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零二章 敷冰塊
“你會不會說話!”舒染雖然醉得迷迷糊糊,但還是聽到了簡薄言說的話,“渴了喝兩杯水而已,怎麽了。”
“舒小姐,容我提醒你。”簡薄言淡淡道,“不是兩杯,是三杯。”
舒染賭氣不搭理他,一腳把被子踹掉了,以表示她對他用詞的不滿。
酒精可以麻痹她的身體,但是不能麻痹她的大腦神經,她的神經很清楚他們之間的對話。
雖然簡薄言說得倒也沒什麽不對,人家用的專業術語,並沒有罵人的意思,隻不過她心裏就是覺得不舒坦。
這份不舒坦不是來源於簡薄言說的話,或許是因為別人。
煩躁堵在心裏,堵得她難受,她想把不滿和煩躁都撒出來,那樣她才能好好休息。
“舒小姐,就算室內有空調,你不蓋被子睡覺,明天早上起來肯定會感冒,所以我覺得你還是把被子蓋上比較好。”
簡薄言一邊說著,一邊幫她把被子拉過去蓋上,耐心十足,沒有絲毫不悅。
“我不蓋。”舒染再次把被子踢開,像個小孩子賭氣似的,“我熱得慌,蓋上被子才會被捂出病來。”
“舒小姐,初冬的天你說熱?”簡薄言隻當她在耍脾氣,耐著性子繼續給她蓋被子。
被子剛拉到她脖子處,她倏地坐了起來,一臉不滿地瞪著簡薄言,“我說了我熱,不蓋。”
看來某人的婚禮對她的打擊比想象中還要大,戀愛中的女人啊,可真是難伺候。
簡薄言幾不可查地歎了歎氣,長這麽大以來,他第一次這麽耐著性子照顧一個人,可這個人卻如此不給麵子。
“舒染。”他的聲音有些涼,“別耍你的大小姐脾氣。”
她一向被寵慣了,受不得半分委屈,這樣任性的脾氣著實不太好。
她和景禦凜的事情,表麵上來看,她確實是受害方,可……她不知實情,嘴上雖然沒說什麽,但心裏對景禦凜肯定還是有點怨言的,不然今天也不會在這裏如此失態。
“大小姐脾氣?”舒染聽到他微涼的話,倏爾有些委屈,語氣含糊,可那分自嘲確實極為明顯,“你以為我在耍脾氣?”
簡薄言見她垂下頭委屈的樣子,不自覺地微微皺眉,潛意識覺得自己應該安慰一下她,可頓了幾秒,卻不知該說些什麽。
她的一頭蜜色秀發因為在枕頭上胡亂翻滾,亂糟糟的,正因為這亂糟糟的頭發,給她憑添了幾分哀傷。
晶瑩的淚滴落,落在她的白皙的手臂上,異常刺眼。
除了她耍喝酒耍酒瘋的那次,他何曾見過她流淚的模樣,更何曾見過她如此難過哀傷的神情。
簡薄言莫名地有點煩躁,還有點渴,想喝水。
大概是因為這天氣太過幹燥,讓人也莫名地跟著煩躁。
他倒了一杯水喝,之後又給舒染倒了一杯,“喝了
水乖乖睡覺,嗯?”
他自己沒有察覺自己說話的時候異常溫和下來的語氣,不過舒染倒是因為他的好言而抬起了頭,眼眶裏還蓄著淚水,倔強地撇嘴,“不喝了。”
潛台詞仿佛在說,這時候道歉已經來不及了。
微紅的眼眶,撇嘴的表情,淩亂的頭發……完全一副小白兔的模樣。
簡薄言覺得自己大概是瘋了,這個女人平日裏雖然總是一副嬌嬌柔柔的樣子的,但是他很清楚,她實際上是一隻不折不扣的大灰狼。
可此時此刻,他卻覺得她和大灰狼站不上邊,她應該是隻貨真價實的小白兔……莫名地想要保護她,不讓她受委屈……
他低咒一聲,把水杯放回桌上。
而本就委屈的舒染看到他不悅的表情,以為他在心裏罵她,頓時委屈得不得了,眼眶裏蓄勢待發的淚水如珍珠串般掉了下來,止都止不住。
“你罵我……”喉嚨裏含糊不清,煞是委屈。
簡薄言放了個水杯轉頭就看到了這幅場景,瞬間如臨大敵,不知所措。
“我沒罵你。”他撫了撫額。
“你罵我……”委屈至極的舒染還在重複。
從前沒有覺得女人流淚這麽麻煩,他向來都女人的眼淚或者示弱都沒什麽感覺,在他眼裏,從來都是勝者為王敗者為寇,隻有弱者才會落淚。
但此刻,簡薄言見識了一種既不是勝者也不是敗者的生物,他沒有覺得她的眼裂丟人,隻覺一個頭兩個大,很是無措。
猶豫了幾秒鍾,他在床邊坐下,撫了撫她亂糟糟的頭發,“我沒有罵你,我在罵我自己,罵我自己有病。”
“真的?”
“真的。”簡薄言點頭。
舒染將信將疑,聲音還有點哽咽,不過好在眼淚沒有像珍珠串那樣繼續不要錢似的掉了。
他在暗罵自己因為看見她委屈時心裏表現出來的異常,而她以為,他在為之前不讓她喝水的事情道歉。
簡薄言倒是不在意她心裏怎麽認為,總之能止住她的眼淚,怎樣都無所謂。
“還喝水嗎?”為了不讓舒染再掉珍珠,他以有生以來最輕的聲音問。
舒染扁著嘴搖頭。
“不喝的話躺下好好休息,好不好?”
舒染搖頭。
簡薄言卻是皺了眉,“不想休息?”
舒染再次搖頭,“太熱了,睡不著。”
剛才她說熱,簡薄言還以為她在耍脾氣故意說的,而現在她還說熱,他就不由得奇怪了,伸手探了探她額頭的溫度,異於常溫的燙。
他撥開擋在她麵前的頭發,這才注意到,她的臉也異常的紅。
可能是吹了冷風感冒發燒了。
簡薄言起身想去找個溫度計給她測測體溫,剛抽回手卻被舒染拉住了。
“涼快。”她拉著他的手往自己臉上貼,敷冰塊似的。
敷了一會兒,似
乎溫度不夠涼了,起身整個人貼了過來,嘴裏還念叨著‘舒服’。
簡薄言能明顯地感覺到她身上滾燙的溫度,心裏隱隱不安,試圖說服舒染放開他讓他去找溫度計然後找點退燒藥。
可無論他怎麽溫聲細語或者冷言威脅,舒染都鐵定了不放手。
他摸了摸衣服兜找手機,翻找遍了幾個兜也沒摸到手機。
“舒染。”他把她從懷裏拉出來,輕聲問,“你的手機呢?”
因為被拉開不滿地嘟囔了一句,又貼了回來,所幸她聽到了他的問話,含糊道,“包包裏。”
(本章完)