為師，跟著他學習流行樂之道。”
林尋淡淡道：“我不收徒弟好多年。”
小裴：？？？
夢想的第一步，就遭受這麽大的挫折？
老裴感激地看了林尋一眼，隨即嗬斥小裴道：“想當歌手，等我死了吧！”
小裴沉默半晌，終於道：“那個時候，我都老了啊！”
林尋聽完這話，麵色大驚。
孩子，你怎麽敢？
老裴劇烈地咳嗽起來。
這次專門從京都來到A區，原本是為聯姻大計而來的。
但自家這個兒子今日表現這般反常，老周家哪裏看得上？
家門不幸啊！
小裴一字一頓道：“爸爸，我想跟你聊聊月亮和六便士的真正含義。”
老裴這一輩子已是功成名就，幾十年後若是有人記錄這個時代的商業傳奇，必定有他一席之地。
所以，他可以講什麽精神追求？講什麽錢隻是個數字，在下對錢不感興趣。
因為他擁有過，所以才有底氣吹這樣的牛逼。
但這小子呢，還不是依仗著他的資源才有了今天，他有什麽資格談月亮與六便士？
老裴臉色鐵青，低沉道：“好，你想聊夢想，老子今日就陪你好好聊。”
老裴和裴媽媽拉著小裴離開了。
“見笑了！”僅僅一個飯局的時間，老裴看起來蒼老了許多。
……
林尋一臉無辜！
這事應該跟他沒關係吧？
這時，老周突然歎了口氣。
裴永新今日前來，是他刻意為之，他想看看在雙方家庭背景實力相差懸殊的情況下，林尋會如何應對？
林尋的能力，老周已是見識過了。
說實話，在相同起點上，能比林尋做得更好的，絕對不多。
可能隻有年輕時候的他吧！
至於林尋的明星經曆，老周並不在意。
在老周看來，那隻是林尋積累原始資本的一個途徑罷了。
三年前的林尋，幾乎可以說是一無所有。
做生意也是需要本錢的，但林尋的本錢，可能僅夠擺攤賣個麻辣燙。
賣麻辣燙自然是一種辦法，但絕對不會崛起得這般快。
林尋有極好形象，和他年輕時候有的一比，所以老周也覺得，那個時候林尋隻有盡快火起來，才能迅速攏聚財富。
老周想起自己的當年，那個時候沒有明星這一說，所以他積累原始資本，很難。
——娶了萬國芸，向嶽丈大人借了幾萬塊。
又以嶽丈大人為擔保人，向銀行借了幾萬。
那個年代的十來萬，可以買四五個房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